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竹林里,苏可儿伫立在风中,任由四面八方的寒风将她包围,身体的寒冷抵不过心底的冷,让她失望的是,莫夜漓根本不在这里,这让苏可儿喜出望外的心情布满失落,头晕加重了,本来就带病的身体被这样一伤,病情更加严重了,终于,苏可儿站在凉亭之中晕了过去。
苏可儿一直被侍卫背出竹林,管家带着她直往萧王府赶去,刚回到府里,萧殇也自皇宫里到达,当听到苏可儿病得晕过去,立即召唤太医前来,萧王府一时之间忙碌起来,太医过来诊断了一番,说出了结果,苏可儿风寒入体,加上心情抑郁,受刺激过大,而导致病情恶化,必须小心休养,切务外出,然后,按时服药,当太医触到苏可儿的手时,还特别声明,苏可儿身体属寒性,一到冬天,手脚容易发凉,更须注意。
“请王爷恕罪,老奴没有拦住苏姑娘的脚步。”送走太医,管家前来请罪。
“不关你的事,你先下去吧!”萧殇望着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眯眸微抬,淡淡的说了一声,苏可儿的性格他最清楚,她想要做的事情拦也拦不住,除非强行囚禁。
管家离开,整个房间只余下萧殇与沉睡的苏可儿,苏可儿看起来越来越虚弱了,这样的她,的确安静了,不吵了,但是,萧殇却发现,这样沉静的她,他并不喜欢,或许,苏可儿对他的乐趣,就是在于她那不羁不屈的性格上吧!
苏可儿一直沉睡至晚上才醒过来,醒来之后,这次她拧着眉强行把药喝下去了,纵然再苦,她也只是拧了拧眉,硬灌进嘴里,她知道,她必须好好把身子养好,才能去寻找莫夜漓。
秋天的夜,汹涌多变,偶尔的星空突然乌云涌动,暴风骤雨来得毫无预兆,窗外的雨声吵得苏可儿睡不着,抱着膝坐在被窝里,披散着发,特别的安静了。
深夜,当所有人都已入梦想之中,在一间密室之中,却充斥着肃凝的气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森然响起,随着一句拍案之声,“简直欺人太甚,十分兵权,竟然让那软弱的小子占去七成,这明罢着就是逼我造反。”
“消气吧!即然事情变数到此,我们也只能随机应变,改变我们的计划。”醇厚的声音显得无比沉着。
“这计划又该怎么变,还真是小看他莫夜漓,即然想得如此计谋,将兵权退让,却分给两个难惹之人,叫我们如何应变,皇帝老儿把七分兵权交给太子,已经将他传位的意图罢在我们面前了,而另外的三分又是掌握在萧殇手中,这萧殇心机深沉,诡计多端,我们又该如何对付?”烦燥不安的中年男声响起,喘气的声音显示男子情绪激动。
“即然如此,太子那边我们是动不了,皇帝虽将七分兵权加驻在太子身上,但是,真正掌兵之人却是他自已,想要从他手中夺兵权,无疑是在老虎嘴边拔须,如今唯有对付之人,只有萧殇了。”
“该如何对付?”年轻的男子沉声寻问。
只见黑暗之中,一个华贵身影用手掌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声音跟着响起,“杀之,萧殇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如果一一对付,只怕我们不够时间,只有将他杀掉,弄得朝堂群臣无首,到时候朝堂必会混乱不堪,我们趁机架空他手中实权,不论怎么分配,这皇帝老儿还得将权力分给咱们一半,这兵权自然也交给宰相大人,更何况,萧殇手中的兵权可不止那三分,这全国各省兵力都掌控在他手中,也是一支庞大军队。”
“你说这皇帝心中是怎么想的,他防着咱们,却不防他萧殇,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这朝堂之上,皇帝可信任之人不多,萧殇无疑是最得力之人,如今,他只是想借萧殇之势推翻我们,皇帝何等聪明,任何有危及朝堂之人,他心底自然有数。”
“好,就依你之言,先杀萧殇,再做按排,只是,这次的刺杀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想要杀萧殇,我倒是有个好注意,你们听说了吗?那个住在他府中的苏可儿,似乎对他特别重要,不如,和以前一样,将这女子抓住,引他上勾,再将他杀之。”
“到底这姓苏的女子有什么特别,不但引得莫夜漓动情,连萧殇也被她迷惑。”
“我见过,长得的确灵气逼人,有她的存在,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渐渐的过去了三天了,在苏可儿配合的治疗下,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生病时期,苏可儿为了不吹风,基本上都是呆在房间里,苏可儿醒来的时候,萧殇偶尔会过来看几眼,不过,两个人相对无言,苏可儿根本不想跟他说话,也懒得开口,所以,萧殇更多的是趁苏可儿睡着的时候来瞧她几眼。
五天之后,苏可儿几乎痊愈了,又恢复了健健康康的她,只是,这五天来,莫夜漓就像在人间消失了一般,这五天之中,苏可儿每天都要跑几次莫府确定他有没有回来,可是,一直没有消息,连莫老夫人也跟着急了起来,每每莫老夫人问起话来,苏可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她的错,是她伤了莫夜漓的心。
这天上午,天气不错,苏可儿正在萧王府的花园里散心,在经过后院的时候,苏可儿隐隐听到了一间房子里传来了敲木鱼的声音,苏可儿有些奇怪,不由问身边的小环道,“小环,这房间里住着什么人?”
