走出老远，岳皇后那尖利的笑声还在耳边萦绕不去。灵冰抬起眼眸，看着前面那个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心头隐隐作痛。
他在怪她吧？如果没有她，白珂就不会舍弃内丹来救她，就不会魂飞魄散了！
如果她能挡下那只符箭……不，哪怕她不去推那一把，即便白珂中了符箭，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法力全失，重归狐道。再修炼个千八百年的，又是一代狐妖精英！
刚刚母子重逢，又立刻天人永隔，让他如何不伤心？这都是她的错，即便他责怪，她也毫无怨言。
只是，心真的很痛，痛得几乎喘不气来！
“小白……”她顿住了脚步。
前方的人影也停住了，却不曾出声，只是那么默默地立着。
“对不起，是我……”
“不，不是你！”她刚一开口，就被他吼了回去，“是我，是我没用，不能保护你，更不能保护娘。我对不起娘，也没脸去见你！”
听了这话灵冰眼中不觉泛起泪光，“小白……”原来他不曾怪过她，而是在深深地自责。这份自责太过沉重，让他不能也不敢向她吐露。
他压抑了太久，一旦找到宣泄口，就再也控制不住，“十几年，我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幻想能跟她相聚，像平常人家的母子那样，母慈子孝。
好不容易把她救了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她好好说一次话，她就这么没了。我还真是有一个不负责任的娘啊！”
灵冰奔过来抱住他，哽咽地道：“小白，我明白，我都明白！”
“小冰冰，我好恨！”陵尹白环住她的身体，紧紧的，几乎要把她的骨头压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心中的痛楚尽数发泄出来，“我恨岳皇后狠毒，恨父皇无情，更恨自己无能……”
“不是你的错！”灵冰轻轻地抚着他的脊背，柔声地劝说，“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你，我，还有娘，我们都注定是命运坎坷之人。可是我们倾心去爱，以命相待，即便命数短暂，比起那些活了千年万年、却得不到半点真心的人活得精彩，精彩得多……”
“小冰冰，你说娘她，还能看得到我们吗？”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喃喃地问道。
“能的！”灵冰挣开他的手臂，拉住他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娘的元神在这里，已经融入了我们的孩子的血脉之中，她会一直在我们身边的！”
看着她认真的神情，陵尹白黯淡的目光渐渐地亮了起来，良久，复又拥住她，整个人已经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