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当时在雪地里和谷剑辉说那些,我那时真的觉悟了,要是当时的觉悟能一直持续下去,我想,后面的事我会明白的更早一些。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虽然未来很残酷,但我,也只能接受,逃不开,也躲不掉。
欢快的气氛因为席海而陷入低沉,二人停顿了半天,谷剑辉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我说
“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鲁大山,这附近就这么一个卖安眠药的,他这里没有,那顾父是从哪买的安眠药呀?”
谷剑辉的话把我从内疚的海洋里拉回来,被问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我,我又不是顾父,我哪里知道,哎呀,依我看呐,谷剑辉,这办案是警察的事儿,咱们不是专业的,也就别操那份心了,还是回去赶紧帮顾母把顾馨的丧事给办喽,要是再不下葬,估计就要等过年了”
被顾母的事弄的大家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现在顾父也死了,若是顾馨再没人管,那就真的得过了年,等来年开春在下葬了。
谷剑辉好像还不知道顾馨没有下葬,用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你说什么?顾馨还没下葬?”
谷剑辉吃惊的说完,伸出手来,和电视剧里的道士那样,掐指一算,我就在他旁边,看他有模有样的,嘴里还念念有词,真不知道是真的能卜算还是装装样子,
“糟了!”
等了半天就等了这么两个字,我不以为然的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糟了?当然糟了,顾家几天的功夫死了两人疯了一人,还剩下个小孩,可不是糟了嘛”
谷剑辉打断我的话,急忙说道
“没功夫和你闲扯,昨天是顾馨的头七,相传头七回魂夜,亡灵在这一天可以回到阳间,当他们看到自己的尸体时才真正相信自己已经死了,过了头七还不下葬,像顾馨这种冤死的亡灵会死不安宁的,而且,极有可能会变成冤鬼回来”
他这一番话,听的我后脊梁冒冷气,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死了的人还有头七这么一说,当初席海也只是过了三天然后办了个葬礼就结束了,可到顾馨这儿,咱变得这么邪乎了
“额~谷剑辉,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头七回魂夜,你还回魂丹呢,这是科学时代,我们所追求的是唯物主义,要用辩证的思维看问题,你却给我来这儿扯鬼魂,吓唬我呢?我可不怕!”
谷剑辉无奈的叹了口气,白了我一眼
“你以上说的话我权当是废话,我一句也没听,但是我下面要说的事,如果不现在做,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合着我的话全是废话了,那可是哲学家们用实践检验出来的真理,怎么到谷剑辉这里成废话了,我这个暴脾气,
“什么叫废话啊!那可是哲学,你懂吗你!”
虽说我是以体育为专业,可是在文学方面,我也是很执着的,好歹当初我的哲学课还是班里最好的嘞。没撸袖子已经是看在他救过人的份儿上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当初给珠珠招魂是真的吗?事后我也看了下度娘,那些电影里不就能办到嘛,他谷剑辉难道就不能搬来现实演绎一把?至少现在,我们谁也没见过鬼真正的出现,就算看见了也是在梦里,这极大原因是因为日有所思的缘故,谷剑辉这个神棍,在我这,开始站不住脚了,我反而开始想帅可兵的话,为啥我们要信谷剑辉的神鬼论呢?不是所有人都说是无稽之谈吗?
“哲学我比你懂,我修的课就有哲学课,现在懒得和你说,带我去停放顾馨遗体的地方,我去看看她”
“什么?看看她?都死了还看什么?”
“啰嗦什么!走不走啊!”
“好好好,我陪你去”
看着谷剑辉再也没耐心等下去了,我也只好服软,带他去,不过,顾馨的身体被停放在哪儿,我也是知道个大概位置,具体地点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谷剑辉急成这样,只好先带他过去,到底能不能找到,就看他的运气了。
说来,这个地方距离顾家也不远,坐公交转两站就到了,下车后我才明白,原来附近就那一个旧工厂,周围都是绿化带,得走一百米才能看到居民区,我们俩没功夫欣赏景色,直奔旧工厂的冰库走去,这进来才发现,这是个食品加工厂,只是,已经停产将近半年了,来到冰库,首先,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诶,你们俩干嘛的,这里可是工厂,不是你们随便乱入的地方”
听着老头说话,感觉很不舒服,不就是个看仓库的吗,牛哄哄的以为那是你的私家禁地啊?