“回苏姑娘,这房间里住得不是别人,是王妃,在五天前,她就在这间房里供起了一座佛相来,每天早上就躲在房中念经颂佛,是在为众人祈福吧!”小环也不太明白的出声道。
苏可儿心下一惊,什么?齐秀媛把自已关在房中念经?这件事情的确让苏可儿奇怪了,这好端端的王妃为什么要这样做?苏可儿也知道,这萧殇自把齐秀媛娶进门来,就一直冷落到现在,难道她看开了红尘,信起佛法来了?
“这王妃也变得很奇怪起来,好在王府允许她在府里设佛焚香呢!”
苏可儿微微一思索,步向了齐秀媛所在的房间里,在门口却被小梅一手拦下,淡淡道,“苏姑娘留步吧!王妃正在房中念经,不喜欢被人打扰。”
“小梅,是不是王妃有什么心思?”苏可儿试探的问道。
“我们王妃在为莫将军祈福呢!莫将军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难道苏姑娘一点也不担忧吗?”小梅一脸嘲笑的嘴脸,可能是护主心切,她根本没有将苏可儿当回事。
苏可儿从小梅眼神里看到了责难,她心一落,没有答话,转身离开了,身后,小环有些替她打抱不平道,“苏姑娘,这小梅姐说话也太不知分寸了,竟然敢用那眼神瞪你。”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的错。”苏可儿抿了抿唇,在心底暗下决定,从明天起,她就要开始出外寻找莫夜漓了。
正当苏可儿自后花园出来,就看见迎面一道明快的清色身影急步过来,苏可儿抬眼望去,从那女子眼神中的傲气认出了她,她就是当今的五公主,被赐婚给莫夜漓的五公主,太阳下看她,果然明艳动人,华贵非凡。
一旁的小环见状,赶紧垂下了头,福身道,“奴卑叩见五公主?”
苏可儿一时怔住,也微垂了首,语气平和道,“见过五公主。”
然而,苏可儿正想迎起头的时候,一个巴掌愤然甩在了苏可儿的左脸,苏可儿震惊的抬起头,触见萧月遥满目厉色,语气咄咄逼人道,“上次夜闯皇宫的可是你?”
苏可儿被这一巴掌甩得晕头转向,又惊又怒,目光也有些锐利道,撇唇不客气道,“公主为什么打我?”
“本公主的话你没听明白吗?在猎宴之上,有人看见你擅自闯入皇宫,可有这回事?”萧月遥望着苏可儿那张清纯无辜的面容,心中就有气,原来上次在皇宫里与莫夜漓谈情说爱的女人竟然是她,莫夜漓当众拒婚的原因也是因为她,想不到,自已输给的竟然是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平凡女人,刚才的那一巴掌,正是消她这几天憋闷在胸口的怒气,这几天来,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这个叫苏可儿的女人。
苏可儿心下了然,原来这位公主打自已,竟然是因为上次自已出现在皇宫,她眉头一扬,平静的出声道,“公主误会了,我出现在皇宫,是因为我被四皇子萧洛辰所邀请,并没有擅自闯入。”
“是吗?即是被我四哥邀请,那为什么穿得是侍卫服?明明就心存坏心,还敢狡辨,本公主今天就要治你一个擅入皇宫之罪。杖打三十。”萧月遥怒哼一声,回头朝身后的下人命令道,“把她抓起来。”
“是。”公主的命令让这些侍卫立即冲上前,将苏可儿抓住,苏可儿心底即气又火,她不明白自已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野蛮的公主,凭什么被抓?
却在这时,一句低沉的嗓音适时传来,“发生何事?”
萧殇一身华丽锦服渡步过来,目光犀利的盯着萧月遥,表情愠怒不显,眼神自有一股天威莫测的威严感,萧殇正在书房批公文,就被管家来报,说萧月遥打了苏可儿一巴掌,他立即就赶了过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王叔,是这样的,我听人说在守猎节的时候看到这个奴婢冒充侍卫混入皇宫,偷偷摸摸的,似乎想做坏事。”萧月遥没料到萧殇在王府里,一时之间,赶紧圆谎。
萧殇故做沉思了一下,扬眉道,“想必你弄错了,你说守猎节那一晚吗?她是被本王亲自带入皇宫看舞会的,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公主,本王替她赔罪。”
萧月遥见萧殇竟然代为赔罪,一时之间有些惊讶,虽然很不甘心就这样教训了苏可儿一顿,但是,看得出来萧殇有意帮她,萧月遥只好作罢,朝那些侍卫扬了扬凤眉,“把她放了。”
虽然萧殇这样轻易就替自已免去了皮肉之苦,苏可儿却没有一丝感谢她的意思,目光扫过萧月遥,转身步向了自已的房间,刚才的那一巴掌打得她很痛,但是,这古代并不是讲公平的年代,她忍了。
“王叔,她是谁呀!你救了她,她竟然连一句谢字都没有,这样放肆的丫环,王叔,你都不教训一下吗?”萧月遥有些气愤的出声道,顺便想激起萧殇的怒意。
“她是本王的贵客,不是丫环。”萧殇扬眉纠正道,扫向萧月遥的目光里有莫名的警告。
“贵客?”萧月遥倒是吃了一惊,她得到的消息是,苏可儿只是这萧王府里的一个丫环呀!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贵客?
