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人人都被那个温文尔雅,淡定从容的左相忽来的呵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马车外悄然无声。
马车里,季悠苒也愣愣的看着忽然怒火飙升的舒清,原来她发起火来,也蛮吓人的,躺在软垫上,季悠苒轻轻的笑了起来。担忧的压着渗血的伤口,舒清瞪了季悠苒一眼,他倒是逍遥,还有心情笑。
轩辕逸觉得事有蹊跷,走到马车旁,轻声问道:“清儿?”
舒清拉过旁边的丝被,将季悠苒的上身盖住,轻轻掀开布帘,迎着轩辕逸担忧的目光,回道:“我,没事!”
舒清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理由,虽然觉得不妥,轩辕逸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舒清转而面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御医,严肃的说道:“御医,照我吩咐的做。”
两个御医对看一眼,左相如此坚持强势,她们也只得躬身回道:“是。”
“主子,水。”这时,苍素已经将水打了回来。
“好。”舒清欣喜的接过,感激的看了一眼苍素,他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立在马车旁。这世上,怕也只有他们会这样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相信和服从她吧!只要她说他们就会去做。
好不容易将伤口清洗干净,虽然有御医在外面指点,也有上好的金疮药,但是舒清还是非常的紧张,看着季悠苒痛苦的表情,舒清的手都有一些轻颤起来,就怕一个不当,把季悠苒给害死。
上好药,包扎伤口,这样折腾下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舒清终于可以喘口气,轻轻擦拭额上的薄汗,舒清说道:“只能先这样了,要我帮你找大夫陪你回府吗?”
季悠苒也是疼得满头大汗,低喘了好一会,才小声回道:“不用,季府里有大夫。”
也是,他有着这样一个秘密,身边毕定有一个好大夫,不然从小到大,有个头疼脑热的,早就穿帮了。为他穿好外袍,盖上丝被,舒清淡淡的笑道:“好,保重。”
“恩。”季悠苒感激的点点头,今天若不是她,他大概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舒清爬出车厢,轩辕逸扶着她站好,想了想,舒清对身边的苍素低声说道:“苍素,送季相回府,一定要将他亲手交到季府大夫的手上,确定他没事了再回来复命。”
“是。”苍素利落的翻身上马,紧紧的跟着马车旁边,随着季悠苒一起下山去了。
有苍素陪着,应该会没事的吧!
轩辕逸轻叹一声,将舒清抱起,来到另一辆马车旁,轻轻将她放下,不许她拒绝的说道:“坐好,让御医看看你的脚。”也不知道她的脚到底伤得怎么样,就是逞强让人担心。
“恩。”舒清乖乖的点头,她也没打算抗拒,她的脚都已经疼到没知觉了,谁让季悠苒的伤这么重,事情总有轻重缓急嘛!
御医半蹲下身子,小心的去掉鞋袜,她的脚已经肿的十分严重,御医握住脚踝,仔细检查。舒清将脸别向轩辕逸怀里,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怕叫出声来,舒清咬着嘴唇,只是疼痛还是让她不能控制的轻颤着。轩辕逸揽着舒清的肩膀,心疼她受苦,看着御医又是捏又是揉的,忍不住狠狠的怒道:“你轻点!”
御医吓了一跳,平定了一会心神,才解释道:“左相的脚骨已经脱位,而且还有些骨裂,现在要从新固定位置,才能保证骨头长好,不然脚会落下残疾的。”
残疾?!轩辕逸冷冽的神情让御医也害怕的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捧着舒清的脚,碍于轩辕逸杀人的眼神,御医还是轻声说道:“左相,您忍一忍。我要帮你把骨头复位。”
舒清尽量让这就看起来没有那么痛苦,才慢慢抬起头,轻轻的笑着回道:“我没事,你继续。”
“是。”
“嗯~”虽然御医的手法纯熟,但是复位的疼痛还是让舒清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好在轩辕逸一直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舒清感觉到轩辕逸的身体比她还要僵硬。
接下来的上药和包扎,不仅让舒清出了一身汗,御医也紧张的背心都湿透了。小心的包扎好,御医如释重负,说道:“好了。好好休息应该就能愈合。”
终于结束了,舒清苦笑,看来得好久下不了床了。抬头看着御医一头的汗,舒清不好意思的笑道:“多谢您了。”
“不敢。”御医将手清洗干净,接着说道:“老臣再为左相把把脉吧,开些调息压惊的药,以助您早日康复。”
舒清伸出手,笑道:“有劳。”
御医抚上舒清的脉搏,原来平静的脸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又仔细的诊脉了很久,最后起身,对着身后的另一名御医低喃了几句,那御医立刻坐下,为舒清诊脉。
她们这样的举动吓坏的轩辕逸,莫不是舒清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又等了一会,那御医还是不言不语的样子,轩辕逸急了,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清儿怎么了?”
