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奕心头警铃大作,心念一动就要冲上去——-以他现在的身手,要将窗外那贼人抓住完全不是问题。居然胆敢来暗算他和月月,真是该死。脑子忽而一转,却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这样,一来会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二来无法牵出他后面的主使者了,派来做这样事情的都不过是小喽啰罢了。
想到这儿,他身子立刻凝住不动,却是扬声大叫着小北,好似自己根本不曾发现窗外的人。小北急冲冲的声音自隔壁间传来,还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少爷?可有什么吩咐?”
“把药酒给我拿来,月月今天不知道怎的,居然在背上撞出一块淤青来。”他故意将那淤青说给窗外的人听,果然,窗外的人呼吸平稳的将细管又小心翼翼的抽了回去,大概是准备等着他们睡着了再行动。
“好的少爷。”小北应了一声,隔壁传来翻东西的声音,乒乒乓乓的。睡的迷糊的柳丁丁轻轻‘嗯’了一声,张开眼睛,迷蒙脸上微微皱了眉毛:“奕,背上会痛。”
“乖,我给你擦擦药酒就不疼了,你好好睡吧,睡醒就不疼了。”东方奕俯首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声音温柔的哄着,柳丁丁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果然又闭眼睡了。
小北在门口叩了三下门,东方奕轻柔放下柳丁丁,打开门将药酒接过。“晚上睡觉记得关紧窗户,听说晚上有雨。”他边说边往窗户那边瞟了几眼,小北了然的点点头,亦是大声的配合回答着:“好的,少爷。那我先去睡了,少爷您也早点睡。”
将门吱呀一声关上,东方奕将药酒倒出一些在柳丁丁光滑裸洁的背上,右手手掌微微用力在淤青部位画着圈揉着。大概是有些疼,柳丁丁小声的呻0吟了一句,“奕,疼。”东方奕立刻放柔了动作:“好,我轻点。”他说罢果然不再使力揉着,而是将内力徐徐度进她体内,然后合着内力轻柔揉着,那淤青眼见着果然淡了一些。
“看来那人的铁砂掌也没什么火候嘛。”东方奕一边替柳丁丁医治着,一面在心里暗暗想着——难道是他想多了吗?这些意欲算计他们的人,莫非和辰宇在京城的事情无关?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柳丁丁背上的淤青已然消失了。东方奕将她抱到床内侧躺好,柳丁丁嘟囔一声,搂紧了他的脖子。“奕,一起睡。”东方奕勾唇轻笑,既是回答她也是说给窗外的人听:“好好好,一起睡。”
他呼的一声吹灭床头的蜡烛,黑暗的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脱衣服。窗外的黑影耳朵贴紧了窗户,嘴角勾起一弧冷笑。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窗外的黑影终于又动了。他将细管重新捅了进来,一阵若有似无、无色无味的迷香飘进了屋内。黑影将耳朵贴紧了窗户,耐心的等待了几分钟,估摸着里面的人已经昏迷了,才啪的一声推开窗户跳进来,那窗户居然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他拆了。
黑影跳进东方奕和柳丁丁所在的屋内,窗外明亮的月色透过那扇被拆了窗户透进来,将室内照的明亮,这才能看清那黑影是个身形彪悍的壮汉。床上东方奕拥着柳丁丁,睡的安静,看起来果真被迷香熏的死猪一样了。
“格老子的,拿你点东西还让老子在外头等了这么久。”黑影很是不爽的呸了一声,开始在屋内翻箱倒柜,那动作轻悄悄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惯偷。
很快,他就在屋内的包裹里找到了几十张银票,还有柳丁丁洗澡时拆下来的手镯玉佩头饰项链,还有东方奕挂在腰间的一块上好的‘梅花玉’。黑影满意的弹了弹手中的银票,“这一票没白干,果真是有钱人。”
窗外呼的一下又跳进一个瘦瘦高高的黑影,看到壮汉手中的银票,那眼睛在月光下发出贪婪的光。“大哥,我看不如将这小子和他的小娘子绑了算了,让他们家交钱来赎人。要是不给钱,哼哼哼,就把那小娘子留下,再把那个长的漂亮的小子卖给那些有钱的官夫人当男宠,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贪婪的搓着手,好似那钱已经在他们手中一样。
“好主意!你小子越来越出息了嘛。”壮汉在瘦高黑影身上拍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正要准备就这么做,门忽然啪的一下打开,黑影惊悚回头,小北笑嘻嘻站在门口,双手抱胸:“那不如把我也绑了去吧,我觉得其实我也长得不错的。”
两个黑影楞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做的同样一件事就是往窗户跑。结果北容飞羽冷着一张脸坐在窗台上,那眼睛冷冷的,脸上散发着可以冻死人的寒气:“不如把我也卖了吧,我觉得我也长得不差。”
两个黑影大惊,怎么会这样?惊悚之下的第二个反应就是去抓床上的东方奕和柳丁丁当人质。可是两个人步子都没来得及移一下,东方奕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还顺手点亮了床头的蜡烛。“打主意打到东方家头上来了,你们这生意也算做的大了。怎么样?我这样的算上品了吧?嗯?可以卖怎样个好价钱?”