“月遥公主今天来本王府有事吗?”萧殇拧眉寻问,刚才他清楚的看到苏可儿白皙的左脸上那五根指痕,一股不悦涌上眼底,这萧月遥纵然是公主,莫明其妙跑来他萧王府打人,自然让他不爽。
“呃。。。没什么,只是嫌皇宫里太闷了,想出来走走而已,走着走着就来到王叔的府坻了。”萧月遥展颜一笑,没有了刚才的怒意,显得纯良无害。
“看来公主记忆可真好,来到本王的府坻,随便的一眼就能认出本王的贵客,是擅闯皇宫之人,真是难得。”萧殇启口说了一句似嘲似讽的话。
萧月遥的面容顿时有些难看,笑容僵硬了一下,抿唇佯装傻愣道,“王叔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也只是碰巧而已,哦,对了,我想起来我还要去一躺钟府,告辞了。”萧月遥带着手下有些讪讪的离开了。
回到房间里,小环才敢出声道,“苏姑娘,那公主真是太不讲理了,竟然打了您,让小环给您擦点药吧!”
苏可儿咬着下唇,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自已那一点得罪过她,正气不打一处出的时候,小环又念叨道,“听说这五公主被许婚给了莫将军,这是真的吗?看她这种嚣张的样子,莫将军那么温文儒雅,娶这种公主也是有苦头吃的。”
这话瞬间就解开了苏可儿心头的疑虑,对了,这个公主突然出来,而且打了自已,一定是因为莫夜漓,肯定是打听到自已和莫夜漓的关系,她在吃醋,然后跑到萧王府来打了自已出气,想到这里,苏可儿倒没这么委屈了,如果因为莫夜漓而被打一巴掌,她认了。
小环正在为苏可儿脸上涂着清凉去肿的膏药,苏可儿痛得牙都在打颤,低声道,“轻点。。。轻点。。。”小脸有些扭曲,正当苏可儿挤眉弄眼的时候,看见门外步入的俊朗身影,顿时恢复了正常,咬牙强忍着,不知道为什么,苏可儿不想在萧殇面前表现软弱。
萧殇却已经看到了苏可儿痛苦的面容,再看到她强忍着痛的表情,在心底轻哼了一声,眯起潭眸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公主?”
“我才没得罪她。”苏可儿没好气的扬眉,脸上很不甘心。
“即然没得罪她,好端端的跑来王府找你,那是为何?”萧殇再问,这苏可儿得罪人的地方很多,难道是在皇宫里惹怒了她?萧殇倒是没有往莫夜漓身上想去。
“她神经不正常,脑子有毛病。”苏可儿发泄似的出声道。
“你以后少得罪这些人,若不是我在府里,恐怕你真得要被杖打三十。”萧殇着重点明是自已出手相助这件事情,同时也有警告之意,并不是每次他都能这样帮着她的。
“三十就三十,死不了人。”苏可儿不屑的挑眉。
“本王救了你是事实,你抵赖不了,这个人情我会记着,以后你须偿还。”萧殇表情有些邪肆道,苏可儿越是不愿,他就越想打压她,这也是一个乐趣所在。
苏可儿有些生气的瞪了她一眼,偿还他的人情,她宁愿挨三十大板了,真是可恶的家伙,她真想抡拳打他几下,暗想,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会倒楣,她倒真得很想看看他倒楣的样子,一定很赏心悦目吧!
萧殇满意的看着苏可儿不作声的面容,起身想走,却听见苏可儿开口道,“今天下午我想离开萧王府。”
萧殇脚步一顿,骤然蹙眉,沉声道,“你要去哪?”
“反正我要离开,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呼,免得说我没礼貌。”苏可儿不想多说。
苏可儿的心思,萧殇却一眼看穿,磁性沙哑的嗓音带着不悦,“你要去找他?”
苏可儿每天让人这么勤快跑莫府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如果没有他的允许,这萧王府里的人会听她的?
苏可儿也不否认,目光直视着他,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要去找他。”
一句暗含不快的霸道语气辟头盖下,“不准。”
苏可儿冷哼了一声,别开头,有些不屑道,“我的去留,不需要经过你的批准。”
萧殇扬起一抹残酷的笑意,阴森森道,“那你便试试。”苏可儿的语气越来越放肆,简直不把他的王威放在眼中,即是他王府的人,那么他的命运依然撑控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