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云镜才不信他满口鬼话,嗤道:“鼎鼎大名的诸葛孔明,还是你二嫂我呢!”
“诸葛孔明?那是谁?”
显然诸葛大爷这儿的人没听过,云镜不由笑得灿烂,拍拍他的肩,“不懂没关系,想知道,等你活着回来我再告诉你。如果你运气好,没伤着碰着,我就奖你一盏孔明灯。你不是说你会做灯吗?不如我们比比,看谁做的灯能够飞上天!”
“能飞上天?”萧煜顿时不明觉厉,定定盯着她看了半晌,则忽地一捏她的俏脸,眸里深意点点:“好,在这儿等我回来。”
“哎哟,你个混蛋,干吗捏我?”云镜偏头反击,那人却身手极快,已眨眼逃出她五指山外。
气得她咬牙切齿,那厮却稳稳于武台上站定,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好一副翩翩佳公子气质。
“靠,还真像那么回事……”
云镜闷闷坐正身体,顺手拉了一旁站着的黑米坐到萧煜原先的位置上,先专心看比武,有帐秋后再算。
应比试规则,比武范围就在这个搭建的灯台之上。
为防伤到台上的看客及台下观众,除台子四周都安排人做好一定保护措施外,比武二人的活动范围也有界定。
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擂台赛,要求亦与那相似,凡比武之人不得越界圈子半步,出局者为输。
但武器却可自选,神马刀、枪、剑、斧、捶、鞭等等之类一应俱全,看得云镜禁不住怀疑这烟雨楼真是开妓。院的吗,藏着这么多的武器,不怕吓跑客人。
而在这么小的范围内再使用武器,想不受伤,实是不易。
眼看着萧煜与那人皆选了长剑,云镜的心也随着“咚咚”敲响的鼓声高高提起。
鼓声一歇,台下的众人便见武台上光影一现,那定定而立的两道人影已同时闪动、有如两道雷电骤然相击,铮鸣间绽开无数光影,与头顶一片灯影交辉出令人惊艳的光芒。
萧煜一派轻松而来,却是暗暗叫苦在心。
对手实力分明胜了他太多,原本他还打算凭借不凡的轻功应对,可眼下的情形分明于他不利。
这样狭小的空间他根本无法发挥轻功的优势,而对手似乎对他的招式了如指掌,每每他一招甫出,对方便洞悉而制;直令他变招不及,一度处于下风。
圈内的情形于云镜一个外行人眼中显然看不明白。
只知萧煜身手不凡,所使招式利落漂亮,加之其身影飘忽不定,这场比武,倒不似想象中的古板无趣。
而作为萧煜对手的那名黑衣男子,云镜则发现其招式冷厉,身手狠辣。
不知是她眨眼过频还是对手出招太快,总之她看到的时候,那人总是一招既出,萧煜便迅速变换招式;同时身形也必急闪而退,却由于圈子偏小,很快使剑峰相交、缠于一处。
如此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萧煜便明显落于下风,应对吃力起来。
云镜暗暗担心,这个笨蛋夸他自己轻松绝尘,却明知眼前的情势于他不利,却还不知道认输退出,当真要受了伤才甘心不成?
目光无意扫一眼坐在对面那名白衣女子,云镜却见此女一双无神的美眸虚渺地散落于比试方向,神情却是安详平静,似对那名黑衣男子极有自信。
正讶异,底下已有人惊呼失声。
云镜迅速移目。
却见萧煜宽袖已分明开裂一处,而那黑衣男子的长剑此刻却是扫至他胸前,吓得她惊慌立起,那人剑光一闪,萧煜的身形已急速飞退,却依然“呲啦”一声,胸襟再度裂开一片。
一侧的黑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比武的二人,猛觉臂上一紧,身边的女子便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漂亮的脸上苍白一片,煞是怜人。
与此同时,台上的萧煜一个急速后仰,那支如影随形的剑便斜斜贴过他面门,吓得云镜心脏一滞,一声“小心”已脱口而出。
黑衣男子剑尖一顿,萧煜的身体已反跃而起。
几经交手,他已深感应付不暇,却所幸对方似乎对他留有余地,是而几次险情,他皆是侥幸只划破衣裳而未受伤。
正犹豫是否要就此见好就收,好换得个全身而退。
云镜那一声“小心”却又让他心中微动,再度扫一眼悬于上空的七彩锦璃灯,他忽然想看到当自己赢得此灯送于她时的情形。
想来,会是感动而哭得稀里哗啦的吧。
如此一想,他到想拼试一番。
拼自己的运气,赌一赌那人是否真是二哥……会因对自己的手下留情,而使他占得一丝先机。
一经思定,萧煜的招式便起了波端。
原先按部就班的招式此刻他已陡然变换,攻守有度的身手一夕间全是剑走偏峰,那只攻不守的动机也分明使得对手神情微变,却只是一恍,便很快恢复。
云镜不知道武台上起了什么变化,却看得出来,原先处于下风的萧煜经那一击,招式已立时见厉、剑身光芒更陡然暴涨,直看得人眼睛都难再直视。
而对面的黑衣男子却明显出招迟疑,好几次他的剑已袭至萧煜要害,却不见萧煜闪躲,反铤而走险,当真叫人吃惊不小。
显然萧煜竟是想剑走偏峰,以出其不意至胜。
一时,台上的交手便越发激烈起来。
台下则有内行之人看得目不转睛,外行亦是只觉这番打斗触目惊心,虽不明双方谁优谁劣,却分明看这场斗试要比街头卖艺不知要激动、兴奋多少。
是而不少人已哄然叫好,每每看到险处,则拍掌大叫,显然当这场生死博奕为眼底消遣,胜败皆于已无关。
眼见萧煜衣上的裂口又添几道,而他却跟个拼命三郎似的越战越勇,云镜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真想冲上去拿起那边的飞火流星锤一锤锤死他。
搞什么飞机呀,说了游戏而已不必当真,怎么他还斗上瘾了,越打越带劲!
