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是灾兽,徐青山眼睛放光,赶紧搭眼又看了看。
不过,看来看去,那条大狗除了毛色有些异常,并没有其他的特别之处,只见它正隔着柴门盯着门里的那条土狗。对面的那条土狗蔫头耷耳,瘦骨嶙峋,有气无力地盯着这只灾兽,时不时地叫唤一声,不知道这两条狗在玩什么把戏。
“狏即”在《相灵古谱》上有过记载,书上记录,此犬是不祥的灾兽,野生于山林之中,生性凶残,会吐火。尤以皮珍,极御寒,三九如夏。据说,这身毛皮要是能扒下来,三九天赤身披着都会温暖如夏,是一件难得的宝物,算得上是“下灵”。
老羊倌盯着那只大狗咽了口唾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鹿皮兜子,抬手搓了一把脸。事先也没有准备,没想到会偶遇到一只肥羊,但也只能先过过眼瘾,赤手空拳根本就牵不住。传说这东西极其歹毒,根本近不了身,只要一张嘴,就会吐出一米来长的火龙,沾身即燃,顷刻就会骨断筋裂。
这“狏即”再怎么说也是只灵物,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从山里跑出来。
老羊倌毕竟有些江湖阅历,对这些事格外敏感,看着柴门内时不时低声呜咽的那条土狗,他运足目力,仔细地打量了一阵,终于恍然大悟。
老羊倌刚要说话,屋子里的灯突然亮了。
“吱呀”一声门响后,刘老大光着膀子出来了,用手电往院子里照了照,见没有什么东西,就冲那只土狗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回去接着睡觉了。
那只狏即受到惊吓,就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身子一抖,迅速地转过身子跑开了,黑暗中,像是一阵风一样朝着老羊倌他们所在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徐青山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眼见那条大狗疾跑过来,心里惊慌,忍不住叫了一声。
随着这声惊叫,本来疾跑如飞的大狗身形急转,硬生生地转了个九十度弯,一头就扎进了旁边的柴禾垛里,吓得老羊倌赶紧拉着徐青山连滚带爬地从柴禾垛里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就见火光一闪,浓烟四起,眨眼间,火光冲天。几米高的柴禾垛瞬间就笼罩在了火海之中,一股热浪劈头盖脸地涌了过来,老羊倌和徐青山吓得赶紧又往后退了几步。
农村的柴禾垛,都是一家挨着一家,堆得像是小山一样,一旦着起火来,只要有一股小风,火星一蹿,很容易就会火烧连营,真要是整个村子的柴禾垛都烧着了,后果不堪设想。
老羊倌赶紧跑到相邻的柴禾垛旁,把柴禾往旁边用力地踢了踢,留出一片空地,然后让徐青山变着声音扯嗓子使劲喊几声。
徐青山这时候也吓傻了眼,听老羊倌一说,也来不及问为什么,扯着嗓子就喊了几声:“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啊!”
本来夜里就静,这几嗓子喊下去,全村子的鸡鸭鹅狗都被惊着了,一时间,鸡鸣狗吠,乱成一团。
各家各户的灯先后都亮了起来,这才发现外面的天都烧红了,接着就是大人喊,小孩哭,整个村子都炸了锅。
老羊倌见已经有人冲出来了,赶紧拉了一把还傻站着的徐青山,往旁边的柴禾垛后一猫,顺手拉了几捆柴禾挡住身体,躲了起来。
徐青山一头雾水,小声地问老羊倌,为什么不救火,猫这儿干啥啊?
老羊倌身子尽量地往里缩了缩,压低声音告诉徐青山:“这把火就是把咱爷俩都扔进火堆里,也压不住,只要不烧到旁边的柴禾垛,随它烧去吧。眼看着就有人过来了,被人撞见,问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咱也不好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一会儿人散了,咱爷俩再回去。”
徐青山瞪着眼睛看着老羊倌,点了点头:“师傅,这姜还是老的辣啊,只不过这是不是有点不仁义啊?”
老羊倌哼了一声:“仁义?顶个屁用,你要是想仁义,也不差这一回!”
徐青山咧着嘴摇了摇头,这老爷子整个一个老江湖,眼睫毛差不多都是空的,拔下来都能当哨吹。
这时候,外面已经开了锅,人声鼎沸,鸡飞狗跳。最终,这火还是没办法扑灭,只能等到烧得差不多了,村民们这才用水浇了浇,用土埋了埋,瞅着也没啥大事了,也就相继回屋睡觉去了。
等到外面没啥动静了,老羊倌从柴禾垛里钻了出来。看着眼前的灰烬,老羊倌摇了摇头,心想,这灾兽还真是灾兽,没想到说得还真准,真就放了一把火,看来也是天意,就算是小山子不叫唤,估计也会有别的岔头。
徐青山越来越觉得老羊倌深藏不露,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意思,好奇心也就大了起来,问老羊倌知不知道那灾兽为啥进村子,还站在刘老大家门口一动不动。
老羊倌哼了一声,告诉徐青山,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那只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