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绝低头望向自己被她握住的手,心里那些涌动的焦躁情绪居然奇异的消失了,原来那些不快、愤怒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瞬间变得宁静、平和。
“小姐,你看他的样子,看一眼就知道他的脾气不好,与这样的人结了婚会受许多罪的。你一定要慎重啊。”那人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像只打不死的蟑螂继续游说着唯一。他绝对不能任由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跳进火坑。
“呃……,那个,你误会了,今天是因为我来晚了,他才发脾气的,平时的他不是这样的。”唯一尽量微笑着解释。本来她也是想看热闹的,但现在看来她要是再不出声的话,恐怕这里人包括东西都会死无全尸吧?她知道结婚是早晚的事,今天办不完手续,这里的人恐怕都会倒霉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她潜意识中就是知道身后的这个男人绝对会这样做。
“真的?”那人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于是又问。虽然他也看到自从唯一握着那个男人的手以后,他确实也没有再出声,但还是让人不由的怀疑。。
“是啊,真是对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唯一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快点,办事效率这么差,我看你也应该下岗了。”冥夜绝被唯一紧紧拉着,虽然没有想再次动手的冲动,但说出来的话依然让人想揍他。
“你……”
“对不起,我们的婚礼时间快要耽误了,他只是在着急而已,您别在意。”唯一连忙向那个看来快要发疯的工作人员,连声道歉。
“哦,原来是这样啊,好,那我们尽快。”那人看到唯一堆满了笑容的脸硬是压下了心里的火,与另一个一直站在边上看戏的人一起扶起躺在地上的桌子。心里还是在为唯一不值,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女孩,居然要嫁给这么一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男人。但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办法。
“谢谢,”唯一拉着冥夜绝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唯恐他在等不及的时候又要发火。
“好了,这是你们的结婚证,请拿好。”那个工作人员办好所有的手续,把火红色的结婚证递给了唯一,看向冥夜绝的时候,依然充满了敌意。
“谢谢。”唯一伸手接过结婚证,拉着身边的男人一起转身向外走。
“小姐。”就在唯一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那个热心的工作人员的声音。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站在唯一身边的男人,又继续说:“如果你什么时候想离婚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为你办好所有事的。”
“呃……,谢谢你。”唯一一愣然后说道。感觉到身后的人手又变得僵硬,不再停留连忙拉着他走了出去,就怕一个不小心他又会发火。
“小姐,你一定要记得啊。”那人望着唯一匆匆的背影高声说道。
“呼……”走出房间,唯一深呼出一口气松开了他的手,拿着手里的红色的盒子向前走去。却没发现在她松手的瞬间,身后的人脸色变立刻的阴郁,甚至慢慢握紧了她刚刚一直拉着的手。
“办好了?”等在外面的冥夜梵,一看到他们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恩。”唯一轻轻点头,露出一抹达不到心底的笑。
“很累吧?”冥夜梵看到她脸上的笑,心突然一滞,刚才里面传出来的‘怦怦’声,他早就听到了,有那样的家人,又面对没有一丝耐心的大哥,她一定是疲倦了吧?手不由自主的抚向她的头顶,想要把她那言不由衷的笑抹掉,这样她看起来好柔弱,让他看的好不忍心。
冥夜绝看着她对冥夜梵露出的笑,微微眯起了眼,在看到冥夜梵伸出手的同时,突然伸手一把拉起她就向前走去,不管她是否被拉得踉踉跄跄、是否能跟上他的脚步。
冥夜梵看着自己落空的手,黯然一笑,他今天是怎么了?她是大哥的女人啊,他怎么会出这样的举动呢?大哥一定是误会她了吧?
唯一不解的望着拉住自己的人,尽量小跑跟上他快如疾风的脚步,直到出了大楼,冥夜绝停下自己步伐,她才停下脚步平息着因为奔跑而紊乱的呼吸,
“你给听清楚,不要在我面前勾引男人,更不要对我弟弟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每说一个字,冥夜绝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像是恨不能把她捏扁一般。她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勾引他的梵,还真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没有……”唯一用力忍着手上的疼,皱眉说道。
“没有?没有你干嘛要对他笑?”冥夜绝不相信她的话,认定了她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当他看到她对梵笑的时候,他真想把她脸上的笑全部打掉,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我……”唯一无奈的望着他,却不知从何解释,她不笑难道要哭啊?
“大哥,你们在干嘛?”冥夜梵老远就看到大哥的脸色不善,再看到唯一正紧皱的眉,赶忙走到他们身边,想要缓解一下他们之间的僵硬气氛。
“上车。”冥夜绝看了一眼站在他们身边的冥夜梵不便发作,只能冷硬的命令着唯一。
“哦,请你先放开我的手好吗?。”唯一无奈的指了指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
只会命令人上车,他不放手,她怎么上车啊?
冥夜绝看了看她手指的地方,一把甩开了她,径自走向自己车。
“唉……”唯一轻叹一声,揉着自己酸疼不已的手,走向她来时坐的那辆车,而冥夜梵就跟在她身后,随着她的脚步一起走去。
“回来,你到哪儿去?”冥夜绝走到自己的车边,一回头就看到唯一与冥夜梵紧一前一后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不悦。高声吼着那个快要被冥夜梵高大的身躯隐藏住的娇小身体。刚刚的警告她听到那里去了?居然还敢与梵靠的那么近?
