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二公子,名叫做聂守义,洛城知府聂光远四个儿子当中的老二。在洛城,人人都知道聂知府是位爱民如子的好官,而这聂家兄弟,更是人如其名,礼义仁孝,样样做的好。洛城里,还未出阁的闺女,有哪个不巴望着嫁给这四兄弟?
正像三娘所说的那样,韩嫣真的挺命好,被聂二公子瞧上了。看他对韩嫣那钟情的架势,离着下聘礼也不远了。只要对方的聘礼一下,韩嫣就坐等着成为人人艳羡的聂府少奶奶了。
韩嫣虽说不是我的亲妹妹,却和我同姓一个韩字,感情上或多或少的已经把她当成了妹妹看。她若是有个好归宿,我这心里头,也感到很是高兴的。相对的,基于做姐姐的心理,我也对这个未来的妹夫,表示关注。
韩嫣知道我关心她的终生大事,便托人给聂二公子送了个口信,要他没事的时候,来韩府一趟,见见我这个姐姐。
隔了两日,我正在房中练字,韩嫣的丫环碧珠进来,说是领了韩嫣的吩咐,过来告诉我一声,说聂家二公子来了,要我去前庭见一见。
我收了笔墨,跟着她就去了。
等我进了前庭,看见三娘四娘和韩嫣都在那里,旁边还坐了个华服男子。猜想应该就是聂守义。
三娘在旁边相互一介绍,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
我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心里大概有了谱。跟着,又简单的和他闲聊了几句。粗浅的看来,他还算是不错。长相俊秀,也颇识礼数,加上知府公子的身份,的确是择选夫婿的上上之选。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却有那么一点点的淫邪,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是,看三娘她们对他倒很是满意。我想,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
我借口不太舒服,先且回了后院。随后,韩嫣送走了聂守义,过来看我。我又详细的向她问了问聂守义的性情,每次来府里跟她见面时,言行里可有对她不规矩?
韩嫣羞赧的低头,直说聂公子是个识礼数的人,哪里会做出那样不知羞耻的事,问我是不是对他不满意?
我一听,便想着,可能真的是我多疑了。要她别多想,我只是就那么一问,聂公子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是个好夫婿。
韩嫣听到我的肯定,喜出望外,掩着嘴吃吃的笑着跑了。
我摇着头,喃喃的说着这丫头真是大了,真该是要找婆家了。心里头,也没把先前的不快,当做一回事儿。只当是我瞧的花眼了,错看了。
只是,在随后的几天里,我这样的认为,却开始有了些变化。原因无他,聂守义带着他的三位兄弟,先后来到了府中坐客。每一次,都是找好了光鲜亮丽的由头,将我叫到庭中,美其名曰和亲家姐姐联络感情。
三娘四娘因为他们的到来,而觉的面上光彩,笑不拢嘴的恨不得举起双手欢迎。韩嫣更是因为能每日里都看到自已的心上人,而喜悦不已。哪里会有人去想,他们此举背后的含义。
每次,当我一看见他们见到我而放亮了的眼珠子,我就觉的心里一阵别扭。哪有正经人家的男子,瞧着已经成婚的妇人,是这样的眼神的?
如果,我现在还是个十七八岁,人人可逑的姑娘家,那还情有可缘。想我都是个妇人了,便是看我貌美,怎么着也应该避讳些吧。好歹我也是韩嫣的姐姐,不是吗?
我见着三娘她们高兴,也就没扫她们的兴。免强忍耐下来,心想着,他们或许只是对我的容貌感到惊讶,过了几日便不会这样了。
哪曾想,这名传得很是清响的聂家四兄弟,却是越来越加的放肆。有一次,我有意避着他们,躲在花园儿里,不出去相见。那聂家的老大,名唤作聂守礼的,趁着左右没人,悄悄的跟了过来,口出言语挑逗于我。气得我当场翻脸,挥袖便走。
那聂守礼,一见我要走,扯住我的衣袖,耍无赖的跪在地上,嘴里又是小亲亲、美娘子的胡言乱语一通,哀求我与他相好。
我气的肺都要炸了,甩手给了他一巴掌,狠狠的痛骂了他一顿,又提起裙角,在他身上踹了两脚。不想,他一个堂堂男子,被我又打又骂,没了反抗也就罢了,竟然会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是又生气又觉的好笑,撕破了衣袖,抬脚就走。任他在身后,鬼吼鬼叫。
我心想,被我这一顿打骂,他们应该没有脸再来了吧。好歹他们也是知府的公子,总是要顾及些名声,哪能不顾廉耻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找羞辱。
再次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的强烈拒绝,不但没有遏止他们的举动,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利。先前,还是一个两个的现身,这回是四个一齐进府。弄得三娘他们都感觉出不对头了。
我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实在没有办法了。再不然,就只能是要他们命了。而他们的身份又摆在那里,当真把他们怎么样了,我还不得吃上官司。他们那知府的老爹哪里会放过我?
我实在是不胜其扰的离开了府里,去了城郊的别苑,总算是得了安宁。
临出府前,我叫过了韩嫣和三娘,要她们还是不要那么快就答应这门婚事,总归是关系到韩嫣的终身大事,对于这聂二公子的人品,总是要再好好的考量考量。
三娘这些天里,也有了些觉察。我虽是没有明说,只是稍略的提醒了下,她已经听出了话里面的含义。要我不用担心,她会留心的。
韩嫣那里,虽然还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她精明的娘在,我想,应该早晚都会知道。
我待在别苑里,很是舒服宁静了一阵子。韩府里跟来的几个丫环和仆役,也都是些长眼色的,知道我喜欢安静,没事的时候,便很少在我身边。便是做事的时候,也尽量不弄出声响来。
我享受着这里的平静。待了几日,不知不觉中,旧时的坐息,重新又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