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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声清丽的女声打断了师爷的话,也吸引了说有人的眼光。众人看向慕容舒清,只见她仍坐在椅子上,面对众人的视线,她依旧悠闲自在,显然说话的不是她。

这时,站在慕容舒清旁边的紫衣女子环视一圈,才在众人视线追随下,走到师爷面前,大方的笑问:“这幅雨落新荷还没有看见雨,就宣布结果,不是太早了吗?”

这女子该是慕容舒清的丫鬟吧!长得倒很标致,看上去人也机灵。虽然这种场合没有这小丫头说话的份,不过看慕容舒清一直微笑的看着她,不时给她鼓励的眼神,身后的两位老爷也没有制止她说话,师爷也就顺势问道:“姑娘的意思是,这副绣品中还藏有雨了!”

紫鸳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不过仍坚定的说道:“当然有!”

师爷皱眉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她是存心捣乱吗?刚才大家看绣品的时候她不是,偏偏在最后一刻,才来说!

紫鸳看了看窗外已经很明媚的阳光,走到雨落新荷前,笑道:“刚才时辰未到,还看不见雨啊!”

听她说完,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这看不看得见雨,和时辰有什么关系。看看外面明艳的骄阳,在看看淡笑不语的慕容舒清,没有人猜得出原因,只得把视线又放回到那紫衣丫头身上,就连林航和荣德仁也都好奇的看向紫鸳。

师爷心里也充满疑问,又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对紫鸳说道:“愿闻其祥!”

紫鸳让身后的两个仆人把绢丝拿起来,走至门边,展开,阳光立刻穿透丝绢。

“这~~这是~~!!”师爷惊叫的说不下去。

大厅里所以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来雪白的绢丝,在阳光的照耀下,居然好像透明一般,阳光可以毫无阻挡的透进来,经过阳光的折射,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细细秘密的如线一般的雨丝。甚至莲叶、荷瓣上还有凝结的小水珠。这些雨丝和水珠仿佛会发光似的,蒙蒙胧胧的笼罩着这只墨叶粉荷,瞬间,只觉这雨落新荷仿佛就开在眼前一般!

林航慢慢的走进绢丝,光芒竟刺的他几乎睁不开眼。轻轻抚摸绢丝,不免心下一惊,这细细密密的雨丝居然是绣上去的,平铺在桌上时,他竟然没有发现,完全没有看出那雪白的绢丝上另有乾坤。这要用多么细的针和线,才能绣出这么细密的雨丝。

放下手,林航轻轻叹道:“想不到,想不到竟有如此巧夺天工之作。”

傅博文脸色铁青,想不到慕容舒清在最后还有这招,怪不得她这么镇定,看来这次锦缎之争他是输了。还好他早有准备,御用锦缎,有一半以上需要依靠子槐树籽来染色,而之槐树籽都已经被他买下了,慕容家就只有向他购买了,毕竟时限一到,交不出锦缎,那可是欺君之罪!到时,他就是要十倍的价钱她也得给。

心中一番计较,傅博文的脸色稍稍好转。众人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都在议论这幅特别的绣品,明天,花都城内,这必定又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聊资!

林航走回主位上坐定,向师爷微微点了一头,师爷再次走到厅中央,朗声说道:“今年得胜的是,慕容家素霓裳绣品雨落新荷!”

紫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刚才她紧张的手心直冒汗,这样的官家场合,本来根本轮不到她说话,是小姐鼓励她走出去,大声的说出来。还好最后还是她们赢了!

慕容舒清亲拍了一下紫鸳还紧握着的手,她不是不知道紫鸳紧张,只是要锻炼,要成长,就必须要有所经历。薛伯年纪已经很大了,从爷爷那一代起,就为慕容家服务,管家也做了四十多年,该是休息养老的时候了。紫鸳沉稳内敛,多加磨练,倒是可以接替薛伯,成为慕容家的管家,以后还可以辅佐星魂。在这之前,紫鸳需要更多的机会来练习胆量,增长见识,培养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

她不会永远呆在慕容家,这几年来她真的已经累了,她想过的仍然是纵情山水的日子,那么她在的时候,给紫鸳、星魂越多的自主机会,他们学到的就越多,她离开后,面对的风暴就会越小,也有能力去解决它。

身边一声声的道贺,打断了慕容舒清的沉思,她只一一微笑还礼。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时,师爷拿着个锦盒,走到慕容舒清面前,恭敬的送上,说道:“这是今年所需布匹及绣品清单,三月后送至府衙,清点后送至京城,不得有误。另外,皇上令获胜绣坊绣一幅寿图,以贺太后大寿。”

慕容舒清苦笑,秦茯和秋昱这两个家伙果然在害她。御用锦缎之名她是一定要得到的,这对她占有绸缎刺绣市场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没让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样品都做的如此出色,那寿宴所用的贡品就更伤脑筋了。再者,若是皇上、太后不满意,那是欺君之罪,若是很满意,名声太旺,也不是什么好事,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伴君如伴虎,总之就是——麻烦。

身边的紫鸳接过锦盒,谢过师爷后,将里面的清单拿出来,递给慕容舒清。慕容舒清正要打开看,傅博文已经走到她面前,拱手笑道:“恭喜,恭喜啊!”一双不大的利眼微眯带笑,只可惜笑意未达眼底。

慕容舒清微微欠身,淡笑着说道:“承让!”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不过往后慕容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妨来找老夫。”看慕容舒清一直是这副清淡不惊的样子,傅博文心里就觉得憋闷。恨不得打破那张平静温婉的脸。他现在迫不及待要看她着急,向他求援的样子。

傅博文刚要转身离开,慕容舒清扬扬手中的锦缎清单,笑着递到傅博文面前,说道:“傅老爷,您不想看看这绣品的清单吗?”

他要这清单干什么?每年要的还不是那些东西,但是慕容舒清既然特有给他看,莫不是又蹊跷?!傅博文接过,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双略显苍老的手颤抖着紧紧拽着清单的一角,眼睛争大着盯着上面的字,良久,身子蹒跚的后退了几步后,被身后的家仆接住,才算缓过劲了。

“你~~!”傅博文原来脸上的笑意和隐藏的得意消失的一干二净,有的只是无可置信。盯着慕容舒清仍然淡雅,不见异色的脸,话也说不下去,扔下清单,拂袖而去!

慕容舒清也不在意,整了整微皱的裙摆,完全没有把傅博文的大怒而去放在眼里。还在大厅中的众人却看的莫名其妙,这清单傅老爷不是看来三年了,至于惊成这样吗?

这其中的奥秘恐怕只有傅博文和慕容舒清明白了。今年太后大寿,皇后又为皇上诞下第一个儿子,双喜临门,又鉴于往年剩下的明黄锦缎还有很多,皇上刻意降旨,今年的御用锦缎明黄色由原来的五成减至两成,太后喜欢的降紫,皇后喜欢的亮红增加一倍。那么傅家所收集的子槐树籽就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花了两倍的价钱来购买。这也难怪傅家老爷在看到清单时脸色铁青了。

不理会众人好奇的眼光,慕容舒清向荣德仁、林航微微施礼,便从容的离开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