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成了他的保镖,跟着他鞍前马后,不离左右,加之涉及到了抚阳市人大代表这个名号,方方面面都会有耳目,不敢轻易出击,抓捕行动一时下不了手,只好一拖再拖。第两天后的晚上,侦查员得到了情报,这个“人物”要在第二九天给死去的母亲移坟,届时各方人等都可能参加,估计李哲会出现在那里。
高良兴听到汇报后,立即与吴春平、林火声一起,连夜到黄树雁那里汇报,在黄树雁的提议下,组织一支精干的小分队,此时的李吉伟一组人还在调查崔铎的去向,所以决定由梁玉清带队,适机而动,实施抓捕。
为了行动不被泄露,办案人员在头一晚上便秘密集中起来,甚至连家人都没有告诉去向。第二天凌晨三时,梁玉清带队的四名反暴大队的刑警,携带着四支微型冲锋枪,分乘两个挂有外地车牌的汽车,悄悄地驶人了抚阳市公墓,埋伏在公墓的角落里。
早七时刚过,送葬的车队近四十台高级豪华轿车,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在山下停了下来,车的人纷纷下车,然后互相簇拥着上山去了。由于人多,刑警们在人群里没有发现李哲,两个刑警趁着送葬的人员复杂,混进了人群当中,以便查找李哲的下落。
山下几个人正在等待消息,过了一会儿,就见山上下来了几个人,他们的手均插在裤腰上,行色匆匆走了过来。
刑警们一见几个人中间那个人,正是李哲。几天以来,大家把照片上的李哲的形象记得滚瓜烂熟。梁玉清马上布置抓捕的办法,他让大家一定要在他们走近后才能出击,不然的话,在这种地形条件下,对方很可能都携带了武器,抓捕难度很大,搞不好他会逃之夭夭。当这些人距离他们只有十来步远时,梁玉清三人拿着枪推门下车,高喊都别动,谁动就打死谁。”
早已处在警觉状态的李哲,他边掏枪边转身,用身体护着其中的一个人,向山上跑去,另外几个人撒腿分散逃跑。梁玉清开枪射击,而李哲十分机灵,微冲的子弹在李哲和另一个人的?
身边迸溅,并没有打到他们,他们三窜两跳地钻进了树林里。
听到枪声,山上送葬的大队人马也往下面涌来,梁玉清一看失去了战机,马上启动轿车一阵狂奔,惟恐抚阳市公安人员进行堵截,暴露了身份。直到进人到了凌水市界内,几个人才放下心来。
梁玉清满头是汗地闯进了局长办公室,高良兴、吴春平和林火声都焦急万分地等在那里,看到梁玉清不安地垂立在他们面前,都预感到危机所在,立即询问抓捕的情况。
梁玉清将行动失利的情况做了汇报,几个人感到事态的严峻,因为行动是一次秘密行动,怕泄露消息,没有与当地警方联系,而抓捕行动时又发生了枪战,很可能被怀疑成重大的恶性枪击案件,不可能不惊动当地警方。
“你怎么能这么草率地行动?你知道这会给我们今后的行动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高良兴恼羞成怒。
梁玉清擦着汗,说我想这样能够迅速抓捕了这个罪犯。”
“那你也要看天时地利,昨天研究时,不是把这些不利因素都估计到了吗?如果时机不成熟,不要轻易动手吗?”吴春平说。
“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高良兴很激动,指责梁玉清上次,你就轻易出手,造成了击毙唐虎滨而失去了线索,这回你又有这么大的动静,也许会惊动省公安厅,你说这要是定性成大案,再发通缉协査的通报,我们的工作会被动,我们可怎么向省厅解释。要是李哲明白这是抓他,我们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这时,有人敲门,林火声开门后,见是那两个混到人群中的刑瞀,便出去了,与他们小声地说了一阵话后,便走了进来,说:“局长,刚才那两个刑警回来了,问题还没有我们估计的那么严重,李哲保护的就是他的老板,他们以为是他的仇家来复仇的,
有人要报案时,他没有同意,也许这个人有太多的底细不能暴露吧。”
髙良兴长出了一口气,说真是老天助我。”然后对林火声说行了,赶紧安排人把那部行动的轿车封存起来。”
吴春平善解人意地对梁玉清说你也坐下休息一下吧。”一直站立的梁玉清颓丧地坐在了沙发上。
梁玉清去抚阳市抓捕李哲时,李吉伟一直在抚阳市摸底,回来后听说梁玉清抓捕李哲失利,把他气得暴跳如雷,他跑到支队长办公室,见到林火声不由分说,便骂道抓捕李哲,是谁做的狗屁决定?”
