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闹没用,千娇已经聪明的改变了做战策略,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千家可以无视她的大呼小叫,大吵大闹,却无法无视她的自残。
黑着脸进去,再黑着脸出来,一个比一个更沉默。
千家庄有这位大脾气的姑小姐在,没有人可以过太平生活。
季节渐寒,大有大风大雪之势,年关也已将近。
“你要去哪?”
左北斗牵着她的小手轻轻抚弄。
“你要一起去吗?”
明月清眸白眼一翻,狡猾的男人,答非所问。
“你要去哪?”轮到他问。
这一次,白眼翻得更彻底。
“再无论说动姑姑吃东西,她就要饿死了,到时候,爹和诸位叔叔就真的对不起千家的列祖列宗。”虽非他们之过,却也难安于心。
不过,说来也奇怪。
以千娇一介女流,尽然能饿上五天不吃不喝,还能给人冷脸看。
左北斗了然点头。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容凤的性格可是完全得至她的真传,为人母到了这份上,可真不知是好还是坏喽。“你要小心点,如果她真的不吃,不要免强,万一她动起手来,受了伤怎么办?”他担心。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倒是将他当成小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肩,左北斗眉一挑,千柔快速的往后退一步,抽回自己落难的手。
他的一举一动,她太过了解。
“你不是要出去吗?”语气急却,刚才还在问东问西,这会巴不得他早些离开。
左北斗非但不走,反而更沾上去。
“柔儿,我们回去……”
“啪。”话还未说完,重重的一声已经落在他的手背上,左北斗委屈的凝了眉。
“你不要这么不正经了。”小脸出现可凝的红晕。
左北斗耸耸肩。
好吧!
暂时放过她,晚上再慢慢来。
夫妻两兵分两路,不过……众所周之,缎庄被烧左北斗已经无需再去缎庄了,呃。想去也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去的了。
不止是他,千家的所有的产业,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交给最信任的心腹打理,他们的烦的,是自家的家务事。
所谓男儿志在四方,只可惜,千家的男儿不烦事业,烦家事啊。
只有三个人,就能把千家闹得鸡犬不宁。
至于他要去哪里。
除了他,大要只有天知道!
门虚掩着,千娇在里头大啃着鸡腿头,吃得津津有味。
从她言明要绝言绝食开始,她院里的丫环下人全都被赶得一干二净,没想到她还有东西可吃,怪不得,能五天不在人前吃东西,仍然有力气瞪人。
这个样子,就算绝食五年也有力气再瞪别人。
千柔失笑的看看手中的点心,她还特意做了些好入口的小点心送过来,看来是完全都不需要,爹也无需太过担心。
轻抬臻首,再望了里头一眼,确认不是自己眼花错看。
哈。
原来,没了烦恼,连天也没那么冷了。
“什么?”
异口同声,不愧为同父同母的兄弟。
“姑姑只是气坏了,等她气消了自然也就没事了,咱们还是依然当做不知道好了。”
好是好!
不过,这一消息,一则让人心舒,二则让人恼怒。
一定是容家的风气香火不好,妹妹一嫁进容家就变成这个样子,无理取闹也就算了,还处处为难她的大哥,加上一双容家的子女,更是闹得他们头都大了。
“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千厉沉痛下令。
农历年近,千柔也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孩子也早已成了形,听得了声。
容凤和容风是在官府官兵的护送回到千家庄,两人脸色惧白,连唇也是白的,浑身打颤,气弱虚得犹如将生之一。
一见到千厉就好像见到了救世祖。
“舅舅,舅舅快救救我们。”
这一次,他们又是闯了什么祸?
就算要回来,他们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回来,非得搞得惊天动地,还惊动了官府。
容风和容凤趴伏在地上,像是受到极度惊吓,回不了神。
“千庄主,这两位是安平候让我们带回来。”
安平候?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他们什么时候又去得罪安平候了?