东方奕脸上带笑,语气温和,一副人畜无害的斯文模样,却是惊得两个黑影半响不敢动。而在那明亮烛火之下,他们俩蒙面的黑布也就有相当于无了——-分明就是先前在路上撞到东方奕的那个大汉和撞倒柳丁丁的瘦个子。
“说,谁派你们来的?”东方奕看着发呆的两个人,语气平静,而屋中的那两个黑衣人早就吓懵了,看着东方奕只是瞪大了眼,手中的银票也飘飘忽忽的掉在了地上。
“快说!”北容飞羽不耐的大喝一声,他现在心情很差,可是没什么耐性的。这两个小贼再不乖乖交待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对他们下毒手。睡的迷迷糊糊的柳丁丁被这一声吵醒,懵懵懂懂的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看到屋中的两个蒙面人,猛地精神抖擞指着他们大叫:“啊,小偷!”
“我们才不是小偷!”那瘦高个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急忙张嘴辩解。柳丁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意思很是鄙夷:“那难道我是小偷?”
“几位英雄饶命,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壮汉也反应了过来,猛地拉着瘦高个一下跪在地上,倒是把柳丁丁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仔细说出来,若是说假话,可知道什么后果?”东方奕将柳丁丁揽在怀中,柳丁丁咕噜咕噜转着大眼,在两人身上不住的打量。
“恪亲王临淄大捷回了京城,大家可是大肆庆祝了一番。可是几天前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就传恪亲王要谋反篡位,京城里一下就乱七八糟、兵荒马乱的了,铺子被砸、家中被抢的事情每天都发生好多起。我们哥两想着这京城是不能住了,就携了妻儿老小准备离开,路上却是遭了山匪,值钱的全被抢了。偏偏老母亲和小儿又同时染了风寒,连抓副药的钱也没了,这才、这才……”
那壮汉说道这里,脸上全是羞愧,瘦高个的也低着头不说话。东方奕几个人对视一眼——没想到京城居然变得这么乱了?
“老实交待,你们抢了多少人了?”北容飞羽冷声问道,那壮汉吓得连连摇手:“这是第一次,我们在客栈门口看到公子和他身旁的小娘子穿着不凡,一路跟随见他们买起东西来出手又阔绰,这才打了主意……咱兄弟两怕遇上厉害的角色,还特地试了一试,看公子没武功,这才放心下手的。没想到还是看岔了眼,唉……”
柳丁丁扑哧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你没看岔,他的确没武功,不过那窗户上的,可是当今武林盟主北容飞羽。哈哈哈。”她说罢咯咯咯的又笑起来,那两黑衣兄弟一听,脸上更是羞愧了。
东方奕在柳丁丁鼻子上一点,示意她别笑了,这才转首又去看着跪在地上的两兄弟:“念你们是初犯,也的确是有难言之隐,就饶了你们这次。这点银票,给你们安顿家人做点营生。若是下次再被遇见做这下三滥的勾当,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谢公子,谢公子。我们兄弟两好歹也是学了点武艺,以后断然不会再这么做了。”两兄弟在地上连连叩拜,再三发誓过了,才起身拿起东方奕放在椅子上的几张银票。
“公子大恩没齿难忘,以后有需要我们两兄弟的,定当涌泉相报。”东方奕微微笑着点头,两兄弟本想再从窗户出去,看到北容飞羽冷着一张脸坐在窗台上,吓的还是从门口灰溜溜的闪了。
“没事我就去睡觉了。”北容飞羽从窗户上跳下来,那浑身冷飕飕的,柳丁丁夸张的抖了一下身子,东方奕立刻紧张的揽紧了她:“怎么了月月?哪里不舒服么?”
“嗯,冻得。某人身上冷飕飕的往外散冷气,冻死我了。”柳丁丁看着北容飞羽的方向说着,北容飞羽已经走到门边,听到她这话脚步一停,停顿两秒却还是走了。
“少爷夫人也早些休息吧。”小北将被那两兄弟拆下来的窗户装回去,也关上门告辞了。东方奕将还在坏笑的柳丁丁揽到身前,璀璨星眸柔柔的看着她笑嘻嘻的小脸:“睡饱了?”