李吉伟出言不逊,令林火声很恼火李吉伟,你现在巳经是队长了,别说话连一点儿分寸都没有。”
“我是什么队长,那不过只是个代理的,连个令都没有的代理队长。”
“你这个队长没给下令,你是不是就闹情绪呀?”
“林支队,你别转移斗争大方向,下不下令与今天说的这事没有关系,我是来问你,这是谁做出抓捕李哲这样的错误决定,人没抓到不算,还险些造成恶性事故。”
林火声说这是领导们集体决定的。”
“你别想拿集体的智慧来搪塞我,如今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不管是谁决定的,都应该受到指责。”李吉伟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这样的领导,官僚主义作风,我跟你说,我这个代理队长不干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林火声看到李吉伟的态度,为了缓和他的情绪,便开玩笑说:“李吉伟呀,我可真拿你没办法,你小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李吉伟听后,不但没生气,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把刚才的情绪冲得烟消云散了,“我就这脾气,有情绪不发泄出来,我憋得慌。”
林火声一声长叹,表明了难言的苦衷,“其实,我们也有不同意见。”
李吉伟只是说了句我知道。”
林火声不愿在这件事上计较,问这两天在抚阳市调查崔铎去向,有进展吗?”
“抚阳市刑警支队的同志很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巳经初步查明,这几天崔铎躲在我市凌义县他的一个小姘头的家里,
这个女人叫王丽,原来曾在抚阳市的夜总会当过小姐,崔铎出狱后认识的,她与崔铎关系密切,并与崔铎同居。王丽做了一段生意,生意做得不顺,欠了一屁股的债,为躲债,便跑回凌义县的家里居住。崔铎便时常到凌义县来找她,经常住在那里。”
“他是不是知道了我们正在追捕他?”
“这个说不准,但这小子很可能是杀害冯树林的凶手,他最起码有作案的动机,作案的时间,还有作案的手段。”李吉伟看到林火声满脸的疑问,便又说很可能他是因为冯树林的钱才起的杀心,他又有开门开锁的独特技术,监控的刑瞀很难注意到这个陌生人,他先潜入冯树林家里,然后叫回冯树林从窗户爬进来,然后将其杀害。”
“你这个推论倒是很说得通,不过,作案时间还需确认。”
“我们就先秘密控制他那个小姘头,很多的事情也许就会水落石出。”
“别有那么大的把握,也许崔铎什么也不会跟他的小姘头%?
说呢。”
李吉伟一脸坏笑,说不是有句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于小月从金色时代康乐宫跑出来,她打乘出租车回了家。从那天开始,于小月就不再搭理杨博了。杨博打传呼她也不回,既不去名仕娱乐城,也不去商城那个摊位。张微觉出于小月蹊晓,问她怎么回事。于小月不耐烦地告诉她妈不要管她的事。
杨博到处找于小月也找不到,他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了于小月的消息,便开车到于小月的家,敲开院门后,于小月的继父出现在门口。
“伯父,于小月在家吗?”
