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一群人说话,李强在那里便清了清嗓子,已经开始在那里拿腔拿调地说上了,“各位看官,可得听好了,我这可是具有高级喻义的典故,充分运用了比喻、夸张等多种手法,一般人我可不讲给他听呢。”嘿嘿一笑,“从前吧,有两只蚊子是好朋友,一只蚊子是城里的,一只蚊子是乡下的。乡下的蚊子热情实在,有一天便请城里的蚊子去乡下做客,特地找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饱餐了一顿,那人血的味道叫一个鲜美呀。城里的蚊子特感动,感觉这朋友没白交,于是告诉乡下蚊子三天后到他的地盘去做客,他保证让乡下蚊子也吃个痛快。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乡下蚊子应邀前往城里,不过这城市啊简直太大了,乡下蚊子一时间迷路了,都不知道往哪儿走,他又饿又累,急需要饱餐一顿。这个时候就发现一个妙龄女郎走了过来,还肆无忌惮地露着一大片高耸入云的胸脯,颤颤地,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于是乡下蚊子便急吼吼地扑了上去,一口便叮了上去。可是连续吸了好几口,结果却是又苦又涩,险些把乡下蚊子昨天晚上吃的饭都吐出来,乡下蚊子不知道那位妙龄女郎是用硅胶丰的胸,还以为城里人就这味儿呢,当时就急了,痛骂好友对她虚情假意,‘这他吗叫什么玩意啊?还请我饱餐一顿,城里人就知道自己祸害自己,连点人味儿都没有,还饱餐个屁!’”
说到这里,李强哈哈大笑起来,周围一群人开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可听到最后的时候那句“城里人就知道自己祸害自己,连点儿人味儿都没有”的时候,终于听明白了,登时一个个脸孔都涨成了猪肝色,这分明就是李强拐着弯儿骂他们在背地里整人的那种下作龌龊没人味儿。
可李强这一招玩儿得特别损,骂人却是用讲笑话的方式骂出来的,没具体指谁,大家都却心里明镜似的,想怒又怒不出,不想怒又憋在心底太难受,一时间一个个气得脸发紫,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尤其是那几个刚才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女科长,心眼儿小却不得发作,心脏病都快气犯了。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扯淡了,萧主任马上就要回来了,大家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王科长哼了一声,咬牙说道,怒意横生地望了李强一眼,转过头去挥手道。
“李强,去,给我倒杯茶,还有那几位科长,把茶都给续上,新来的就是新来的,也不知道多干点活儿,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真不知道是怎么考上来的。”王科长叫做住了刚伸了懒腰转身要走的李强。
这也是机关里老人欺负新人的一种最基本的表现,跟军队里老班长欺负新兵似的,什么事儿低气就让你干什么,就是让你知道,机关里资历为大,通过让你干这些烂事儿满足一下他们的阴暗心理,借这个机会小小地羞辱你一下,更是让你知道,你丫就是一新人,只能与只配干这些低级的伺候人的活儿。
而且你还不能不干,因为进了机关就是为了以后奔个好前程,总得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尤其是顾忌在同事们和领导眼中的形象,否则要是被扣上一顶桀傲不逊不服管的大帽子,可得些好光景才能翻身了。夹起尾巴做下人,这也是混机关历来铁的法则之一,就算是那些门子关系冈冈硬的也不例外,照样得按照这个规矩来。
不过王科长也算是有点被气糊涂了,脑筋不转弯儿,他也没想想,李强刚才讲这个笑话就摆明了他根本不吃这一套,却还在那里支使他,结果当然是注定了的。
李强虽然没进过机关,不过当兵的时候早就领教过这些小破手段,心底哪还能不清楚?撇了下嘴,心底冷笑了一声,可是脸上却愈发表现得谦虚恭敬起来。
“其实我早就想给各位科长倒茶了,只是各位科长没给我机会嘛。”李强走到茶几那去拿了一个茶盘,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将王科长还有其他几位科长的杯子都放在了茶盘上,边笑着说道边往饮水机那走了过去。
“小李呀,不是我说你,机关里可不能乱说话,尤其是在没有资格说话的时候更不能瞎讲一气,要不然,大家会对你什么看法啊?要学会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读无字书,做有心人嘛。”王科长故意大声地教训着李强道。
“是,是,您教训得对,我刚才是有些唐突了,实在不好意思。”李强边端着茶盘往饮水机那边走,边低眉顺眼地应道,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
“唔,多学着点儿吧,你这样的小年轻得多撞几回南墙才能得到些教训。”王科长见李强表示服软,还以为他为刚才自己的鲁莽行为表示悔改,心底下总算稍出了一口气,哼了一声说道。
“是,科长,您说得对,我受教了。”李强端着茶盘已经走了回来,像个古代的店小二似的把茶盘往王科长面前一托,示意他可以端茶了。
王科长得意地向着周围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于是伸手去端茶杯子,却不料端茶的那一刻,李强也不知道怎么着,突然间手一抖,结果一茶盘总共五个茶杯子哗啦一下全都倾倒过来,一下便倒在了王科长的手上,身上,在王科长声嘶力竭的叫唤中,茶杯俱都掉落在地上,唏哩哗啦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哎呀,王科长,真不好意思,烫着您了,没事儿吧?”李强赶紧虚情假意地抓起了一块毛巾上去帮着险些被开水浇脱皮了的王科长擦拭身上的水和茶叶子,同时还狠命地往王科长脸上擦了几下,“很不好意思”地赔礼道。
“你,你这简直就是故意的……”王科长怒极站了起来,边抖着衣服,边怒气冲冲地望着李强,不过随后他的目光就呆滞了起来,看着李强手中的毛巾,咧开了嘴,不能相信地问道,“你,你用的是什么毛巾给我擦脸?”
李强正挥舞着毛巾还要给王科长擦身的时候,闻言不禁假意一怔,随后强忍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毛巾,“没什么啊,就是从桌子底下刚掏出来的这块毛巾给你擦擦脸而已。”
王科长一听之下都要崩溃了,“你有病啊,那是大家平时擦皮鞋用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