靠,早知道他这样来真的她当初绝不帮他猜谜过关!
现在好了,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她等于是间接凶手,自责都来不及了!
正着急,却见黑衣男子的攻势也有了变化。
萧煜一连攻克不下,终于被对方逼至圈边。
眼看着对方一招直刺他咽喉而来,云镜吓得心脏一跳,已惊得发不出声来。
而说时迟那时快,萧煜忽而脚步急旋、恍如生风,那人长剑便只见将将擦着他的脖子穿发而过……
半空里一缕墨发悠扬而落,所有人的吸气声一霎此起彼伏,萧煜的身形却已如影飘忽,长敛陡然间反手一刺,对方暴露的后心便再无躲藏。
至此,场面的气氛已压至极低。
数千人的呼吸这一霎间等同消失,寂静间只听“噗哧”一声血肉脆响,萧煜手中的长剑便直直没入那黑衣男子后背。
这一变化连萧煜都未曾想到。
他一时瞪大了眼看着那人分毫未让的抬手一挥,他手中的剑便又是“噗哧”一声受力弹出,同时他将将悬于边线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因此跌出了圈外。
可他整个人却仿佛忘了输赢,只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定定立于圈中、快手一点自身穴位,面上看不出半点神情。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云镜三两步跑到萧煜身边,拉着他的身体上下看了两圈,见只是衣裳破裂并无受伤,方终于吁了口气。
萧煜却是不动不言,只定定望着那身负重伤却恍若未觉的男子,眼里满是震惊。
对方竟然没有避开他那一剑!
他以为他那一击对方退无可退必将出圈,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竟拼着受他一剑也不曾偏动分毫,以至他一时震惊当场,反被其轻松挥出界线。
这样的冷静,这样的镇定,如果不是他亲自看到,怎么也不会相信,有人竟可以做到如此。
这一场,他输得心服口服!
云镜不知,她的这一声关心被萧煜置若恍闻,却听在那定定而立的黑衣男子耳中,竟是身形一震,手心不自觉紧了一分。
淡淡望了那边一眼,他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停留半分,便又倏然一收,大步往着台席而去。
毫无疑问,这一场比试,黑衣男子获胜。
当云镜拉着萧煜回到位上重新坐定,便听见烟雨楼主朗朗而笑,甚是欣赏:“莫公子真是身手了得,看来今日对七彩百花灯志在必得,凤某佩服。下面凤某便要拭目以待,请公子签了这份生死书。若公子成功拿到那盏七彩锦璃百花灯,那凤某必言而有信,亲自奉上。”
“多谢。”黑衣男子淡淡应声,被血染湿的后背仿佛半点不疼,不待包扎,便又准备上场提灯。
“焰!小心!”云镜终于听到那名女子略微急切的声音,此刻正拉住那转身欲去的黑衣男子,绝美的面上满是担忧。
男子如方才一样,并未言语,仅是轻轻握了她的手,在她手上微微拍了一拍。
那眼底的神色,是温柔,亦是自信。
灯台之上忽然跃上十名黑衣黑裤的劲装男子。
灯台之外,数十名黑衣男子不知从何处而现,于人群中无声无息地钻出,皆手持了银弓箭弩齐齐对准半空中的花灯。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出动,看得台下众人面色纷变。
原本前面挤站的人群这会儿已自动自觉地向后退着,尽管后面有人措手不及被踩着了脚背,却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上,无一人敢高声呼痛。
“等等!”
就在那名黑衣男子头也不回地往花灯下方走去时,云镜忍不住站起身突然跑了过去。
所有人皆不明其意地屏了呼吸,目光落在那突然冒出的俏丽女子身上。
包括,那名闻声而立的黑衣男子。
萧煜目色一变已反应过来上前抓住云镜的手,低道:“二嫂,你做什么?”
云镜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也不回答,只是目光在他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扫一眼,忽然便动手撕他的衣裳。
“帮个忙,反正都破了,借他先用一用。”
随后,所有人便目呆口呆地看着那个容貌俏丽的女子却于大庭广众之撕扯一个男人衣裳,直看得台下不少女子轻捂了眼,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