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王妃,怎会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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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傅无凌的答应,不爽快,但也不十分犹豫,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意料之中,情理之外!一番密语之后,送李慕白回临水城!并没有走原路,绕道教她从南面的城门进城,见着熟人之后,再和他们一起回朱四的军营,以免引起怀疑!

两人在城外的小树林分了手。李慕白独自进城时,已是落日时分!山谷里浓云密布,但这里却是晚霞千里!火红的霞光,染了整个临水城,房顶、树木、插在外面的酒幌行路人的脸,没有一个逃脱得了!晚风阵阵,虽不时有起义军在城中穿行,到也没有混乱、萧条之感,反倒更为热闹了。

如随意瞎晃般走在路上,双眼却不敢闲下来,左右四顾,按傅无凌所言,寻找熟人!心中涌现出些许的紧张和忐忑!一夕之间,她还是她,但又好像变了一个人,与曾经的李慕白迥然不同,与曾经的舒清然也迥然不同!她突然觉得自己将要做一件很危险、很刺激的事,面对一个异常阴险狡诈的人;但或许又不是,这种危险和刺激的感觉很可能不过是傅无凌夸张之后的结果!令狐凯,她从进入落云坡之后便开始面对他!虽知他奸诈,但这么多日来的相处,却也从不觉得他可怕!

再想到傅无凌,眼底陡然升起飘渺的蓝光,双眸不禁一眨!心“怦怦”跳两下!虽然还是喜欢拐弯抹角,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却要用些匪夷所思的方式,但到底能如正常人一般说一点真心话!还会尊重她,真诚,没有半点虚假的说‘我不会强迫你’!唇角勾起来,脸颊上挂出淡粉光!

沉默半刻,忽又摇摇头!脸刷的一下,青了!她是怎么了?

就算他学着尊重她,以前发生的事,怎可一笔勾销?那是洗刷不掉的印记,将两个人分隔在阴阳两个世界的鸿沟!可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底算什么?怎会如此理所当然?她的原则和底线去哪儿了?

因为不能对他见死不救?不,这个理由太牵强!因为同情他?冷笑,自嘲,这更不是理由。但她当时为何能那么从容、心安理得的和他在山谷里待上那么长的时间?他们之间应该是剑拔弩张,或者彼此冷漠,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应该是即使相见,也只会不回头擦肩而过的关系!应该是她见着他,就会全身战栗,每一根毫毛都矗立起来,万分防备的态势!

平心想来,这两次见面…特别是今日…自惭得心都可以不跳了!

“慕白兄弟!慕白兄弟!”

肩头被狠狠的拍了一下,思绪“咔”的一声,断了!李慕白回头,不知什么时候,王老六和李三正站在她身边,笑嘻嘻的盯着她。他们见她眼底依旧迷惘,对视一眼:“刚才就见你愣在这里,又是笑,又是摇头,又是消沉的!怎么了?”

“怕是在这临水城遇到了个心上人,心里偷着乐!可又想到八字没那一瞥,心底失落!”

两人如唱双簧似地,一唱一和起来。

“胡说什么!”李慕白回过神,双眼一棱,脸顿时火辣辣的红起来,连涂在脸上的妆容也挡不住那势头,泛滥出来。

“还不承认!”王老六乘火打劫,神色渐渐暧昧:“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说,这么一整天,上哪儿去了?”

李慕白心底一紧,脸上无动于衷,反而白了对方一眼,不悦的转身,不削:“懒得跟你们说!回去了!”

王老六和李三更觉得像了三分!

回到驻地,两人便将此事四处张扬。李慕白虽然尴尬,却因为有这二人,逃脱了众人询问,甚至是潜藏在心底的怀疑!朱四,隐忍在脸上的忧虑完全化开!眉头一松,爽朗的笑着,扬言要为她张罗此事!但仍旧吩咐她,即使是为了这种儿女情长的事,往后出去,必要先和他打声招呼!否则,不知要闹出多少乱子!

闹出什么样的乱子?她不能细问,只能在心底暗暗盘算!双眸不住搜寻令狐凯的踪影,却见他隐在人群之中,远远地打量着她,面儿上平静,眼底却在冷笑,玫瑰色的晚霞映在他的双眸里,那眸子依旧显得阴鹜至极!他见她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脸上,从容的朝她一笑,背过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了回去!

