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街上的车流俱都打开了车灯,汇聚成了一条灯河,在宽阔的街面缓缓流淌着,在别的地方晚上九点多钟,已经是快要休息的时候了,不过在这里,只不过是夜生活刚刚开始而已。
守卫森严的干部大院,庄严的哨兵站得笔直,巡视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表情一丝不苟。往里看,一排排三层小别墅整整齐齐地矗立在笔直的街路两旁,整个别墅区被高高的水泥围墙围在中间,不时有一辆辆乍一看很是不起眼但细看却颇有些惊心的名车出出进进这个高 官云集的干部别墅区。
居中稍靠西侧的一栋别墅内,客厅中,一个神态威严的中年人正坐在那里交叠着两腿坐在那里。他只是简单地往那里一坐,便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这种说不出的气势如同无形的山岳一般,无论是谁面对他,都只会觉得压力倍增,有些喘不过气来。那是一种先天从骨子里带来又经过了后天久居高位不停地淬火锤炼而成的威严,无形似有形。
他微眯着眼睛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地望着正捂着脸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萧晨宇,他身旁是那个两眼清澈如溪水,不苟言笑的洪师傅。
“你先去吧。”神态威严的中年人向着萧晨宇挥了挥手,看着他如蒙大郝般捂着脸溜走,那个中年人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苦笑了一声,转头向身旁的洪师傅叹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却还是这样不争气,四处惹祸,今天倒是麻烦你出手相助了,洪师傅。”具体前因后果他大概已经了解,不过以他所处的位置居然还要对这位洪师傅如此客气,足见这位洪师傅在他心中的份量了。
“那倒没什么,不过,贵公子这一次似乎惹上了不该惹到的人,踢到了铁板上,就连我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洪师傅坐了下来,看着那位神态威严的中年人摆弄着桌子上的功夫茶具,叹了口气道。
“什么?洪师傅也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他是什么人?基因进化者么?”那个中年人似乎吃了一惊,放下了茶具,凝神注视着洪师傅,期待他说下去。
“是的。”洪师傅点了点头。
“他是华国人?”中年人眯了眯眼,继续问道。
“是的。”洪师傅继续点头。
“难道是异能局的人么?”中年人坐直了身子,脸色凝重了下来,一字一顿地问道。
“这个我并不清楚,但有极大的可能是,而且,据我猜测,应该是你很想知道的那个人。”洪师傅端起了一个小小的红漆茶盅,轻轻抿了一口每年产量不过十斤的真正顶级大红袍,像是回味着茶里的香气,半晌才说道。
“是他?”中年人眼神里射出了一道凛厉的光芒,半晌,脸色缓和了下来,似有些不信,“洪师傅,您怎么肯定会是他呢?”
“唔,也只是猜测而已。假设他是异能局的人,异能局何扬那几个A级基因进化者,我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他。”洪师傅轻轻放下了茶蛊,手很稳定,看似随手一放,那个茶蛊居然与原来的位置半丝不差。
“没见过,或许也不定就是他,也许是另外哪个大组织的年轻新秀也未必。”中年人摇了摇头道。
洪师傅笑了一下,“其他的几个大型组织,规矩十分严格,除非身负任务,否则不允许这样张扬。同时他们自恃高人一等,也不会这般高调入世。”他缓缓道来,条分缕析,剖析得很是深刻。
“但据传闻,他不是已经废掉了么?就算没有废掉,他当时也不过就是基因进化者里B级水准而已,又怎么会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中年人眼神亮了一下,不过依旧似不信地道。
“你也曾经有消息称,据说他是异能局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进步奇速,不可小觑,要不然桑扶暗部的高手也不会为了废掉他而专门跑一趟。”洪师傅坐直了身体,清澈无比的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中年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唔,你说的没错。但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就算知道是他,捕捉得到他的行踪,又能怎么样?”中年人凝神想了想,眉宇间涌起了一丝无奈。
“我不是他的对手,不代表他没有对手。”洪师傅站了起来,做了一个古礼拱手告别手势。
“你是说……”中年人两道黑亮的浓眉一扬,眼里掠过了一丝惊喜。
“呵呵,我只是想说,支撑起国家脊梁的人,不应该是一群赋予自己神格的基因进化者,他们只会在自骄自大中迷失方向。”洪师傅淡淡一笑,举步向外走去,他好像走得很慢,但只走出了两步,便已经消失在了中年的视线之中,甚至,连门都只是微微一动,仿佛他从来都没有来过,也没有在这里驻足过。
看着洪师傅原来坐过的地方,那个中年人沉默下来,久久不语,而后站了起来,负手在屋子里踱起步来,皱着眉头,神色沉沉,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
“这些基因进化者,属于国之利器,则永远都不能真正地掌握在国家的手中,他们自成一系,是一把双刃剑哪,稍微用得不好,恐怕就是国家之害啊!”这个中年人半晌后叹了一声,眼神望向了漆黑的夜幕,心思沉沉。
门响了,打破了满室的寂静,他回头一望,唇畔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来,“小楠,在屋子里呆得气闷了?”
他身后,倚门而立的,是一个二十八 九岁的女子,纵然穿着一身纯棉碎花的睡裙,却也掩不住那熟惹成熟水蜜桃般的魔鬼身材。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原本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荣耀与骄傲,从出生开始便有强烈的光环笼罩在她的身周,只是,她眉间落寂的神色却如秋景中的湖光,寂寥幽静,仿佛藏着无穷的心思,看上去是那样的让人心疼。
“嗯。”她点了点头,走到了父亲的身边,站在了阳台上,望着那墨色的天宇,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呵呵,看你这副忧郁的样子,怎么,要当诗人么?”中年人看起来很是疼爱这个女儿,轻抚着她如锦缎般的秀发,有些溺爱地笑笑说道。
“没有,我只是突然间很想在家好好地待上几年,不想再出去,也不想去嫁人。”那个女子望着夜空,缓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