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冷冷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扔下了那根带血的镐把子,直接走了出去,身后,那位大婶一家四口紧张又惶恐地望着外面的黑压压的一群人,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生哥,就是他,刚才打伤了我们四个兄弟,还把老五子肩膀都打碎了。”周边屁滚尿流跑出去的两个小流氓指着李强叫道。
李强一抬头,就看见了对面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伙,手里拎着一个用报纸圈成的长形圆筒子,此刻正向他怒目而视,脸上的横肉气得都一颤一颤的。他身后黑压压地跟着三四十人,个个拧着眉毛望着李强,显然,刚才这边的打斗已经震惊了刚才正在其他院子里揍人的这帮流氓们,现在直接都奔着李强来了。
周围的院子里探出了一张张挂着血迹与惊恐的脸来,都在探头探脑向这边,全是那些可怜的拆迁户,刚才挨了一顿好打,不少人都已经受了伤,可警察到现在都还没来呢。
“小兔崽子,哪脚没踩住把你冒出来了,你跟谁混的?我们在摆事儿你跑出来横插一杠子,以为有两下子就可以横着走了?信不信老子他吗一枪崩了你?”说到这里,那位“生哥”直接举起了手里的枪,咬牙切齿地瞄准了李强,那是一把锯短了枪托的双管猎枪,打的是那种绿豆铁沙子,十五米之内,如果一枪轰中了,保证能把人身打出一片筛子眼儿来。
李强轻哼了一声,根本没理他,只是翻腕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李缸估计就能到了,在此之前,他能不出手就不出手,毕竟,太过惊世骇俗也不好。
掏出根烟来,李强打着火点上,深吸了一口,抬眼望着那家伙,喷出了一道箭般的烟雾来,“我哪儿也不混,就是看着你们这样做事不顺眼而已。在道上混,总得有一个道义吧?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连小孩子都打,可不是道上混的人的风格。”李强哼了一声道。
“放屁,用他吗你教我?你倒底是谁?说!”那位“生哥”暴跳如雷地骂道,不过,见李强身手不错,又这么一副根本不拿他们当回事儿的样子,心底下就有些吃不准他的来历了,举着枪在那里做样子,却不敢真跟他动手。
“生哥,我见过这小子,叫什么李、李强,对,就是李强,好像是混沙厂那边的,据说挺能打,一个人追着十几个人砍了三条街,血当时流了满地,是个厉害的家伙。”身后的一个小混子挤了过来,看了李强两眼,低声在生哥耳畔说道。
“去他吗的,他再厉害又能厉害过沙喷子(对双管猎的俗称)?今天他再敢多事我肯崩了这丫的。”生哥怒骂了一声,已经走了过去,用枪直指着李强的脑袋,瞪起了眼珠子。
“啊……”周围传来了一片惊叫声,都是那些拆迁户,那个大婶吓得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刚想走过来劝李强赶紧走,却腿一软,又坐在了那里,脚都吓麻了。她只是一个乡下妇女而已,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李强喷出了一口烟雾,任由那枪管子顶在头上,只是不理不睬,远远地望着公路上的一道灰龙,唇边上挂起了一丝不屑的微笑。
那位生哥实在被逼得有些下不来台,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小子,这儿没你的事儿,你赶紧滚,要不然就废了你脚筋手筋,让你一辈成废人,信不信?”说罢,枪管子直顶在李强脑门子上,扣在扳机上的手指随时都有可能搂火。
“你们金老大是你让你摆事儿来了,不是杀人来了,所以我打赌,你肯定不敢!”李强微笑着喷出了一口烟雾,饶有兴趣地望着生哥道。
“你别逼我!”生哥怒吼着。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汽车疯狂的咆哮声响了起来,随后,十几辆大依维柯速度飞快地开了过来,就停在了这边,车上一个接着一个的人跳了下来,手里都握着锃亮锃亮的大砍刀,直接奔着这边跑了过来,看样子最少有五六十人。
领头的那个身材矮胖,不过跑得却是飞快,动作也是十分敏捷,他拎着一个夹包,手就伸进了夹包里头,远远地便已经伸手指向了这边的“生哥”,“大生子,我草|你吗,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兄弟?金三子就是这么教你的?你敢搂火,我他吗崩了你!”这家伙嗓门奇大,不用问,肯定是李大缸。
他身后的那群小兄弟也嗷嗷叫着哗啦啦地涌了过来,一下子来了个反包围,将那个生哥带着的人全都围在了里面。
“你……缸哥?”那个大生子看着远处跑过来的李缸,登时就是一愣,这位可是西城区道上的一哥,与东城的赵光、南城的张铁柱和北城的他们老大金三并称为天水四大金刚,谁不知道啊?他当然认识了,可没想到眼前这个会点功夫的小混子竟然跟李缸有关系,而且李缸还为了他亲自带着人跑过来摆事,足见对这小子的重视程度,一时间,生哥也有些傻眼了。