他似乎在对她说,不论你此刻回来,或不回来…愿你在天上有一位神能保佑自己!

大热的天里,李慕白也打了个寒战,背脊阵阵发寒!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却什么异常事件也没有发生!朱四的军队依旧在整编休息中,城中有威望的老者、士绅会时不时的到军营里拜望朱四,并提出出资支援!一切井然有序。

李慕白按照傅无凌的嘱咐,首先查了军中的粮草供应!细探之下,才发现,他们现在所实用的米粮,早已不是落云坡带出的那点点粮食,而是临水城中所出的米粮!李三是军中炊事,闲聊之时,告诉她:从落云坡中带出的粮食吃完之后,他们吃的就是从攻克的各城镇的贪官、土豪家中收来的米粮!李三还很得意,说这是令狐先生的主意,打到哪儿,吃到哪儿,即使后续粮草供应不足,也不用担心军队没有吃的,饿困在本地!

这是哪门子主意?李慕白愕然!有这样打仗的吗?打仗就是打粮草,如果没有囤积粮草,后续供给跟不上,如若遇到孤军深入,岂不是没战死,却被活活饿死!还等着去抢人家的来吃?

“大哥也觉得这方法能行?”狐疑!

“四哥哪儿管这些,粮草上的事都是令狐先生在处理!他只管在前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绅拼个你死我活!”

“那万一有一日,我们攻城也攻不下,后面又没有粮草供给得上,怎么办?”

“不用担心!令狐先生说了,一切有他调度,定不会叫我们受这样的苦!再说了,你看我们现在的势头,能有攻不下的城吗?我看不出两月,连京城也要叫我们给破了!然后叫四哥做皇帝,令狐先生做宰相!我们自然也就鸡犬升天了!”

李慕白虽嘴上不说,但看他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心底却认为,这人,不仅对朱四有近乎迷信的信任,对令狐凯,也有一种如神明一般的崇敬!其实不仅仅是他,这里很多人都如此,北峰镇跟过来的人,其他慕名而来的人。特别是听说令狐凯在那年也能搞到几万斤大米,更是服了,无条件的相信后续绝无问题!而现在,的确也没有饿着这些人,他们更不会起疑!

但囤积在落云坡的粮食,真的没有运出来吗?或者只是走其他的路线,并不叫这里的人知道粮草放在哪里?这个男人到底有何打算?

翌日辰时,趁着众人都在早饭,混乱无人管她,绕到临水河边,又远走了几步。此地视野开阔,一望千里。蹲下,从怀中取出一个早已叠好的纸鹤!纸鹤内侧,已将调查好的事项用药水写好,外侧则用另一种药水涂了,以免久浸在河中,泡坏了!

这是她已和傅无凌约好的!每隔两日的辰时,即放一只这样的纸鹤!不管有没有消息!他都会叫人在下游接着,若那人连续两日没有接着纸鹤,料想是她出事了,便会叫人到朱四的军中接应她!

扯开翅膀,装作洗手的模样,将纸鹤放入水中!不管做几次这样的事,心中难免忐忑,害怕有人无缘无故的打捞起来,害怕有人早已监视了她,中途将这纸鹤换掉,叫下面的人扑一个空!看着那红鹤在水中飘飘摇摇,顺着浪花忽上忽下,眉头紧紧的皱着,除非紧急时刻不会有人给她个回信,只觉自己此刻很有点孤军奋战的味道!幽叹一声,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临到中午,才回到军营,却看军中似又加入了好些慕名而来的人马!骄阳下,一个个列成队,腰杆挺的笔直,神色严峻,目不斜视。早就跟着朱四的人,纷纷站到一旁,瞅着这些家伙!眼中有兴奋,也有无所谓的!

王老六见她回来,立刻朝她打了个招呼。

“慕白兄弟,四哥叫你回来之后,就到他营帐去!”

“出什么事了?”

“当然有你的事!”

王老六说的模模糊糊,眼神异常!李慕白吓了一大跳,她有什么事?难道被发现了?心停顿了一下,手脚骤然变得冰凉凉的,脸白了几分!大热的天,也冷汗直流!