“她人是在家,但她说不想见任何人。”
杨博不死心,天天开车过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于小月,他将车停靠在于小月出入的必经之路上,一等就是一上午,有事就开车走,然后再回来等。每次杨博在路口处见到于小月的父母,都会下车礼貌地打招呼,然后,让他们转告,说他急于见到于小月。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让于小月的父母都沉不住气了,张微劝于小月,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管,可是你总有必要把话跟他说明白吧。”
“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要说有也只是经营合作的关系,他出了一部分资,我帮着经营服装。”
“但他天天都这个样子,邻居们会笑话我们的,小月,别太任性了。”
于小月赌气下床,穿上鞋便出去了。其实杨博的做法没有能够感动于小月,她把杨博这种男人当做有钱的纨绔子弟,在他们身上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于小月走出胡同,杨博见到于小月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小月,你可把我想死了,你干吗不理我,我到底有什么错,你说呀?”
于小月环顾周围有几个人驻足看热闹,她忙把杨博推上了车,自己坐在了后座上,“杨博,你别给我丢人了,赶快走。”
“上哪呀?”杨博懵懵懂懂。
“你愿意上哪就上哪吧,就是别在我的家门口呆着。”于小月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杨博听到于小月并没有什么怨气,有些兴髙采烈了,一踩油门,车便欢快地窜了出去。汽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于小月觉得有些异常,再看行驶的路线,是沿着环城公路上行驶,她不得不关心一下去向,“杨博,你这是往哪开呀,你不会是绑架我吧?”
她这一说,杨博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永远不再跟我说话了呢。”他从反光镜里看着于小月的微笑,说咱们市的滨海路刚刚开通,我们沿着这条路去海滨,我想,到海边去面对大海,你就不会再跟我生气了吧。”
凌水市是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城市,从于小月家出来,汽车开出二十多里的路程便进入到了新开发的滨海路,沿着滨海路可以将大海的壮阔尽收眼底,这种海天一色的景致,令于小月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心中那份怨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到了一片开阔地时,杨博把车开了进去,然后停了下来。于小月欢呼雀跃着跳下车来,把一双鞋脱在了沙滩上,情不自禁地奔向了大海。
于小月站在海水中,眺望着远方。她飘扬的裙裾,海风吹拂%起来的秀发,飞溅的浪花,蓝色的海洋背景,组成了一幅美妙的九动感画卷杨博被于小月一往情深的姿态所打动,他很长时间都不愿意去打搅于小月此时的宁静,他希望她会这样永远地站在那里。
于小月只消一刻钟的时间,便默默地走了回来,黯然神伤地对杨博说广这种大海的景色,不过是短暂的假象而已。”
两个人坐在了沙滩上,望着广袤的大海,倾述着各自的心声。于小月将那个晚上刘涛调戏她的事告诉了杨博,从此激起了杨博对刘涛的仇恨。
李吉伟带着陆旭及四个反暴大队的刑警迅速地赶往凌义县。到了凌义县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们一行先到了所在地派出所,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查找到了王丽的家庭住址,然后由片警领着他们找到了一处民宅,是那种过去日伪时期留下的尖顶住房,王丽的家里亮着灯,说明家里有人。
李吉伟下车后,趁着夜色,先在这排住房前后侦査了一番,回到车上他便布置了几个人的任务,安排一个刑聱和片警守在后窗,另两个刑警悄悄地进人邻居家,从侧翼占领制高点做掩护,李吉伟则带着陆旭和另一个刑警拿着冲锋枪从正门冲进去。
布置完任务,李吉伟提醒大家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崔铎身上有武器,要是发现了我们肯定会狗急跳墙的,一定要速战速决,尽量不惊动街坊邻居。”看到大家点头,他果断地说:“行动!”