“拿开你的枪,否则,别怪我不给金三面子,直接废了你。”李缸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夹包直接戳在了生哥的胸膛上,恶狠狠地骂道,傻子都知道,那个夹包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里面肯定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手枪。
“缸哥,你可能不知道情况,我们出来摆事,你手下的这位兄弟横插一杠子,坏了规矩,还打伤了我们的人……”那个生哥额上冒起了汗,拿枪指着别人是一回事,被人拿枪指着却是另外一回事儿,就算他心狠手辣也禁不住有些胆边发毛,垂下了用报纸卷着的枪,试图向李缸解释,同时向身后的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滚你奶奶的,我兄弟做事自有我兄弟的原则,你们来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原本就不符合道上的规矩,还在这里跟我讲规矩?真他吗好笑。”李缸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西城黑|道一哥的霸气与威风在这一刻彰显无疑。
李强依旧坐在石头,不紧不慢地抽着烟,望着眼前的这帮子暴力驱逐强迁户败类人渣,唇边挂着一丝冷笑,心底叹了一声,“什么人就得什么对待啊。”
“缸哥,你这么做可有点不讲究了,咱们西城南城各有边界,井水不犯河水,三哥要是真来了,这件事情恐怕就不好收场了。这样,我们今天给缸哥个面子,直接走人,不过只限今天而已,以后的事情还希望缸哥别再插手。”那个大生子被李缸劈头盖脸的一通怒骂,心底下也有些暴怒,不过碍于李缸的西城一哥身份,有些敢怒不敢言,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哈哈,我今天就在这里等金三子了,索性把话挑明了,我兄弟不喜欢你们这么干,那你们最好就都滚远点儿,别再来骚扰这里的老百姓,否则,咱们今天就杠到底,看看倒底谁的兄弟拳头更硬实。反正我跟金三子也相互间早就看不顺眼了,早干也是干,晚干也是干,赶早不如赶巧,就今天解决了算了。”李缸哈哈一声狂笑,丝毫不买金三子的帐。
“缸哥,你这么说话就有欺人太甚了,我们南城区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那个大生子实在下不来台,怒哼了一声说道。
此刻,李强站了起来,将李缸扯到了一边去,“哥们,能别动手就别动手,等金三子来了把话说开了就好了,要不然这么一打起来,不好收场。”
“兄弟,你走吧,这边事儿你甭管了,我跟金三子早就不对付,老早就想干一场了,今天就是个由头,出了事儿我担着,不用你操半点的心,你放心,如果兄弟你交待的这点事儿我都摆不平,那我他吗就不混了,直接退出江湖种地去。”李缸望着远处的大生子,眼里露出了一丝凶狠的神色,哼了一声道。
“晕,敢情你这是要来一场黑|社会大火拼啊?至于么这个。”李强有些哭笑不得地摇头道。
“没事儿,你就呆在一边看热闹吧,奶奶的,我也好几年都没带着人打群架了,手都有些痒痒了。”李缸嘿嘿一笑道,颇有种跃跃欲试的神色。
说罢,突然间就是一挥手,那些围在周围的小弟登时如狼似虎地涌了过去,大砍刀雨点一般地砍了下来,李缸倒真是个狠角色,说打就打,根本不给金三子半点机会。说起来,李缸也够阴的,竟然趁着金三子还没来就已经大打出手,先把他的小弟的战斗力废掉一半再说。
一时间,整个东庄里狼哭鬼嚎,大刀片子满天飞舞,鲜血迎着夕阳当空飞溅,吓得各家各户赶紧关起了门,根本连看也不敢再看。
李强站在远处一头黑线,他原本只想让李缸来平事儿,却没想到李缸这货倒真是冲动,上来就开打。不过,看着这场将近百人的群殴,李强也是心中悸动不休,想当年的那种少年的激情与热血开始涌动了起来,如果不是现在他实力太过强大,这些人全加在一起也不够他一个人打的,他倒是真想上去重新找回群殴的感觉。
“李缸,我草|你八辈子祖宗,你太不讲究了,竟然带着人过界到我的地头上打我的人,我他吗今天非得整死你。”此刻,远处又是一阵阵汽车发动力的咆哮轰鸣声,随后,金三子也带着足有八|九十人赶来助阵了,一上来就是二话不说投入到战斗当中。
李缸见势不妙,赶紧拨电话,“铁柱子,大光,别藏着了,赶紧过来吧,我跟金三已经接上火干起来了,就在南郊的东庄呢,他们现在人太多,我不一定能整过他,咱们三家今天联手灭了他得了,省得这混蛋整天跟咱们耀武扬威的。”李缸是在给东城的一哥赵光和北城的张铁柱打电话,原来,刚才来之前这家伙已经跟平素里同样看金三子不顺眼的另外两大一哥半路上就联系好了,三方面一拍即合,都准备借今天的这个机会把金三子给干残了,毕竟,金三子又是贩毒又是拐卖人口,早就坏了道上的规矩,实在让他们有些看不下去眼去了,这些过去起来的大混子,还是很讲究道上规矩的,出了金三子这么个败类,也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早就存了灭了他的心思,这下终于逮着了机会了。
这边满天的喊杀声干起来不久,又是一辆接着一辆的面包车和依维柯开了过来,足足几十辆,都已经排到公路那边去了,车上下来了一个个手臂上扎着白毛巾的小弟们,手里面拎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一齐冲向了远处的战场,阴错阳差间,因为李强出头而引发的这场天水市历史上罕见的黑|道大火拼终于全面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