应了他一声!走向那营帐!回思着,药水她是藏好了的,这些人绝对找不到!若只查到那纸鹤…傅无凌说过,就算他们将那纸鹤捞到她面前喝问,她只要不松口,那些人便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上面的字只有他才有办法看到,他们怀疑但定抓不到把柄!

暗暗定了神,深吸一口气,掀开帷帐,走到营帐中!却看偌大的帐篷里,朱四正设了宴席,款待新来投奔的将领!陪坐的有令狐凯,他的几个心腹,以及临水城的士绅。觥筹交错,和和睦睦,并无任何诡异和压抑的气氛。

正奇怪,朱四见她,立刻站起来招手叫她过去。叫她在他跟前坐了,并对众人说:“这是我朱四的异姓兄弟,救了我的命,不怕艰难一路都跟着我!若没他,想也没我朱四的今日!”举起酒杯:“慕白,我敬你一杯!”仰头就喝,甚是豪气。

众人不由得上下打量着李慕白,见她身材矮小,并不像个能行军打仗的人,不管朱四如何说她的好,眼中有了轻蔑!但依旧附和!纷纷举起酒杯,前来敬酒!

酒过三巡,朱四招了那几个临水城的士绅到跟前来。此时,他的脸上已有些红晕了,口中冒着酒气,说道:“我这小兄弟,看上了你们城里的姑娘!他还未娶,不知你们可能为他做主?”

李慕白双眼一瞠,大骇!这可比被他们发现纸鹤的事更可怕,她可是女儿之身,听他口气,似乎今日把这事情说定了,明日就可叫他们入洞房!

那些士绅双眼一眯,微微一笑:“这有何难!只要是慕白公子看上的,女方那边,由我们去说和,没有不成的!”

“好!”朱四大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那案上的酒壶,酒杯,菜碟全都弹了起来!

“不!不!大哥,你误会了!这是王老六他们胡说的,没这样的事!”她连忙站起来,急迫的摆了摆双手。

他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她扣在身旁,又坐了下去:“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令狐凯在一旁听得明明白白,斜睨着李慕白,那双眸子就像狐狸的眼睛,闪着异常阴霾的光!唇角却翘了起来,站起来,扬声说道:“怕不是慕白兄弟害臊!只是觉得四哥大事未成,自己便在此谈婚论嫁,并非一个做兄弟的本分!”眼角向上一勾:“不如这样!四哥一路打来,连连胜利,朝廷的人不敢抵抗,纷纷弃甲投降!而当地的百姓,没有不响应和跟随四哥的!这正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

朝众人扫视一眼,那眼神有如一道利刃,逼着大家!不管同意不同意,全都点头称是!纷纷再次举杯称颂!

见如此,令狐凯才又说道:“既然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今日又是黄道吉日,四哥不如就在今天称王,带领大家灭昏君,除奸臣,帝业指日可待!”

朱四听得有些懵!

李慕白也怔了!这才打了几日,都还没有遇到上凌国真正的部队过来绞杀,他们就敢称王了?可转而又想,傅无凌那日也对她说过,对于上凌国来说,朱四看似人多势众,但实乃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现在的行军路线,还根本没有进入到上凌的核心地域和城镇,不过是小打小闹!因又有其他的目的,所以才容他们至此!但从令狐凯和无姬的口气来看,这两人实际是想叫朝廷派兵绞杀朱四的!必定会想其他的办法!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他师出无名,朝廷暂时还可以容着!但现在,令狐凯现在叫朱四称王,在名义上,他便真正的与朝廷对抗了!如若再放纵,上凌国任何老百姓都知道,就连一个山野村夫也能自立为王,那还了得?整个国家还不就乱了!

心底渐渐冷静下来!观察着接下来的事态!

朱四站起来,摸了摸额头,也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看着令狐凯,看着一干众人!即兴奋,又有些犹豫!

令狐凯见此,走到营帐正中,正正经经的跪了下去:“我令狐凯虽无能,但愿意拥护四哥在此称王!”伏在地上,拜了又拜!

临水城那几个士绅不约而同的也跪倒他身后,大拜:“吾等也愿拥护朱四大哥为王!”

