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怜眉头一纵,暗叫不妙,他朝众人施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缠住赵夺,自己则向后方退去。
赵夺见他欲逃,立即扑将过去,又是狠狠一劈,赵怜将身子一侧,巧妙地避过了他的刀锋。虽然赵怜再一次化险为夷,可赵夺却紧紧地将他粘住,使他无法分身。
赵怜眉睛一转,计上心来。他故意与赵夺缠斗,待转到中场的时候,突然如大鹏展翅一般,纵身而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乎意料地向后缩去。随即,双指之间有一抹寒光闪过,接着,一道电光似的白线在空中急驰,当人们纳过闷来的时候,一只沾了毒的飞镖早已直直地插入了赵夺的大腿。
毒血顺着伤口向外狂涌,呈暗黑色。所有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朱辰更是失口狂呼:“王爷……”
赵怜见状,立即发号施令道:“把他们围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平阳王府的侍卫们在接到命令的一刻,立即将赵夺等人团团围住,刀剑相连,俨如一堵刀墙,密不透风。
赵夺等人被夹在当中,战略性地缩小了彼此间的距离,背抵着背,警觉地望向四周。
“赵怜,你用暗器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与本王单打独斗。”
“我倒是想和你决一较量,只可惜,我那不听话的容容又跑掉了,我现在哪有功夫理你?”言罢,赵怜胴眸一抬,冷笑道:“他已经受伤了,而且中了剧毒,早就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尽可以放手一搏。谁能把他的虎符夺下来,本王重重有赏。”
赵怜的一番话,更是让侍卫们的情绪空前高涨,他们无情的眼神似是凌厉的刀锋,上下扫视着赵夺,似乎要一拥而上,将他啃食不剩。
朱辰靠在赵夺的背部,小声道:“王爷,他们人多势众,只怕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一会儿,属下们会拼杀出一条路来,王爷先逃,我来断后。”
“不行,本王怎么能逃跑?堂堂的南阳王,从来不写逃跑两个字。”豆大的汗珠由额头落下,砸在地上,分散而去。赵夺强忍着腿伤的痛疼,硬是握紧了剑柄。
朱辰道:“王爷,他们的目的是虎符,眼下,只怕皇宫也已经被他们控制,太妃还有皇上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只有你先逃脱了,才能利用虎符调动御林军,与他的隐卫相抗衡,救出太妃和皇上,所以,您千万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啊。”
赵夺沉默了,戎马倥偬,面对生死关头,他从未退缩过,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过,可是今天,为了大局,他却不得不做下那令人耻笑的行径,的确是心有不甘却又不得已而为之啊。
“好,到时候我先走,你们断后。不过,本王有一个命令,你们勿必执行。”赵夺的眼中闪着郑重之色,轻道,“不论如何,本王命令你们,一定要活着……”
朱辰闻言,不由得冷了一口冷气。如此情势,谁都明白,活着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一件变得非常奢侈的事情。不过,王爷能这么说,他们还是在心底洋起一丝小小的感动。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王爷放心,只要有一丝机会,属下等人都不会放弃活下来的希望……”
接着,朱辰率先站了出来,大吼道:“弟兄们,虽然他们人多势众,可我们不怕。他们在搞政变,他们在挑起战争,最终受累的便是我们的妻儿老小。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们要保卫皇上,保护王爷,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朱辰的话立即引起侍卫们的响应,他们个个握紧了手中的刀剑,面色萧杀地盯着敌人,蓄势待发。
随着一声低吼,两方势力终于开始交战,霎时间,刀剑相触的声音叮当作响,剑花四迸,电光交闪,一场恶战拉开了序幕。
身受重伤的赵夺被几个人夹击围攻,中毒已深的他明显不敌,节节败退,腿上的黑血越来越多,整条裤腿早已经被染透。
朱辰抵过一阵猛烈的侵袭,飞身而来,挡在赵夺的前面,一边抵挡,一边说道:“王爷,时机来了,你快走!”
赵夺眼见扑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朱辰的抵御已然有些困难了,他不忍地道:“我若走了,你们怎么办……”
“王爷,他们要的是虎符,虎符一到了他们的手里,一切就都完了。王爷,大局要紧,快走……”
赵夺望了望那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拼死为他杀出的一条血路,由胸中发出一丝悲壮之情。他逐一扫过他们的冷颜和那伟岸的身影,将他们的样子深深地刻入了脑海。
保重,我的兄弟们……
转身、离开,每一步都是揪心地疼,每一步却又都是无比的坚定。他发誓要活着走出去,他要保住虎符,他要完成他们那小小的而又平凡的心愿: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赵夺一路蹒跚而逃,速度极慢,黑色的血流了一地,形成一条暗线,向人预告着他的行踪。他不得撕了衣摆,一条又一条地缠在伤口处,然后继续前行。
虽说逃了出来,可后面仍然有人望风而动,寻着地上的血迹一路追来。好在腿伤被缠住以后,血液及时止住,地上没了血迹,给追杀而来的人造成一些难度,为他争取了一些时间。
赵夺费力地跑进一座破庙之中。庙中,除了神像与供桌之外,还有一些稻草凌乱地堆在角落。他虽然很想躺在稻草里面去,既可以将自己盖住,以便调养气息,又可以保暖,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爬到了神台上,靠在了神像的后面。
花想容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后面有人追上来。人要是倒了霉,喝水都会塞牙缝,就在她暗暗庆幸没有追兵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儿稀律律的一声嘶鸣之后,赵怜那焦急不堪的声音传入耳中:“快,她跑不远,快追。”
花想容大惊,想也不想就一头栽进路边的土沟里。枯叶纷纷,尘土飞扬,花想容顾不得许多,紧紧地捂着嘴,小心翼翼地呼吸,直到马儿从她的身边急驰而过,她才战战兢兢地爬出来,此时的她,俨然一个土人,狼狈至极。
她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拍掉身上的尘土,择掉头顶的枯叶,而是背紧了包袱一路向前狂奔,直到眼前出现一座破庙,她才停住了潜逃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