“嗯。”柳丁丁爱娇的往他怀里拱了拱,被那两兄弟的事情一闹,她可精神了。而且她还发现北容飞羽在郁闷哦,嘻嘻,莫非是因为梦儿的事情呢?这两人,这一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天她非要逮住梦儿好好的问个清楚,嘻……
“那我们做点爱做的事情吧。”东方奕勾起那张又在神游的小脸,不再给她机会乱想别人的事情。热切的吻落在那嫣红的樱唇上,乌黑深邃的眼眸好似两汪深潭,吸引着柳丁丁沉溺其中。
柳丁丁脸颊酡红,柔若无骨的小手攀紧了东方奕的脖子。身上一阵凉,她知道自己的衣裳被他脱去了,那两颊就越发嫣红醉人,好似要滴出水来。一副温暖的身躯覆上来,柳丁丁身子一阵瑟缩,尽管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这般的坦诚相见,可是每每当他这样拥着她吻着她,她还是会打心底娇羞。
“唔,奕……”她瘫软在他的怀抱中,思维开始陷入一片混沌。
“月月,我的月月。”
“看着我。”东方奕却不许她逃,用额头顶着她的额,碎碎点点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琼鼻。柳丁丁羞怯的闭上了眼睛,那柔软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急剧的起伏着,摩擦了同样褪尽衣裳的他。
“我爱你,月月。”他急喘一声,狂热的吻瞬间吞噬了她。
“我也爱你,奕。”一声叹息将那娇羞告白吞噬,满床纱帐放下,大床有节奏的律动着。嘤咛声时而响起,粗重的喘息声声声不断,在这不大的室内充盈着。
翌日天亮,马车哒哒哒的又上路了。经历过昨晚那两兄弟的事情,大家的心里不免都担心起在尚在京城的家人。虽然说东方家树大能罩着他们,可是如不能看见亲眼看见家人平安,谁也放不下心。只有柳丁丁依旧没心没肺的酣睡着,昨晚的疯狂叫她呵欠连连,一上了马车就蜷在他怀中抱着胳膊呼呼大睡了。
东方奕昨晚尚有一些担心在京城皇宫的爹娘,可是既然未曾接到任何飞鸽传书、也未有任何密报,想来应该无恙,他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东方家的财富不是一天两天积累起来的,控制着几乎全鸾凤大半的经济命脉;而且还有他那厉害的娘亲,想要为难东方家,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情了。更不说辰宇表弟需要东方家的支持,更会力保东方家了。
昨晚他已经给焚香谷弟子发了密报:需要的时候,不惜动用全谷的力量去帮助凌辰宇。想来等他们回到京城,应该已经一切安定了吧。
低头,他深深凝望伏在他怀中睡的酣甜的柳丁丁,爱怜的大手轻柔拂过她如云的墨发:此刻她杏眸微闭,蝶翅般的长睫毛轻轻颤动,那双柔软的樱唇微微张启,吐出如兰清香。
右手指腹扫过她的唇瓣,心就禁不住再次澎湃:在出云城时,为了免去娘的怀疑他夜夜与她同房,却是她酣睡床上,他席地而眠。他有时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心中也会想他们迟早要行夫妻之事,却以为这一辈子大概也就是相敬如宾,夫妻之事也不过为了延续后代。哪里会知道,原来有一****也会为她疯狂?
马车行了三日,终于回到了京城。一到商驿,那些伙计们迅速的收拾完货物马车,就都急急的赶回了家。柳丁丁抱着小兔子,站在一侧看他们将东西一样一样归类好,眉头微皱。
“怎么了?”东方奕爱怜的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双手将她紧紧搂着。柳丁丁抬起头看一眼,咬咬唇,欲言又止:“我听说,有人说我是琉璃的奸细……而且蝶儿……”
东方奕眉一展,原来她是担心这个事情。他搂着她往外走,宽厚手掌温暖的裹紧那嫩滑柔夷:“不用担心,不过是些谣传,早已经不攻自破。至于蝶儿,我已经拜托你师傅师娘查寻。你师娘有说,那怜儿是她在山崖下救着的,时间正是你们被掳被抓的隔天清晨。想必那怜儿姑娘就是蝶儿,至于她为何失忆、又能否会好,我们大可等你师傅师娘回来再商讨。”
柳丁丁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门口有急促的脚步声重重闯进来,看来是急事。
“东方公子、月月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家主子等你们好久了!”小文子急匆匆闯进来,差一点撞倒柳丁丁。梦儿猛然挡在她身前,对着小文子就是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