御医收回手,终于露出来笑容,回道:“公子不必紧张,左相这是——喜脉。”
轩辕逸和舒清同时愣道:“喜脉!!”
轩辕逸有片刻的呆滞,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清儿有孕了?!”
“正是。”御医乐呵呵的点头。
她怀孕了?!舒清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她是想过为轩辕逸生个孩子,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她肚子里真的有了一个生命了?手不知觉的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舒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今天居然还带着他又是掉下机关,又是跳瀑布的。
轩辕逸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傻傻的,半跪在地上,轩辕逸握着舒清的手,有些语无伦次的问着:“清儿,你肚子会不会痛?!还是脚疼?!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第一次看轩辕逸这样茫然的脸,舒清幸福的笑着,一字一句的回道:“我很好,我没事。”
上天待她不薄,经过了惊险的一天,还给她这样一个最大的惊喜!
感谢着老天的恩赐,舒清再一次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肚子,这种感觉真是奇特,知道怀孕之后,仿佛肚子里真的就有了一个他一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忽然有人叫道:“是陛下,陛下找到了。”
“月!”舒清开心的想要站起来迎上去。
“你别乱动。”轩辕逸压着她的肩膀,不让着离开自己的怀里。
舒清无奈的只得继续坐着,心里担心着西烈月。
终于,安沁宣抱着西烈月走了过来,舒清急道:“宣,她怎么了?”莫不是受伤了?!
安沁宣还没有回道,西烈月懒懒的声音从她怀里传了出来:“我没事,一点软筋散而已。”
安沁宣将西烈月慢慢放下来,但是因为她浑身无力,所以依然斜斜的靠在安沁宣怀了。看她除了没什么力气之外似乎没受什么伤,舒清也就放下心来。但是一路随行的御医却不敢掉以轻心,半跪在地上,说道:“陛下,让臣为您诊治。”
“嗯。”将手伸出,西烈月问道:“舒清,季悠苒呢?”
舒清笑道:“放心,已经送回相府去了。”
看着舒清包扎好的脚,西烈月问道:“你呢?没事吧。”看样子伤得很重。
“我~”舒清有些迟疑的笑笑,她应该算是没事吧。
舒清奇怪的表情让西烈月疑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看出什么来,西烈月只得继续问道:“你怎么了?!”
舒清但笑不语,轩辕逸又一脸诡异的笑个不停,安沁宣也觉得这两人怎么这么奇怪,莫不是摔坏了脑子?!
他们不说,刚才为舒清诊断的御医上前一步,报喜到:“左相有喜了。”
“什么!!”西烈月却没有喜悦的样子,而是一脸的暴怒,原本还软倒在安沁宣怀里的身子也猛地想要坐起来。安沁宣赶紧扶着她的肩膀,不明白舒清怀孕,她生什么气啊?!
西烈月可不管他们诧异的目光,只见她满脸怒气,大声叫道:“御医、御医!!”
四个御医不明所以,但是都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君心难测,四人都颤声回道:“臣在。”
西烈月厉声说道:“快,都给她好好把脉,要是她和孩子有什么闪失,朕要你们的脑袋!!”他们或许不明白,西烈月却再清楚不过,那瀑布有多高,水有多急、多冷,河床的石头有多么刮人,别说是一个孕妇,就是普通人都会受不了。
御医连声答道:“是!”
四人赶快来到舒清身边,依次给她把脉。
“我—”舒清哭笑不得,刚才不是把过脉了吗!想要说什么,看着她们都无比认真的样子,最后舒清喃喃的闭上嘴,随她们好了。
在西烈月的逼视下,御医们都不敢有一丝怠慢,良久,西烈月不耐的的怒道:“到底怎么样?”
御医们经过讨论,回道:“回陛下,左相脉象平和,母子均安。”
西烈月微微眯眼,冷冷的问道:“真的!”
御医们立刻匍匐在地,回道:“不敢欺瞒陛下。”
西烈月不说话,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喘,久久,西烈月才对这轩辕逸说道:“轩辕逸,带舒清回竹林。”
这样的命令让人听起来并不舒服,但是轩辕逸并没有如往常一样不屑一顾。果然,君主的霸气,即使是她现在只是软软的靠在安沁宣身上,你也不会错认。轩辕逸抱起舒清,二话不说的向马车走去。
舒清有些担忧,月真的不太对劲,不过才刚开口:“陛下—”
西烈月并不想听她说话,将脸别开,淡淡的说道:“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好好回去安胎。”
舒清缓缓闭上嘴,随着轩辕逸上了马车。
气氛并没有因为舒清的离开而缓解,西烈月闭上了眼睛,她谁也不想见,冷冷的说道:“回宫!”
车队向皇宫急急的驶去,许淮素手中的剑握得越发紧了,今天的事情不是偶然,这宫里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