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在静静地流淌,从挡风玻璃里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我在风氏楼下,今天突然很想接你下班。我们可以好好地聊聊吗?”伊如影的声音充满磁性的诱惑,衣衫单薄,下午在宾馆醒来的时候,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那里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来过。
夏渔叶手指微僵,走向窗口,楼下果然有一辆白色的车子停在最显眼的地方,她承认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仿佛满世界的阳光在向她盛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百合香。
“我下来。”为了不引起更多人的围观她快速道,就算要结束他们也应该说清楚。
挂下电话,夏渔叶关好办公室的门,在转角处碰到刚上楼的瞳。
“小姐,这是少爷今天去机场的路上给你买的药,他让我交给你。”瞳淡然的嗓音带着一丝暖意,把几盒药递给她,夏渔叶一怔想起今天中午撒的那个谎言,风逸辰却当真了,有瞳在的地方说明风逸辰也有可能在,可是瞳说他去机场,“他不在公司吗?”夏渔叶不安地问。
“少爷下午去巴黎了,处理分部的事情。大概五天后才会回来。”瞳沉然道,少爷对小姐的好,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算是在美国的那几年,少爷也不忘关心小姐,可是为什么两人一见面就像仇人一样。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这些事并不是小姐的错,但少爷又何其无辜,瞳无奈地轻皱眉宇。
“谢谢你,那我先回家了。”夏渔叶接过他手中的药,漾开笑容,原来下午他是有急事赶着去巴黎,难怪会没有发现她上午溜出公司。
“少爷吩咐我,他不在的时候由我接送你上下班,小姐如果现在回家的话,那我开车送小姐回家。”瞳的声音不愠不缓,却透着如铁般的坚定,好像风逸辰就在身边。
“今天……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去逛街,你先回去,明天早上再来接我吧。”夏渔叶紧张地推迟,胡扯了一个借口道,瞳听言也不再坚持,她毕竟是小姐身为下属没有权力过问小姐的私事。
如血残阳慢慢退去,只余一层淡淡的胭脂色镶着云朵。
风氏大楼前,伊如影静静地倚车而立,苍白的脸色就像晨星下的白色花瓣那般妖艳,白色的衬衫仿佛是从天来降的王子,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为了不影响她的工作,直到里面开始断断续续有人出来他才打电话给她。
夏渔叶举步走向他,在看到她的时候唇角弯起一抹笑纹,看起来格外温柔。
“今天我们去哪?”伊如影帮夏渔叶打开车门,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他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夏渔叶淡笑着回视他,只是简单地一句:“随便。”
伊如影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僵住,深眸中有一丝心痛的失落,徐徐道:“先去吃饭吧。”
“嗯。”夏渔叶淡淡地应了一声,看向窗外。
伊如影的心中有几分复杂的感触,她能这般平静地和他坐在一起,他已经很欣慰。
简单地吃了晚饭,两个人一起来到十八号外滩,晚上的十八号外滩非常的漂亮,更是情人的天堂,时不时地可以看到一些情侣手牵着手走在江边。
幸运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对面的奇幻灯和水上电影,但他们好像来得并不巧,不一会天空飘起小雨丝,树木被风吹得剧烈摇摆。路人都开始避雨,这个时候台风最多,雨更是说下就下。夏渔叶和伊如影只能跑进一个商场下躲雨。
“我去把车开来。”伊如影低哑的嗓音拉回了夏渔叶飘远的思绪,伊如影已经消失在雨中,这样的夜,何其相似,这一路来他们交谈很少,她以为他会挽留,可是他没有。
沉默中,亮如白昼的车灯照亮了黑暗的雨幕,今天的雨比那一天还要大,夏渔叶用包包遮住自己的头,跑过去,伊如影已经在里面帮她打开车门。
车子突然在十八号广场上停下,夏渔叶疑惑地看向他,“等我一下。”语音才落,伊如影已经下车,方才还有很多人的十八号外滩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这时候只剩下一些商贩来不及躲雨还在整理东西。
车门打开,带着清冷的雨丝,伊如影淋了一身的雨浑身都湿透了,他的手中拿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黑发被雨露打亮,双唇美如手中的红玫瑰,唇角扯出迷人的笑容,“送给你的。”
夏渔叶怔住,难掩心底的惊讶和感动,心中一片黯然:“你就为了这一束玫瑰花吗?”
“不喜欢吗,我好像都没有送过你玫瑰花,迟到的情人礼物,如果不喜欢的话就把它丢掉。”伊如影的声音静如雨滴,车窗外树影乱晃,夏渔叶接过花。
“为什么要丢掉,即使朋友也可以送花,我不会误会的。”夏光渔叶低沉淡静地说。伊如影并没有马上启动车子,清澈的双眸盯着她,低哑而悲痛道:“我还能反悔吗?渔叶,我们还能继续吗?”
她恍惚地望着他,他的笑容温暖而又脆弱,还是那个一直会对她微笑的男人,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就会感觉无比温馨,熟悉到无法怪他。
“渔叶,我们还有机会吗?这一次我不会再有所顾虑,那天都不是我想说的话。因为我是那么地爱着你。”他的笑容那样轻柔,他靠近她,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也有所期待的自己。
他们还有机会吗?夏渔叶自问。从开始这场恋情就只是一个闹剧,她只是想借此来报复风逸辰,却不自禁地沦陷在他的温柔中,或者那时候当她知道自己一直所暗恋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哥哥,是他的出现填补了心中的失落和悲痛,让她走出了失恋的困惑。
她有爱过他吗?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一直都是他在努力,她什么都没有做,当她决定爱他的时候,爱情却葬失在最美丽的时候。
夏渔叶假寐思索,她只知道影是这个世上,除了哥哥之外唯一一个她想要去爱的男人,爱不是说遇见,只是碰见,所以不知道会爱多久,只知道还在继续,就要坚持。
在她义无反顾地跑向他的时候,不是已经做了决定吗?
所以在他靠近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推开他,眼前是白茫茫的雾气,她应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的吻如期吻上她,如蜻蜓点水般,随后轻轻地抱住她,他的手掌炽热滚烫,紧紧地抱住她,生怕这次再放手就再也无法拥有。
“渔叶,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吧。就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伊如影的暗瞳如斯,声音恍若虚无飘然。夏渔叶的心猛然揪在一起,深邃地望向窗外,一辈子多么沉重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