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隐隐约约是从捡回了一条来的梵迪大师静养的府祗传出来的,哭得哀哀切切,听上去让人心里难过不已。
“这倒底是怎么了?难道梵迪大师有事了?”几个人登时都是心头一惊,快步向那边赶了过去。
进得梵迪大师静养的卧室,却发现马克西正伏在梵迪大师的床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花白的头发随着哭泣声直颤。
“梵迪大师怎么了?难道他老人家出事了吗?”雷瑞德几步赶过来握着梵迪大师的手,输入一阵斗气去探察情况,这一探不要紧,雷瑞德登时便发现梵迪大师气血混浊,脉象微弱,心跳也是极其衰弱,他的灵魂之火更是有如一盏风中飘摇的残烛,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你也探察到了吧?师傅他老人家本就年事已高,再加上这么多天来倍受煎熬,气血亏败,还经过了前几天莫特人恶毒地硬生生将摩丁怒火神灯迫入他的体内,加速了灵魂之火灸烧的速度,现在他已经是被熬得油尽灯枯,熬不了多长时间了。”马克西伏在床边,抚着自己师傅干瘦如枯枝般的手,又是一阵大泣,闻者落泪。其实真实的情况是,依照梵迪目前的状态,最多还能熬上一个月,就已经是奇迹了。马克西精通药理,苦研悬壶,这些事情他又岂能看不出来?只不过,他现在实在不想将这个噩耗提前告诉雷瑞德而已。
说起来,马克西做为梵迪大师的首席大徒弟,跟在梵迪大师身旁已经足足有四十年了,与梵迪大师的感情最为深厚,现在梵迪大师如此惨像,他这个做徒弟的不心伤才怪。
“大师兄,你别着急,你跟在大师身旁多年,应该能知道许多起死回生的办法,你仔细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救治大师?”雷瑞德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拍了拍马克西的肩膀,安抚他说道。
“这种灵魂之火灸烧除了九级强者能够救治之外,根本就再无他法。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圣药,千足魔兰,以千足魔兰来救治师傅,可是那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基本上就是个神话,哪里又能找得到?”马克西大摇其头,痛哭失声,已经彻底绝望了。
绝望的人不止是他一个,屋子里的人同样一颗心沉入了谷底。这个世界上的九级强者,那可是真正如神一般存在的人物,草原上的金狼王,教廷的教皇,格鲁帝国神庙的大祭司,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九级强者,站在世界巅峰上的人物,可是,这几个人其中有两个是雷瑞德的对立敌人,剩下的一个教皇据说连身旁主持政务的红衣主教终年都见不着一面,他又如何能求得动人家?
或许世界上还有其他九级强者般的存在,只是,人家隐于大千世界之中,又上哪里去找?就算找到了人家又真的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活梵迪大师?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雷瑞德长长地叹息着,拳节痛苦地捏得嘎嘎作响。
“别着急,凡事慢慢来吧,这些天我们先用斗气帮他续命,能拖多长时间是多长时间,只要人活着,就总能找得到办法的。”这个时候,闻讯赶来的梅塔?凯利文走到雷瑞德的身旁,轻按着他的肩膀,叹息着说道。
“千足魔兰,千足魔兰,命令我们的情报网,全面发动,探寻千足魔兰的讯息,一旦证实消息是正确的,重赏!”雷瑞德向着身旁的记录兵挥舞着拳头,用这种方式发泄着胸中的苦郁。
“大师兄,给我个准信儿,就算是我们用斗气帮大师续命,他还能活多长时间?”雷瑞德转头向马克西问道。
