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国的传统,皇女年满十八岁,就可以封王出宫,自立府邸。待新女皇产生之后,新女皇才可以搬回宫中,而原来的女皇尊为太上皇,居住于行宫,直至去世。昇王府位于京城北侧,西烈月是第一个搬出皇宫的皇女,十四岁就自立府邸了。她的果敢及其才智,一直被海域人民津津乐道,在国中民众也很是拥护。
回到自己的府邸时,已经是星月漫天了。西烈月一边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斗,一边慢慢的踱着步子,还有十八天,海域就是她的了。
芪焰守在越央楼前,看见西烈月慢慢的走过来,马上迎了上去,说道:“主子,木钰已经在书房等您了。”
“好。”
西烈月进了书房,一个久立于窗前的高大身影立刻矮了下来,恭敬的跪下,低头抱拳说道:“主子。”
“起来吧。”西烈月微笑着摇摇头,木钰什么都好,就是人和他的姓一个样,木杵得很!
待他站好,西烈月也不啰嗦,直截了当的说道:“三件事,第一,派人紧盯着魏府,有何异动立刻报我。第二,将此信交给驻地将军余怜,让她注意各地兵马情况,尤其是西南海岸。第三,古秋意以权谋私案,让吏部严办,弄得越大越好。”
西烈倩多年来,一直被病痛纠缠,虽未如太医所言,命不久矣,却是名副其实的药罐子,她为皇后所出,身后可依凭的势力也很多,为人心思缜密,才情出众,更是攻于心计。若不是她的身体不好,倒是她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所以,这十八天,她若聪明,是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至于西烈凌,却是性情暴躁,极端冲动之人,极有可能会想要破釜沉舟的搏上一搏。对于她,她是不得不防,现在唯有先用古秋意的案子烦着她,古家是她左臂右膀,她不会不管的。
木钰再次躬身抱拳道:“属下立刻去办。”主子对他,恩重如山,他定是要全力以赴,好好报答的,才要踏出书房,木钰忽然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说道:“属下还有一事要回禀。”
西烈月在木椅上坐下,喝着新泡的绿茶,淡淡的说道:“说。”
“近日京城中,出现了一家伶人馆,叫天涯芳草,与朝中政要似乎都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幕后主导者行事低调,神秘莫测,至今还未查处是何人。”这家伶人馆仿佛一夜之间拔地而起一般,基本查不到什么消息。
味道有些淡,下次,她也可以考虑用慕容舒清的方法煮酒,喝惯了茶香浓郁的,这清淡的口感倒有些索然无味了。西烈月对于这则消息似乎不甚在意,笑道:“知道了,我会处理。”
“是。”主子既然已经了然此事,他就可以专心做主子交代的事情了。再行一个礼,木钰迅速住了书房。
木钰走后,一直站在门边的芪焰走到西烈月身边,皱了皱眉,问道:“主子,您一下子安排这么多事情给木钰做啊?!”
西烈月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茶叶,笑问:“怎么,心疼了?”
芪焰睁大眼睛,一副不屑的样子,回道:“我才没有,我只是觉得您安排这么多事情给他做,那我不是没事做了?!”木钰傻得跟块木头似的,送她,她都不要!站在西烈月身边,芪焰讨好的说道:“不如就让我去查那个天涯芳草吧!”按刚才木钰所说,这天涯芳草里,一定有着什么秘密。
西烈月好笑的将手中的茶杯塞到芪焰手里,笑道:“你当然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到竹林住上一两个月吧。”
“啊?!”芪焰傻眼了,不敢置信说道:“主子,您不是真的嫌我做事太急,让我去和舒清小姐学煮茶习字吧?很闷的!”虽然主子偶尔会说些让她在舒清主子身边学学的话,但是她只当是主子的玩笑话,不会是真的吧?!
看她一副晴天霹雳的样子,跟着慕容舒清,有这么难以接受吗!忍不住还要逗逗她,西烈月故意认真的说道:“能跟在她身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若用心,必能有多精进。”她说的也是实话,慕容舒清待人处事,思维想法,都是独树一帜,别出心裁,她若是能领会并学习到十分之一,那就很不错了!