接着是几个前来投奔的将领!身着盔甲,也跪了下去!只从前就跟着朱四的人,一派愕然!但见大势所趋,愣了半刻之后,纷纷跪在地上,叩头大拜!

李慕白见着这群人的神色,除了朱四的人,其余几个似乎是约好的,在今日怂恿朱四称王!难道这些前来投奔的人,与令狐凯早就串联好的?心下更加疑惑!

半晌之后,朱四心中虽狂喜,但面上到底镇静了下来。推脱道:“才到临水,我就称了王,怕是不好吧!”

“有何不好?”令狐凯直起身子,突然瞪大了双眼:“四哥称王,有了名号,又是所向披靡,盛名在外,想必会有更多的人响应我们!再以我们的威名,那些贪官污吏,听了我们的名号便浑身发颤,还有谁不弃甲俯首称臣?”

“这…”朱四脸上已藏不住快意了!

“再说了,上凌的百姓,都期待着一个明君来护佑他们!四哥称了王,他们便有了盼头!难道四哥依旧希望他们煎熬在水深火热之中?”

面儿上依旧推脱:“可我朱四不过是一介莽夫…”

“四哥!”令狐凯赫然站起来:“大丈夫行事果断,说一不二!若你再这样犹豫不决…”脸时青时白:“算我令狐凯这几年辅佐错了人!自无颜面面对天下苍生,还不如就在这临水河了断算了!”

说罢竟转身,大步向营帐外走去,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似真的朱四不从,便要投河自尽的样子!

朱四连忙上前拉住:“好兄弟,你为了哥哥至此,哥哥还能说什么,从了你们便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脸上红得完全绽成了花!看似半推半就,实乃迫切的不得了!

李慕白在一旁看着,知令狐凯的一切,都是利用!想朱四对自己不错,为人义薄云天,颇为豪爽,极想上前喝住,反问朱四反问在场的所有人!叫他别为当前的假意胜利冲昏了头脑!帐外一阵恶风吹起,热风夹着湿气猛的灌进了营帐!她却哆嗦了一下!

众人见朱四同意纷纷再拜,再贺!营帐中到处都是夸张和浮躁的热度,混合着饭香酒香的味道,叫人难安!

她见此这种势头,深吸一口气,想自己就算冲动的上前反对,也遏制不住这种势头!再说,傅无凌也告诫过她,对于令狐凯绝不可轻易反对,否则于己不利!反而有时还要大加附和,促使令狐凯的某些计谋得逞!

无姬现在不在他身边,他的情况必要通过其他渠道向上报告。如若她能把这一条查清楚,便更好了!

现在,只她和朱四站在这营帐之中,众人除了向朱四道贺,都用眼偷偷的瞄着她!知趣,上前几步,跪在地上:“恭喜大哥,又向大业迈进一步!”

虽然跟着朱四的人都盼着有一日朱四能做上皇帝,但他此时赫然称王,便与从落云坡出来时迥然不同!他那时喊的口号是“抢钱!抢粮!杀官!杀恶霸!”,带着一种狭义的精神,带着为天下苍生的气魄!而现在,便全然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了!

下午,在军中空地上,令狐凯为朱四设祭坛。拿出早已做好的军旗,红底白虎,挂在高耸的旗杆上,旗随风飘,赫赫有声。很是鼓舞人心!接着便是祭天、上香、宣誓、训话!称军为白虎王军,立朱四为楚王!

朱四又命令狐凯为相,按令狐凯的名单,分别封了将军、大将、副将、千总等!更加的有声有色,但如此安排,也更加让朝廷有了快速镇压他们的强硬理由!

李慕白在一旁观看者,越发的觉得像一场闹剧!朱四等人就像是被令狐凯哄着,玩了一场送命的游戏!他把他们活生生的往刀口上推,他们却浑然不知,还念着他的好。就好像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钞票一般!

她不明白朱四为何就看不到这场闹剧背后的实质,看不清令狐凯这个人实际是在利用他!他好歹也是一位侠肝义胆的人,虽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也有些见识!难道真是因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利令智昏,他们早已被令狐凯侵蚀了心智,甘愿成为让他宰割的羊?