马克西已经悲痛得伏在床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缓缓地伸出了两个指头,“两个月!”说完,已经是身体一软,如果不是雷瑞德抢先一把扶住了他,恐怕已经晕过去的马克西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两个月!”雷瑞德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嗡嗡做响,一片混乱,两个月的时间,太短暂了,几乎一晃就过,他无法相信两个月后梵迪大师就真的要离开自己魂魄归兮了。
“人的命,天注定,就算是真正的神,也不可能逆天改命。不过,有你这样一个杰出的弟子,梵迪大师即使真的去了,他泉下有知,也会含笑而去的。”乌蒙大师安慰着雷瑞德道,不过语声里却是同样一片沉重。
“只要大师没死,我就会一直去寻找千足魔兰,哪怕只有一分希望,我也会付出百倍的努力。”雷瑞德咬着牙根儿说道。
只是,他的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丰饶军的情报系统将消息传出去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了,却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半点消息反馈回来,反倒是行骗的人倒是遇到了不少,结果都被鲁本打折了腿扔出去了。
不过,在这个一个月期间,倒是发生了不少让雷瑞德惊喜的事情,也冲淡了一些他对梵迪大师病情的担心。
首先是茜芙妮为了丰饶军的安全起见,自告奋勇地担当起了资格审查官——审查那些从四面八方不同渠道来投奔丰饶军的一些高级人才,战士、魔法师、巫师是从四级往上起,魔纹师和炼金师是从十级往上起,箭手则是从银星射手往上起,所有的人才都要通过茜芙妮的资格,她干这事儿倒也是完全胜任,并且从小生于王者之家,对于拉拢人心为其效命向来极为拿手,一个月以来,已经先后为雷瑞德纳入了超过百人的高阶魔法师与战士,还有十几个魔纹师,至于炼金师,倒是屈指可数,只有一个,还只是个炼金学徒。
毕竟,炼金师这个职业简直太难太烧钱了,一般人根本学不起,而且炼金行业也需要更强更特殊的天赋。
不过,对于这个帕潘大师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起码多一个炼金学徒就多了一个能够打下手帮得上忙的,炼金行业的特殊性决定了,就算想找人帮忙也得找一个懂行的,可不是谁来都能使得上劲儿的,搞不好就容易帮倒忙。
还别说,经过茜芙妮的审查调 教之后,这些高端人才初初一来就把这里完全当成自己家了,个个豪情壮志,干劲满天,发誓要在雷帅的带领下彻底击退侵略者,将库仑人和莫特人赶回老家去——这一个个的都被茜芙妮彻底洗脑,把雷瑞德当成真正的救世主了。估计情况,如果神圣教廷的教皇要是听到,非得气死不可,他一向认为自己才是整个大陆的统治者,要当救世主也得他是先当,哪轮得到雷瑞德啊?
另外一件好事就是,大胡子凯瑞的带兵本事可真不是盖的,短短的一个月期间,就已经将丰饶军重新整斥了一遍。
原本的丰饶军因为初见,编制混乱,人员冗杂,兵种搭配也同样混乱,虽然个个都有着一腔热血和杀敌的勇气,但在这种状态根本无法将集体的战斗力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而被雷瑞德放权可以放手地干的大胡子凯瑞经过十几天的实地踏察之后,全面提出了军队整斥改革的方案,首先是重新将整个部队梳理了一遍,建立五大主战军团,每个军团十个联队,全都是由身经百战的老兵组成,给这五大军团配备最优秀的将帅人才,最精锐的武器,最强的基层指挥官,按他的话说,一切都要可着最强的人来,当然,最难最险的战役也都要由他们来完成。
然后又另外建立了十大常备军团,同样每个军团下辖十个联队,虽然战斗力不如那五大军团,但经过综合统理整斥之后,经过合理兵种搭配,战斗力也提升了老大一截。
同时还组建了附属后勤军团,专门给前线战士提供后勤保障。
总之,这种改革名目多得连雷瑞德看得都有些头疼,不过,正在进行改革的军队的效果还是令他满意的,起码战士们高昂的斗志与精气神还是很令他满意的。索性,他也把一切军队管理的事务都交给临时组建的军部去了,反正凯瑞有的是才华和能力,让他放手干吧,军部的常务部长是凯瑞,他这个正牌军部司令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闲职了。