“主子——”芪焰哀声叫道。
她自然是知道慕容小姐厉害之处的,可是整天就是在竹林了煮茶,练字。真的很无聊啊!
看她睁着一双苦苦哀求的大眼睛,西烈月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好了,我让你去,是要你去保护她的。”
“为什么?”芪焰疑惑了,慕容小姐在这又没有什么仇家?!
无奈的拍拍芪焰的脑袋,她有时候很是聪明,一点就通,有时候,又笨得要命!西烈月叹道:“舒清来海域半年,查她的人还少吗?登基在即,我怕,她会受到牵连。”不说西烈凌和西烈倩,就是母皇,对她,怕也是注意上了。
主子说的有理,芪焰瞥了瞥嘴,说道:“不是有轩辕逸吗?!”那个自大男人,不是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吗!!
西烈月看着芪焰愤愤不平的样子,可见她也受了轩辕逸不少奚落。轩辕逸真是她见过的最霸道无礼,自以为是的男人,不知道慕容舒清怎么受的了他!!
“轩辕逸武功再高,到底只是一人,舒清的侍卫都未能在她身边,若是稍有闪失——”虽然对轩辕逸诸多不满,但是对于舒清,她还是不容许有任何纰漏的。
芪焰点点头,回道:“芪焰知道了,一定全力保护舒清小姐。”她知道舒清小姐在主子心目中,是不一样的存在。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姐妹之情的主子,对于这份感情,怕是更为珍惜。
西烈月满意的笑道:“恩,有什么事,立刻发信号,我会马上派人增援。”轩辕逸和芪焰,她应该可以放心一些了。
“是。”
芪焰终于又恢复了斗志昂扬的生气,西烈月却在这时,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不紧不慢的笑道:“其实,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跟舒清学习,说不定,你也能变得娴静一些!”
娴静?想到未来一个月的生活,她是想不娴静也都不行了。芪焰有气无力的回道:“是!”
她百般无奈的样子,惹得西烈月哈哈大笑起来!
大海的浩瀚,只有当你真正置身其中的时候,才会有最深刻的体会,放眼望去,海天一线,那种望不到边际的茫然和无所约束的空旷,让人的心既是向往又无限恐惧。身边,除了时而凶险,时而平静的海水之外,就是不时出现的海鸥,即使,你是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是权势倾国的名臣猛将,是财产丰厚的名流商贾,在这茫然漂泊的海上,变化莫测的自然面前,都一样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类而已。
一艘巨大的海上轮船,乘风破浪。最高的甲板上,站着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即使海风大的将他们的衣物吹得啪啪作响,仿佛就要撕裂一般,三人还是站的笔直而坚定。
“还有多久?”炎雨还是那身暗黑的劲装,声音依然冷然,只是里面透出的是隐隐的焦急。
安沁宣雪白的锦缎,让他和炎雨、苍素的黑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他的表情,也和两人急迫而暗沉的脸大相径庭。只见他惬意的看着海上日落的景色,,慢慢悠悠的说道:“十天。”
十天?两人本就没有舒展过的眉更是紧紧的蹙在一起。安沁宣瞟了他们一眼,调侃的笑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耐烦了?前面多的是险滩激流。”若不是这样,海域又怎么可能不被人所知呢!
炎雨、苍素并未理会他无聊的调侃,看着远处不见天际的海平面。两人的脸色也变得平静,无论还有多少险滩,多少激流,他们都不会放弃。
安沁宣靠着甲板上的围栏,观察了两人的神情,不解的问道:“慕容舒清有什么好?值得你们这样费心费力的?!”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问他们。
慕容舒清都已经“死了”半年了,他们却执意要找她,其实,慕容舒清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给自己自由,用意也给他们自由,这两个又何必如此执着呢?!还是,慕容舒清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这两人,若是能为他所用,必能让他如虎添翼!
炎雨和苍素对看一眼,在对方的眼里,他们也看见了自己眼中的坚持!为什么?为了那夜,两人许下的誓言吧!也因为,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