反观令狐凯其人!他又为何要这样做!特意扶持一人,却又要把他往刀口上送?这不是太矛盾了吗?

朱四称王之后,并没有再说为李慕白提亲的话,这令她松了一口气。

但她本以为此事得逞之后,令狐凯自该暗中向上通报,却直到离开临水城,他都并未出军营半步!也未见他有多余的动作!安安好好的在军中主持内务!难道是他已经把密函递出去了,而她并未发现?她又紧张起来,七上八下的,没一个头绪!

行军七八天之后,更难安的事发生了。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令狐凯转向开始对付她了。朱四已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他现在对她更感兴趣。

这日傍晚,部队浩浩荡荡加速前行,却并没有赶到预定的露营地,只得在一个山谷中露宿。

帐篷刚搭好,突有几个彪形大汉,说说笑笑迎面走来,故意压着从她身旁经过,他们满身的酒气顿时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李慕白眉头一皱,并不想惹事,退了两步,那几人却陡然压了上来!不知是谁,一脚即将她绊倒!

晚风中,松枝摇动之声,由远及近,缓缓传来!旁人自顾自的搭帐篷,生火造饭,看着白烟腾腾,哪里管这一幕!

李慕白一惊,撑圆了双眸,瞪大眼睛看着这几人!却还未叫出声,其中两个口中不住的道歉,已将她扶起来!替她拍了拍背上的泥土!可他们宽大的手掌,却并不安分于此,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起来!顺着背脊,慢慢到了臀,甚至是胸前!

李慕白惊得开口大叫!却还在叫声未出之时,被另一个人赫然蒙住了双唇和鼻息!那人的手肥厚无比,带着浓重的酒气,差点叫她昏厥过去!真是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一人摸着她的胸,手顿时一停,往上揉了揉,坏笑起来:“小兄弟,没想到你虽是男人,身材又这么娇小,可你这胸部,倒叫哥哥们心底直痒痒啊!”神色、话音之猥琐,直教人反胃!那人随即横了双眼,朝其余其人使了个眼色:“走,我们带小兄弟到帐篷里玩玩儿!”

李慕白魂都快吓出来了!浑身冰凉,冷汗直冒,身子直颤!目光越过挡在身前的人的肩膀,只见令狐凯正在不远处,有一搭没一搭的冷笑着!朱四从一旁的帐篷里走出来,她看见了,他亦也看见了!令狐凯连忙拉住朱四,并向那几人使眼色,叫他们快进去!李慕白的帐篷,离朱四的原本就不远!

看见的人会意,架着她就往里走!李慕白哪能放弃这种机会!朝着蒙住她嘴的人狠狠的踩了一脚,那人本无防备,痛得叫起来,松了手!

她白着脸,立刻朝朱四尖声大叫道:“大哥!朱四!救我!”

那几人听她叫,吓了一大跳,连忙又捂住她的嘴!将她架起来,强行要将她脱进去!

朱四循声望来,并未见到她的人影,只见着几个壮汉围在她的营帐前!令狐凯忙拉住他,想用其他的话打岔!他浓黑的剑眉霎时立了起来,推开令狐凯,大步朝前走了去!

“你们几个,干什么?本王怎没见过你们?”

“没什么?”那几个壮汉已把李慕白转移到身后,凭借自己的身形,将她挡在后面!略有紧张:“我们是新来的无名小卒,楚王所以不知!”

“没什么?”朱四查过来,仍旧未见着李慕白,心下更是疑惑不解!“为何站在慕白的帐前?”

令狐凯匆忙赶来,打着圆场:“是我让他们来的,现在慕名前来的人越来越多,物资上有些供应不足!我想慕白小兄弟正反都是一个人住一个帐,多几个人陪着,也热闹一点!”

“你怎么没事先给我招呼一声!”朱四转头,一声爆喝:“再说了,慕白是什么人,你把他们弄到他营帐里,成何体统?”倾身,闻道他们满身的酒气,眉头皱得更紧了:“行军路上,还敢喝酒?”

李慕白被他们用胳膊绑在后面,听朱四在前训斥,他一声音每提高一度,那人的手便松那么一点!直到半松开她的小嘴时,她毫狠狠的就是一口,白森森的牙毫不留情在那皮粗肉厚的手臂伤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印子!