抽出时间来,他又悄悄地去了一趟库仑草原,把查尔斯接了回来,同时接回来的还有两万余名野蛮人。
别说,查尔斯还真是个能人,两个多月的时间内,竟然带着属下的野蛮人横扫半个库仑草原,将大部分野蛮人全都笼扰过来,甘愿奉他为王,听命于他,这也确实是个本事。不过,他的本事也全都是基于曾经的那个野蛮人首领交给他的青铜臂套了,没想到,这个野蛮人首领不但是那个大部落的首领,更是整个野蛮人中唯一的王族传人,而他的青铜臂套就是王族传人的身份象征。只不过,这也是个没有雄心壮志的野蛮人,根本不懂得利用这个青铜臂套来重新整合野蛮人部落——这也是与野蛮人的简单头脑有关系了,毕竟,据传说,他们就是没有进化好的人类,想事情从来都是一根筋,哪里有聚拢全部族创造辉煌的大气魄与大心胸?结果,倒是白白便宜了查尔斯了。
而查尔斯则巧妙地利用了这个青铜臂套,充分利用自己做情报出身的“专业知识”,在野蛮人内部的大肆渗透渲染,不断强调自己是野蛮人天命传人的身份,吸引野蛮人各个部落来投,其他的不服就打,结果,队伍几乎是以滚雪球般的速度每一天都在不断地壮大着,如果不是雷瑞德怕他在草原上出什么意外,现在就来接他的话,恐怕再过个三年两载的,查尔斯真能在草原上聚扰起所有的野蛮人队伍来,做一回真正的野人王。
这两万五千名野蛮人的到来也让凯瑞欣喜若狂,毕竟,能与莫特人直接硬打硬抗的战士,在整个丰饶军中还是没有太多的,这两万五千人的队伍绝对是个宝儿,当下,这些野蛮人就被凯瑞大笔一挥封了个特种独立联队的称号,查尔斯这个野人王则是当之无愧的特种独立联队联队长了,这也让查尔斯有些哭笑不得,毕竟,他是搞情报的,不是带兵的。
不过,与此同时,雷瑞德倒也没让闲着,在带领特种独立联队操练的同时,也让查尔斯重新担负起了情报探察的任务,只不过,这一次他是整个丰饶军的情报总长,权力可要比曾经的蓝灵情报总长大得多得多了。
同时,丰饶军的军工生产,尤其是莫扎林的魔纹雷爆弹生产还是不错的,他现在制造这种雷爆弹的手艺是越来越纯熟了,平均五天就能做成一个,虽然耗血量大了点儿,但雷瑞德的补血魔药也不是白吃的,这家伙被药力催得眼睛锃亮,一天到晚都是神采奕奕的,每一次雷瑞德去看他的时候都是看到他在旁边忙碌着。现在马克西也加入了制造魔纹雷爆弹的团队中来,专门为莫扎林制造雷爆弹需要的魔纹药剂——雷瑞德已经把那个错误的配方都告诉给莫扎林了,制造这个,对于莫扎林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掐指算一算,时间又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奇怪的是,德维尔那边竟然没有半点动静,按理说,当初莫特人准备进攻喀什边关的时候,他们应该趁火打劫两线进攻才是,可却没出一兵一卒。非但如此,现在蓝河防线的德维尔叛军竟然在逐步向后移,将蓝河防线逐渐让开,也不知在搞什么鬼。总之,事情透露着一丝不寻常,这也让雷瑞德更加谨慎起来,命令自己的部队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渡过河去,反正要等他摸清敌人的意图之后再做打算。
望着墙上挂着的地图,丰饶军的一众高层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也猜不透德维尔倒底要干什么。
“反正德维尔已经退兵五百里了,就算我们渡过河去他们也没办法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更不可能在我们渡河中流时对我们形成有效的攻击,索性我们过河去看一看情况也不是不可以的。”鲁本盯着地图上的那道标志着蓝河的红线,学着雷瑞德眯眼的动作说道。
雷瑞德只是摇了摇头,转头望向了查尔斯,“你这个刚刚上任不到半个月的情报总长,查探到什么情况没有?”
“有一些情况,不过,不知道对整个战局有没有帮助。”查尔斯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同时展开了手中的一叠纸,那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还有无数勾勒出的山峦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