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担心绿绮的安危,苏蒙尘一整夜都没合眼,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天刚蒙蒙亮,她就起身打算去佣人的房间,看看绿绮回来没。心想,或许是昨天绿绮回来的晚了,就直接回房休息了。
推开门,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阵阵寒意迎面袭来。那种冷是透到骨子里的。苏蒙尘将双手合在唇边,不停的吹着暖气,双脚也不由自主的跺着。
拢紧了披风,苏蒙尘一深一浅的踩进了厚厚的积雪里,还是错估了雪停后化雪的寒冷,冷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可是为了打听绿绮的消息,硬是咬牙坚持走到了佣人房所在的院落。
虽然整个府里还在一片静谥中,可是下人们早已起床开始忙碌,他们要在主子们起床前就准备好一切,否则等待他们的轻则是训斥鞭打,重则就是逐出府去。
苏蒙尘走进院子,所有的人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活。不知道是真的无暇顾及,还是故意漠视她的存在,没有人理睬苏蒙尘。
忽的,人群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如烟的丫鬟随雨。苏蒙尘信步走上前去,轻声唤道;“随雨,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随雨闻声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对苏蒙尘欠了欠身说:“苏夫人,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苏蒙尘面露忧心的神色:“你看到绿绮了吗?她昨天回来没?”
“绿绮……”随雨脸色忽然一变,支吾起来。
随雨的表情让苏蒙尘心没由来的一紧,急忙追问:“你知道她在哪是不是?随雨你快告诉我好吗?”
“我……我。”随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苏蒙尘心急如焚。
“随雨,你个死丫头又在偷懒了是不?”一位中年打扮的女子插着腰走了过来,对着随雨的手臂狠狠的一掐。
“没,没,奴婢不敢,宋妈妈是苏夫人在问奴婢一些事情。”随雨摸着刚才被掐的地方,快要哭了出来。
“哦,原来苏夫人来了。老朽见过苏夫人。”虽然嘴上说着客气的话,但是宋妈妈的却并未对苏蒙尘行礼。
苏蒙尘见状对她微微一笑,“宋妈妈别为难随雨了,是我缠着她问话的。”
宋妈妈立刻对苏蒙尘换了一副笑颜,可是嘴里的话却依旧刺耳难听,“苏夫人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即可,何必亲自过来呢。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我宋妈妈不会做事呢?您说是吧?苏夫人。”
苏蒙尘愣了一下,“宋妈妈说的是,蒙尘以后注意。今天实在是事出紧急,还请宋妈妈行个方便。”
“哎呦呦,我们个当下人的岂敢教训苏夫人您呢,您这么说是故意折我的福吧。”宋妈妈阴阳怪气的说。
苏蒙尘见状也不想继续做无谓的纠缠,决定自己亲自去找绿绮。方才随雨的模样,已经让苏蒙尘起了疑心,难道绿绮在烟雨阁?
宋妈妈看着苏蒙尘刚转身踏出院子,转身对院里忙碌的丫鬟们吼了一句:“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出了什么岔子,看我怎么修理你们。”
太阳从云层里透出些许光线,慢慢的从东方冉冉升起。清晨的阳光洒在苏蒙尘的身上,给了她一些暖意。轻拍了下自己的脸,苏蒙尘试图让自己振作些,一定要坚持住,绿绮还不知所踪。
苏蒙尘本打算直接去烟雨阁要人,可是细想自己也没真凭实据,仅是看着随雨的表情胡乱猜测,如果真是如烟抓去了绿绮,她断然不会放人的。不行,自己需要找个帮手。
找谁呢?脑子第一个出现的人竟然是慕容洵。随即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慕容洵会帮她?他恐怕护着如烟还来不及呢。要是他在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只怕自己和绿绮都要遭殃。
对了,我可以去找慕容澈。他肯定愿意帮我。经过先前几次的交流,苏蒙尘知道慕容澈其实并不像他的外露的那么肤浅,他其实是个聪明的人,一直在静处看着所有的一切。
思及此,苏蒙尘转身往慕容澈的院子走了过去。地面开始回温了,开始化雪了。先前沾在苏蒙尘鞋上的积雪,开始慢慢变成水渗进了鞋子了。双脚有些麻木,有些刺痛。可苏蒙尘却顾不上这些了,她一心只想快点救出绿绮。
慕容澈被小厮的通传声吵醒了,他正想发火,小厮赶紧跪着说是苏夫人求见,慕容澈连忙起身,随便洗漱了下,走出了内堂。
“嫂子,出什么事了?”慕容澈看着苏蒙尘来回走动,满脸焦虑的样子问道。
“二弟,把你吵醒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我实在没有法子。才来求你。”苏蒙尘激动的抓住慕容澈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在外面等了很久吗?以后有事直接过来即可,不用通传了。“慕容澈感到了她的手异常冰冷。
苏蒙尘觉得自己失态了,将手垂在了身侧。盯着慕容澈关切的眼眸,说明了她的来意,以及自己的推测。
“如烟?我早知道那个女人不简单,嫂子你还是太善良了。”慕容澈若有所思的说,“走,我们快点去烟雨阁问个清楚。”
小厮将二人迎进房内,随雨上前奉了茶,“夫人还在梳洗,请二少爷和苏夫人稍等片刻。”
这个片刻一等便是快近了中午,期间,慕容澈几次欲闯进内室。苏蒙尘都劝阻了他。她知道如烟定是有意刁难,这更加笃定了绿绮肯定在她手里。为了不激怒如烟,苏蒙尘愿意等待。
终于,如烟从内室步履款款的走了出来,边走还边打着呵欠的说:“你看我这贪睡的,让二少爷和姐姐久等了,如烟给你们赔礼了。”
如烟刚抬头就对上了慕容澈那不怒而威的紫色眸子,那双眼睛看的如烟心里直打鼓。转而走到苏蒙尘身边,“不知姐姐和二少爷前来有何事?”
“如烟,绿绮在你这里是吗?不知道她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姐姐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请你放了绿绮吧。”苏蒙尘低声哀求道。
“姐姐这话严重了,绿绮的确在我这里,她偷了我的首饰,我昨夜就带姐姐教训了她,正想着午后去向姐姐禀报,没想到姐姐就先来了。”如烟并未遮掩,倒是坦然承认了。
“绿绮偷你的首饰?不会的。她自幼和我一起长大,她的品行我最了解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苏蒙尘连忙解释道。
“就凭你单面的说词,怎么能证明绿绮偷了你的首饰?还是传绿绮过来问话吧。”慕容澈瞪着如烟厉声命令。
如烟抬手示意小厮将绿绮带进来。
许久,绿绮被带进房里,苏蒙尘看着被拖进来的绿绮呆住了。
被扔在地上的绿绮,满身血迹,奄奄一息。苏蒙尘扑在绿绮的身上,轻声呼唤:“绿绮,我是蒙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绿绮……”
在苏蒙尘一遍遍的轻呼声中,绿绮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抬起被施行的手指,颤颤巍巍的说:“小姐,我……我……我没有偷如烟夫人的首饰。”
慕容澈见状立刻冲到如烟面前,抓起她的衣领,大声质问:“谁准你动用私刑的?”
“难道作为主子就教训下人也需要经过别人同意吗?”从内室传出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
是慕容洵,苏蒙尘微微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