那人顿时痛得抽气着大叫!抽回手臂,转身就要打李慕白!她却顺势一躲,一边大叫:“大哥,救我!”一边朝朱四身边绕去!

那人哪里甘心,伸手就要抓他!却只一瞬,已被朱四一脚踢翻在地:“你们真敢欺我义弟?”脸铁青着几乎扭曲成了一团!

李慕白跑到他身后,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襟,不住的颤抖。惊魂失措,心混乱的直跳,脸又青又白,直冒冷汗!带着一点点的哭腔,愤恨:“大哥,他们他们欺我!对我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朱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她,却见她娇小玲珑,颤巍巍的躲在他身后,吓得魂不附体,又看看那几个满身酒气的恶汉!顿时搂住她的肩:“慕白,莫怕!”手不由得一颤,只觉得这肩娇小得可怜,根本不像一个男人的肩!柔柔弱弱的,纤细的很!

回头再看看那双惊魂未定的双眸,只这眼睛,便教人立刻勾起保护的欲望!心中莫名,陡然乱了三分!脸不由得粉红了起来。自己在想什么?

李慕白这时哪顾得上这些,都被吓懵了!能有朱四替她在前挡着,护着她,脱离这几个恶人之首,自是再好不过了!

朱四喉头哽了哽,扬声叫道:“来人啊!”

身后迅速窜出十人。“是!”

“把这几人绑了!居然敢再军中喝酒撒泼闹事,还敢欺负本王义弟,按军法处置,杖打一百军棍!”冷漠阴狠至极!

“楚王!楚王饶命啊!”一百军棍,还不出人命了?几人的脸顺势抖落下来,像一张金纸,双眼怔怔的,暗淡无光!跪下来,大拜!嚎天似地大叫。

见朱四毫不留情,反而冷笑:“饶命?本王军纪若不不严明,如何称王?”

那几人只得转而朝向令狐凯,捣蒜似地磕头道:“令狐先生!令狐先生!这可是你…”

‘你’字还未说完!令狐凯已一脚踹过去,当场教那人踹的直吐血泡子!厉眼看着那几人,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们不闹我则救你们,若闹起来,倒叫你们尝尝比一百军棍还厉害的酷刑!

朱四冷冷的看着那几人被被捆在条凳上,被人一棍子、一棍子狠狠的打下去之后,才决定带着李慕白回自己的营帐!

她因脚底虚浮无力,只能被他带着,短短数十米,拖了好几分钟。

他忍不住一直低头望着她,心下活泛。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小男子的睫毛已长得又浓又密又长,他记得曾经的他可不是这样的。她一直隐忍着,但那双肩在他的大手中依旧微微的发抖,她的双睫如刷子似地,跟着颤起来!他的喉头又哽了一下。遥想着刚才那句“动手动脚”,此刻虽已入夜凉了下来,但他不由得越加燥热难耐!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提起手,揩了揩额上冒出的冷汗。

进入帐中之后,朱四叫李慕白坐在竹席上,让人将帐中所有的蜡烛都点亮。亲自端了一碗安神的茶过来,蹲在她面前:“慕白,把这个喝了!”

她强硬的摇了摇头:“谢谢!”推开。

他也不强迫,把碗放在一旁,坐在她身边:“对不起!我治军不严!”

“不管你的事!”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得更紧了!身子绷得很紧!只要再回想到那几个人在她身上不规不矩,她就觉得难受,直想吐!可在这里,她决不能做这种动作,只得坚韧的忍下去!死死的咬着唇!

“在这儿坐一会儿!有大哥在,定叫人不敢再欺负你!不要怕!”朱四侧着脸,看着她的侧眼,越发的觉得自己有点迷恋这双眼眸了!以前或许还没什么感觉,可现下,如此近距离的坐在一起,这双眸子又是这么水灵灵的,坚毅中又透着暖暖的温柔,叫他怎么不爱呢?顿时一股热流在心中乱串!

可他是男人!男人!

朱四一边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

帐外天已黑了,帐中静寂无声,烛光一闪一闪,映着李慕白的双眼!火光在那眼眸里不断的跳动。

朱四看得痴了,不由得想凑得更近,看看那双眸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这般诱人!二十厘米、十厘米、五厘米!

