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大山层层叠叠,林密草丰,沟深壑险,山谷里地动山摇,轰响连连,明显不是什么好事。老羊倌这么一吼,几个人赶紧就往山上跑。
这里正是山谷,距离前面的山头还有一百多米,山谷里的野草高过头顶,根本看不清脚下,大家一路狂奔,跑出去还没有五十米,白术哎哟一声,脚下一软就摔倒在地上。
后面的周伍眼疾手快,伸胳膊把白术从地上扯起来。
白术看了一眼脚下的石头,捂着脚勉强站起来,咬着牙往前跑了没有几步,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老羊倌和徐青山赶紧停了下来,把白术的鞋子脱下来一看,脚指甲都踢裂了,鲜血淋漓,伤得不轻。老羊倌从背包里取出些白药撒了上去,白术疼得牙关紧咬,十指紧握,额头上都见了汗。
这种状态,再跑肯定是不行了,老羊倌让徐青山赶紧背上白术跑。
徐青山看了一眼白术,满脸通红,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背过大姑娘。眼下情势危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把背包交给周伍,伸手拉过白术的胳膊,一转身让她趴在自己的后背上,把她背了起来。
背着柔若无骨的白术,像是背了团棉花一样,肌肤接触之处尽是软绵绵的,一股似有似无的兰花香气始终萦绕在周围。徐青山感觉血往上涌,脸上滚烫,好在是天黑,也没有人注意到他那张通红的脸。
刚跑出没几步,山谷里已经出现了变化。从天到地,黑压压的,一点儿光亮都看不到,黑暗的范围越来越大,像是有一只装天的口袋,正在不断地吞噬着天地,眼瞅着就奔他们的方向推移了过来。
老羊倌看了一眼就知来者不善,吓得大惊失色,赶紧催前面的徐青山快跑。徐青山也顾不上脚下到底是坑是包,一咬牙也豁出去了,玩儿命似的往前飞奔,此时他恨不得肋生双翅,脚下踩轮。
眨眼间,山谷里开始飞砂走石,一股旋风从山谷里冲了过来,一路上把地上的枯枝败叶统统卷到空中,飞起来足有十几米高。风中像是有无数只厉鬼在尖啸嘶吼,直刺耳鼓,让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刚刚跑到山脚下,爬了还没有几米高,这股龙卷风就到了近前。
幸好几个人反应够快,及时地趴在地上,就是这样也都不好受。风中的沙粒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一走一过,衣服就被划得丝丝缕缕。除了脸上没怎么划着,后背几乎是血肉模糊,虽然都只是皮外伤,但是看着也是惨不忍睹,就像用粗砂纸把后背蹭了个遍似的,红彤彤的,鲜血淋漓。
这股龙卷风来势汹汹,去也匆匆,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就过去了。老羊倌伸手摸了摸后背,沾了一手的血,疼得直咧嘴,心里一阵后怕,幸好是跑了这么远,真要是被卷在风里,估计这条命就扔在这里了。
此时白术顾不上脚痛,感觉背后发凉,赶紧回手摸了摸,这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基本上只剩下丝丝缕缕的几段布条了,顿时花容失色,俏脸如灰,赶紧翻身坐了起来,把刚才掉在地上的背包拽了过来,护在身后。
虽然天黑,但是几个人离得这么近,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想让白术尴尬,全都当作没看见,假装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背冲着白术,往山谷里张望。
白术知道大伙的意思,赶紧从包里翻出一件衣服套在身上,整理了一下后,跳着脚勉强地站了起来,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老羊倌:“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刮大风了呢?”
听到白术问话,老羊倌这才回过头来,见她换好了衣服,也没什么大碍,心里松了一口气。转回头来盯着山谷,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龙行有雨,虎行有风,这股子妖风刮得这么猛,谷里好像是有什么猛兽。”
徐青山看了看老羊倌:“师傅,不会吧?你是说刚才那动静是什么猛兽叫唤的?那得多大的东西啊?熊瞎子也没有这么大动静啊!开玩笑吧?”
老羊倌冲徐青山瞪了一眼:“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个猴崽子知道个屁啊!”
爷俩正说着话,眼见山谷中突然亮起两盏灯笼,平排齐行,相距一尺左右,离地能有一米,闪着红光,忽闪忽闪,时亮时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