“呵,哦,我们呐,我们是顾家的朋友,昨天不是有个女人来过吗?”
谷剑辉知道我脾气暴,便拦在我前面回话,说来,那人依然是牛哄哄的,没好气的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顾家,不认识什么女人,我们这儿除了工厂员工外任何人不许进,你们赶紧的离开,不然,我可喊保安了]
这人说话真不客气,几句话说完就要撵人了,谷剑辉见此人丝毫没有让进的意思,只好作罢,他作罢了,我可没有
”保安?呵,都停产这么久的旧工厂还有保安?不就是几个看大门的吗?牛哄哄的装什么装啊!”
话说,我是的确被这个男人气到了,所以,嘴上也不在留情
“嘿!你怎么说话呢!旧工厂怎么啦?旧工厂就不许有保安吗?还有,看大门怎么啦?看大门不让你进,你就休想踏入仓库一步,我不是装,但是,说不行就不行,在不走,我就让保安请你们走”
这男人的嘴也是丝毫不让,一看就是练家子啊,回答的条理清晰,骂的逻辑分明,我的话一一都回给了我,我今儿也算遇上对手了,谷剑辉见双方实力均等,可能怕我吃亏,连忙拦着我
“诶,鲁大山,算了,你跟他吵什么啊!”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谷剑辉原本劝架的一句话,愣是把看门的那人惹急了
“喂!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跟我吵什么啊?你以为我愿意怎么的?两乳臭未干的兔崽子,来这儿撒什么疯呢!”
他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呢吗?我们俩可都不是吃素的,一文一武,我这个体育健将加上谷剑辉他这个辩论高手,这男人真的是撞枪口上了,谷剑辉本来都想走了,这下,也停下脚步,转身盯着这个男人
“我们怎么说话?呵!你怎么说话呢?他说的有错吗?你不就是个看大门的嘛,看你也就四十岁左右,正值壮年,有大把的力气不去干活,窝在这里给人看大门,看大门用得着你吗?这个职业一直都是狗来担任的,你还好意思人模狗样的装B,装什么装啊,里面是你妈呀?给你妈守灵呢?还叫保安?不就是再来个看大门吗?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是不是?我告诉你,这破地方,鸟不拉屎,也就你这种窝囊废才来这安度余生,守着个破仓库,遇上我们这种好人在装装样子,看你活的真是没劲啊……”
高人,什么是高人,高人都深藏不露,高人都气场强大,高人都气定神闲。看着谷剑辉的背影,那个伟大啊,我现在才明白,这小子藏的够深的啊,一直都是冷冷的,脾气不好,没想到,那张嘴,骂人不带重复的,损人不带眨眼,说起来更是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我和他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谷剑辉是说完了,那人气的指着谷剑辉,手都开始颤抖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像是被骂的无力回击了,男人气的嘴唇发抖,可就是没说出半句话来
“呃!啊……”
男人突然跌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心口,脸上已经变得扭曲了,他这一举动可把我们俩吓到了
“诶~这…喂!大叔!大叔?”
二人赶忙上前将男人扶起,那个人大口大口的喘气,我们俩一时乱了手脚,刚才还有力有气的骂人呢,怎么一下子变成这副德行了
“大叔!你没事吧!大叔!喂!诶!~”
“大叔!大叔!谷剑辉!你看你办的好事!”
“这能怪我吗?!我告诉你鲁大山!这里面有你的份!”
“喂!谷剑辉!骂人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要负全责的!”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你没骂他吗?遇事就想躲,席海的死,就有你的份儿”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席海的死跟我有毛关系,你少转移话题,如果大叔不行了,你就罪魁祸首,”
“哼!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差点动手打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他吵起来了,现在想想,原因再简单不过了。人性,这便是人性。平日里称兄道弟的,遇到事了互相推卸责任,总怕会惹祸上身,这就是人性,更准确的说,是自私,当代社会中,哪个人不是自私自利,还是那句话说的对,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