几个人分头行动。借着月光,李吉伟看到负责掩护的刑警已经把枪架在了护墙上,他向自己小组的那个刑警示意,那个刑警双手扒墙,陆旭用手一托刑警的脚,刑警便一跃跳人墙内,并马上打开了里面的大门,李吉伟和陆旭冲进去,直奔房门,另一个刑警马上挨近窗户。李吉伟飞起一脚将门踹开,髙喊着:“不许动!”与此同时另一个刑警已将乌黑的枪口从打开的窗户中伸了进去。
李吉伟冲了进去,只见屋内空空,只有吓得浑身发抖的王丽。两个做掩护的刑警也从外面冲了进来,便在屋内可能藏身的地方搜査了一番,确认没有发现崔铎。
“崔铎去哪了?”李吉伟喝问道。
“崔铎……崔铎他一早便走了。”王丽战战兢兢地说。
李吉伟没有料到他们出师不利,扑了个空。他马上采取补救措施,让四个刑瞥守候在外面的路口上,防止崔铎回来后,发现这里的异常趁机逃窜。
李吉伟给林火声打了电话,汇报了这里的情况,说他们准备埋伏在王丽的家里,一面突审王丽,一面等待着崔铎的消息。“崔铎没说上哪去吗?”
“说了,他说回抚阳一趟。”
“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有。”
“他在你这里呆多长时间了?”
“有一个星期了吧。”
“一直在你这里吗?中间出去过吗?”
“他来的时候,说是从凌水市过来的,昨天,他去了一趟凌水市,晚上回来时都下半夜了,今天一早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说是回抚阳市。”
李吉伟确认了冯树林出事那天他确实去了凌水市里。
李吉伟向王丽交待了政策,希望她能配合他们的工作,然后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躲在你这里吗?他还提到过什么人以及干了什么事没有?你要一五一十地交待,不然的话,你就是他的同案犯,你知道吗?”
王丽乖乖地点了点头,说她知道的事并不多,只听崔铎说是欠了别人的债,才躲到这里来的,好像是欠姓杨的债,因为打麻将和挥霍,他还吸白粉,钱都花没了。她劝他时,他说很快就会又有钱了,他提到过有一个叫冯树林的人,说听他的命令等待着抢劫凌水市的另一个大人物。
李吉伟问哪一个大人物。王丽摇头说她不知道。
崔铎回到抚阳市,便打手机与李哲联系,两人约好了在市郊小树林里见面。崔铎见到李哲后,便迫不及待地说李哲,大事不好了。”
“别急,怎么了。”李哲问。
“咱们的抢劫案已经事发,唐虎滨在咱们抢劫杨静岩家时贪污了一个存折,结果他去杨静岩家去索要存折上的钱,被公安人员击毙了。尔后,冯树林也出事了,死在了家中,我去他的邻居家打听,说是自杀。但你说他能自杀吗?”崔铎不无担心地说。
“要是冯树林真的死了就好了,一了百了。”
“冯树林诡计多端,他怎么说死就死呢,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的钱。”
“他死不死,对于咱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因为咱们与冯树林没有太多的通信联系,而且约定的联系时间还差很长时间呢,不至于有什么大事吧。”李哲说。
“可是我们曾经联系过,他帮我做了一笔买卖。”
李哲非常气愤,说你们怎么这么操蛋,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不要轻易联络,结果你们都违约,搞私下交易。”
“可要是有钱赚,谁还不想赚钱啊。”
“你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呀?咱们那么多的钱还不够你们花销的?”
“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是爱好那一口吗?”崔铎做了个吸白粉的动作。
“这事都是你们给搞坏了,有人说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开始大家都信誓旦旦的,而坏事都坏在了贪婪上了,搞不好,这回咱们还得要把性命搭上。”
“李哲,你就别埋怨了,我想不会那么严重吧。”
李哲好像猛然醒悟,说你要不说,我还真没在意。大前天,我们的老板上山为他妈移坟,结果冲出几个人来,向我们开枪。事后,我们都没多想,因为老板是从黑道上走出来的人,有很多的仇人,我们都以为是报复我们的老板。但今天想起来不对头,要是报仇的,不会高喊不许动啊。这是些化装的警察,专门来抓我的,与我们老板没有关系,只是我们这一跑,他们才会开枪,也正因为我与老板一同跑,才没有打中我。”
崔铎十分地紧张,“既然发现了我们,李哲,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