他的热度不断的上升!他鼻中的火热气息避免不了,全喷在她的脸上!

她心下一惊,赫然转过脸,厉声大喝,双眼棱起来:“你干什么?”

朱四已“嘭”的跳起来,心跳的快要发狂,从没有此刻这般紧张!即使是第一次杀人,也不至于如此!僵硬的拍了拍李慕白的肩,重重的,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力道:“有大哥在,不要怕!大哥出去瞧瞧那几个恶棍!”

可他才走了几步,李慕白又叫住了他:“大哥!”欲言又止!

他回过头,怔怔的望着,简直对她的双眸着了魔,定在原地:“怎么了?”

李慕白并没有发现他神色间的变化,只是对他的离去,自己只能独自在这个营帐而不安!而此刻又不敢回自己的营帐!刚才之事,定是令狐凯指示的,她这样莽撞的一人回去,待在那营帐中,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朝四下望了望,欲言又止!

朱四看着她抿唇的样子,只细看才会发现,原来她的唇是这般的莹润可爱!攫住的味道,定是不错的!想至此,狠狠的摇摇头!直想抽自己的耳光!

陡见她开始疑惑与他的表情,强装镇定:“这里是大哥的营帐,慕白放心!没有我的命令,定没人敢进来造次!你安心在此休息!”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讪讪的笑了笑!只觉不能在此待下去,否则自己的血定要沸腾遏制不住!屏住呼吸,大步踏了出去。

直到走出帐外,才放松自己,大吸一口气!心底却狐疑,他年至三十未娶,难道是因为喜欢男人?他居然喜欢男人!

愕然,整个人都怔住了!傻了!脚底虚浮无力!一软,差点摔下去,还好李三儿给他送饭来,见此忙扶住他!

“四哥,怎么了?”他是最早跟着他的人,虽朱四称了王,但依旧改不了口,还叫他四哥!

朱四见他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眼中意味深长!心顿了顿,直想,难道这些人都知道他喜欢男人?李三似乎老大不小了,一直跟着自己也未娶,难道是因为他…

混乱,暴乱!

推开李三的手,逃似的狂奔,路见一桶凉水!提起来,深吸一口气,从头到脚淋了下去!只听水“哗啦”一声,荡开声,绽起满地的水花,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水汽!只觉得还未冷静下来,抓着另一桶,又一股脑的倾倒下去!

旁人见朱四如此,都惊得眼睁睁的望着,甚是诧异!不知道这位新王到底要做什么!

两桶凉水之后,朱四略静了心!潇洒的扫了众人一眼,穿着还在滴水的衣服,朝别的地方走去!却在心底不断对自己说:他朱四,堂堂男人,绝不喜欢男人!慕白太娇小,会让他的身体误以为…误以为…他是女子!对,很多人见她这样的身形,又较为清秀,都会有别的想法!刚才那几个男人,不也对他…所以,他今天才会有这种错误的念头!擦了擦额上的水珠!他没有断袖之癖!没有!

直到后半夜,薄月已西斜!朱四才飘飘摇摇的再次回到了营帐之中!帐中的蜡烛已烧了一大半,李慕白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模样,双臂抱着膝盖,但下颚却也磕在了上面。她并未叫他!他觉得奇怪,难道还在害怕?听李三说,她刚才也没有吃晚饭!

走近两步,看着那碗未动的安神茶,不由得皱起眉头!再走近些,见她还是没有动静,细看,原来她双眸已微微合上!不由得放轻了动作!是睡着了!寻了一条薄毯,轻巧的搭在她的背上!

一摒神,他又这般靠近她了!凝住呼吸,想抽身离开,身子却一动不动!她的眼角有一滴莹泽,伸出一根手指,极为小心翼翼的替她刮下来!看着这滴泪,暗笑,小弟的心倒也太细腻,想必还在为傍晚的事伤心!男人哪能这样!还不叫别人欺负?

再望着她!早觉得她的脸黄得有些怪异,时常变化!复又伸出那根手指,轻轻的按在那张脸上。心底一震,霎时皱起眉,将手指再收回到自己跟前时,只见上面混着刚才的泪水,已变成一片淡黄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