“风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舅舅……舅……舅……”容风嘴里除了喃喃自语舅舅两个字,就没能再说出别的,千厉气恼的一甩视,转问容凤。
容凤抬起头。
手用力的推着容风。
“都是他的错,都怪他,都是他。”叫喊成了尖叫,狂吼,歇斯里底,她彻头彻尾就像是一个疯婆子,完全看不出,之前大家小姐风范。
木广臣只是冷眼看了他们兄妹一眼。
狗咬狗,除了一嘴毛,还有什么?
如今,他只怪当初太过心急,天下之事,又岂能事事顺心,如今到好,不只不顺心,还烦得入骨。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推了半天,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舅舅……你要救我们……”容风的表情开始扭曲。
“舅舅……”容凤捂着胸口,刚才的大声大气完全没有了。
他们突变的表情,让千家人都警觉起来,千还上前,伸手一探。
“你们中毒了?”
容风和容凤除了点头已经不能再做别的。一旁的官兵,知情的好心站出来说明情况。
越听,脸色越黑,越听,咬牙的声音越大。越听。所有人的手都早已成拳。
只是,这拳不是打在别人身上,而是要打在容风与容凤的身上。
“你尽然霸占人家的妻子?”
“那是她看上我的嘛。”容风很委屈。
“人家怀了孩子了,你还睡人家,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有没有一点常识,而且还光明正大的在人家的家里睡人家的老婆。”千裕抓狂,若是他,怎么可能只是下下毒而已,早就一掌劈了他。
“就是。”容凤尖叫“都怪他,都怪他害我也被下毒了,郭家的人说了,不能让大哥死得那么痛快,要他慢慢看着自己的身体烂掉,烂四肢,再烂内脏,最后才会死……”
真的很恶毒。
不过,跟容风比起来,又有谁能说对方毒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看来这回,容风终于能如愿已偿了!
“舅舅,你要救我,我娘就我一个儿子……”容风吓得连泪连鼻涕一起往下流,连当初,他爹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哭得这么凄惨过。
“丹凤白露只有宫中皇上嫔妃才能用的东西,你以为这么好拿吗?”
呃。
是不好拿。
一旁的官兵首领很好心的又站出来提醒一句。
“容公子已经请人上安平王府去偷了。”
吱!好大一阵抽气声。
不敢置信的目光,差点没把容风瞪平了,天下谁人不知,三候一王掌天下兵马,就连镇远将军,左骁卫大将军也不过是三候一王中的下属而已,有三候一王镇压四方,天朝万年太平,最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人可以打三候一王的主意。
那比打阎罗王的主意还冒险。
他是不想活了。
不,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只有碰碰运气。
离他们最近的就是安平候府和极王府,极王终日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整个极王府暗淡如无人之境,却从来没有人敢进去,容风更不可能有这个胆子,相对而言,安平候花紫非就显得亲切的多,说不定他会借些丹凤白露也说不定。
天下人皆知,举凡皇宫有的东西,三候一王府中必不会少。
所以,容风才把主意打到这上头去,岂知道,连安平候的面也没见着,安平候府的官事只丢出一句。
“没有。”
就叫人将他们连赶带打的丢出来了。
为了自己的性命,他们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明的不行,只有暗得来,用钱找了几个人,一起偷偷进安平候府偷丹凤白露。
谁知道还没有到手,人就一个个被擒。
若不是他们抬出千家庄的名号,如今怕是早就进了刑部大牢,乖乖的等着午门极刑。
“是谁给你的胆子。”吹胡子瞪眼不足以形容千厉的气怒,安平候没有把他杀了,反而送回来,真是给足了千家庄的面子。
官兵首领见他们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他也拱手带人离开。
“候爷交代了,丹凤白露是皇家至品,除非皇家人,否则,谁也休想拿走。”丢下这一句话,领队离开。
这一句话,无凝是宣布容风和容凤的死刑。
他们一介平民,怎么可能成为皇家之人。
他们真的死定了。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舅舅,舅舅救我……”容凤发了疯似的抱着千厉的腿,“舅舅,花紫非喜欢表妹,你让她嫁给花紫非,只要她肯嫁给花紫非,我们就是皇家的亲戚,他一定会给的。”疼痛让容凤的脸变得挣拧,“舅舅,快……快把表妹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