“啊?上车啊。”唯一回过头见那个直直的望着自己好像快要喷火的男人,不解的说道。
不是他说要上车的吗?
“笨蛋,谁让你上那辆车的,回来。”冥夜绝咬牙切齿道,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
“笨蛋?”唯一轻轻重复着他的话,心里‘彭’的一声响,仿佛打碎了心里某样东西,一些记忆瞬间冲到她的脑海,把她的头冲撞的生疼。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叫过她笨蛋。
“请问……,你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不是‘梵’?”唯一痴痴的望着那边黑着脸的男人,迟疑的问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
“对啊,你怎么知道?”冥夜梵意外的看着她,他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她是怎么知道的?
“懂了,明白了。”唯一轻轻的呢喃着,看着那个快要火山爆发的男人。小时候,她只知道她的绝哥哥叫他的弟弟‘梵’,他们姓什么她并不知道。现在她知道了。一个叫‘绝’,一个叫‘梵’,这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太多的巧合就不叫巧合了,那叫事实。
什么叫懂了?什么叫明白了?她懂什么了?又明白什么了?冥夜梵想要问她,却在看见她眼里的隐隐水光时,停了下来。她……怎么了?
唯一望着冥夜绝,喉间紧的像是要把她所有的呼吸夺走一般。一个叫绝的男人,拥有着暴躁的脾气,喜欢叫别人笨蛋,有一个叫‘梵’的弟弟,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本来她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可是刚才问了身边男人的名字以后,她就已经确定,她要嫁的男人居然就是让她想忘都忘不掉,心痛了十年的绝哥哥。
“磨蹭什么?”冥夜绝等不到唯一主动走来,火大的亲自过来逮住她的手,拖起她就走。
冥夜梵本来想要叫大哥别那么粗鲁,却又突然住了口,他知道大哥的脾气,要是他再为她辩解什么的话,他的误会恐怕会更深吧?
唯一望着拖着自己的高大背影,眼中慢慢涌上湿热的液体。他现在拖着她的样子,多么像十年前把她扔掉的那个夜晚啊。在她撤去心防,准备陪他一辈子的时候,他却毫不留为情的丢了她,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她突然想要挣脱他的手,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她不想再进入他的世界了。
十年前他赐给她的痛,她早已埋进心间。本以为早已忘却的疼,在面对他时却又用力的撕扯她的心。为何不能忘啊,忘了不是会更好吗?忘了就不会有痛,不会有伤了,不是吗?
察觉到她的挣扎,冥夜绝脸色更加阴郁,愤怒更胜。拖着她打开车门一把她扔上了车,自己也坐上车,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
唯一一坐起身立刻挪到了车窗边,尽量离他远远的,不想再靠近他,只要离他远远的,她应该就不会在再受伤了吧?
“你过来。”冥夜绝一看到她的动作,心绪烦乱的怒喝一声,大手一伸就把她又拽了回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像是要吃人一般。可是看着看着,他本来想要出口的伤人话语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因她眼里那浓浓的恐惧与脆弱,在她的眼里他居然看到了另一个小小的影子。那个被他丢了的小笨蛋的影子。
冥夜绝像是被烫着了手一般,猛地把唯一推开,‘彭’的一声,唯一的头就撞到车窗上,听到车内的响声,看到她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他想要伸手再次把她拉回来,却又硬是压下了那种冲动,今天的他太不像自己了。
“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靠近我弟弟,从今天开始你是他嫂子,别让我看见不该看的,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听到了吗?”
“嗯。”唯一轻轻一点头表示自己听到,轻轻的揉着自己碰疼得头。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她知道他从来都不会听别人的解释的,既然解释无用那又何必解释。
冥夜绝皱眉看着抚着额头却再也没有出声说一句话的女人,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她。女人,贪婪的动物,别以为装装可怜,他就会相信她。
婚礼很简单,真的很简单。本来主持婚礼的司仪还想多说几句话的,却被冥夜绝的一记冷眼,给吓得硬是把后面所有的话咽了下去。剩下的步骤,也在冥夜绝冷冷的注视下,进行的飞快。婚礼几分钟内就结束了,没有人敢上来闹场,结婚典礼冷清的还不如葬礼来的热闹。敬酒就更不用说了,冥夜绝带着她每走到一桌客人面前,那些客人立刻站起来,主动说上几句祝福的话,然后把自己的酒一饮而尽,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这样的下来,反而让唯一轻松了许多,没有别的新娘应有的疲累,早早的就回了新娘的休息室。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他把她带来这里以后,就自己出去了,没有留下任何人陪她,好像笃定了她不会逃走一般。也是了,这里都是他的人,她又能逃向何方呢?
走到窗前的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一歪身子倚着窗台看向窗外的风景,窗外是数不尽的树木与花朵,阳光照射在绿色的叶子上,发出淡淡的光亮。除了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和被风吹过树梢摇动的树叶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静静的闭了眼睛,仿佛可以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小鸟的叫声,慢慢的她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或许是这几天太累了吧,她所有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好像全部松了开来,让她的眼睛更加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她好像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像是走来一个人,她微微皱眉不想醒来,慢慢的她感觉到这里的空气好像变得压抑,而且还有种杀气来到她身边。惊得她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一双喷火的眸子,放大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