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工夫,灰雾已经弥漫开来,而且越来越浓,隐隐约约地只能见到那棵大树大致的轮廓,远处的山影已经朦朦胧胧,雾气像一团团棉花似的,挤满了这片区域,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不断向四周蔓延,一点点吞噬着周围的花草树木。
老羊倌喊完话后折身就跑,几步就窜到了徐青山近前,从他手里接过红绳,挽了个扣,直接套在了那半截香头上,之后拉着他往后退。
跑出去足有十米远,老羊倌这才收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灰雾,也顾不上说话,赶紧从包里掏出只塑料口袋,抓了一把千尺雪,弯腰后退,横着画了一道长线,接着伸手掏出打火机就给点着了,嗞嗞一阵爆响过后,一道四米多长的烟墙拔地而立,挡在了众人面前。
白术惊讶到了极点,一时有点儿看傻了。
徐青山突然想起宋长江还在前面,赶紧问老羊倌:“江子没跑出来,会不会有事啊?”
老羊倌回头看了看,告诉这几个人,都站在这里别乱动,千万别跑出去,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得在这儿等着,如果他十分钟内还没有回来,就不要等他了,赶紧往回跑,回家该干啥就干啥去,别再管这事了。
徐青山一听当时就急了,赶紧问老羊倌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羊倌往烟墙外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那玩意儿不是什么白蛇,是雪地龙!”
白术一听,当时就惊呼了起来,看着老羊倌,皱着眉头:“老爷子,您……您是说,刚才那条白蛇是蚯蚓?是我们要找的雪地龙?”
老羊倌点了点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怎么着,也得把江子拉回来,时间不多了,一会儿再说吧!”说音刚落,一个箭步就冲过了那道烟墙。
徐青山也急红了眼,跟着就要过去,不料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竟是周伍。他冲周伍一瞪眼:“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我不能不管我师傅!”
周伍抬眼看了看他,淡淡地说:“你过去也没用,在这儿等着吧。”
徐青山本想辩解几句,但是冷静下来一想,人家说得也没错,他过去也只能是添乱,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跳着脚盯着对面,心急如焚。
老羊倌越过烟墙之后,就势一个前滚翻,把身上带过来的烟气全都甩净,这才喘了一口气。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就见那支香眼瞅着就要烧没了,看样子未必能撑过十分钟,心里也是一阵焦急。更让人头疼的是那只雪地龙吐出来的灰雾越来越浓,已经扩散出很大一片范围,雾里的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看也看不清楚。
好在这里没有风,否则,一阵小风吹来,估计小命也就够戗了。
老羊倌看了看像是丢了魂的宋长江,摇了摇头,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虽然和他相处不长,好歹也不能眼看着大活人就这样把命丢了,刚才为了安慰白术才说他不会有事,实际上,如果不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把附在他身上的孽魂拔掉,这人也就算废了,就算是最终能保住条命,肯定也是疯疯癫癫,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老羊倌蹲在地上,睁大眼睛,瞪着地面,一寸一寸地扫视着,表情极为专注。
足足过去了五分钟,他终于在地上找到了一个蚂蚁洞,看了看洞口的大小,而后抽出管插开始掘土。
这里平时根本没有人烟,地面都是由落叶和荒草腐烂后形成的腐殖土,这种土颗粒大,土质疏松,挖起来根本不用费力。管插连掘了几下,就掀翻了蚂蚁的老巢。一大堆熙熙攘攘的黑蚂蚁被翻了出来,还有雪白的蚂蚁卵,像是一碗大米饭倒在了地上,白的卵,黑的蚂蚁,搅合在一起,看着让人头皮都发麻。
成百上千的蚂蚁东撞一头,西撞一头,显然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乱了手脚,四处乱爬。
老羊倌赶紧用手一捧,连土带蚂蚁的都捧在了手上,跑到宋长江面前,把手里的土一把就糊在了他的胸口上。一只手摁住之后,另一只手从随身的鹿皮包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扭开瓶盖后,赶紧把瓶子里装的东西在宋长江胸前的衣服上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