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宫冷后
593000000059

第59章

时光荏苒。

他人不愿提起什么,我便也不愿再问起什么。

日子,像往常一样淡淡地过着。仿佛从来都是这样,并无其他任何的事情发生。

太医也来过了,说我是身子太虚,伤了风寒。必须服药、静养,照顾好自己。

在古代,无非是中药了。只能说是苦得不能再苦,实在难以下咽。

夜凌风倒不是常来,却总是在我吃药的时候突然出现。默默地看着我乖乖地把药干干净净地喝完,才又默默地离开。

是怕我不喝药,不照顾好自己吗?

我冯怡然,从来不会这么傻——虐待自己,对自己不好。

这具身体本来就弱,我若不对自己好些,以后如果出了宫,岂不是自己找着罪受?

夜凌风啊,我们的爱,都如此决绝呢。

若是某一天,你突然清晰地想起我,会不会想起自己的爱呢?会不会想起我的爱呢?

那时,岁月便又是一副模样了吧。

前几日,夜凌风已经昭告天下:丞相企图谋反,已被斩死,其女淑妃被打入冷宫,其子李贤书因管理牢房有功,不罚。

虽然未曾提起我求他绕过丞相的事情,却也算是给了天下人一个交代。

朝廷之中,御史大夫虽知晓丞相企图谋反的事情,但是并未明确结果。

因为……结果,是万分保密的。

如此一来,让御史大夫轻敌,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再等几日罢,再过些时日,他便会行动了……

而韩丏,经常会到德贤宫来坐坐,与我谈笑风生。自那日之后,他又恢复了原本玩世不恭与邪魅的样子。不过,这样倒也让我安心一些。听说夜御宭那边,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却还是不能下地行走。因为肩上的伤口很深,只要一动,便牵扯到全身的痛神经,自是不能再运动的了。必须静养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我便经常倚在窗口,在心中默想:倘若那日,不是他帮我挡了那一刀,我现在会如何?

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欠他的东西,本想以后可以慢慢还的。

但是这次,我欠了他一条命啊!

这,该如何还起呢?

他的心意,我又如何不知?!

“有华。”我从窗口转过身子,轻声唤道。

“娘娘,奴婢在。”她依然是低眉顺眼的样子。

我轻笑着问道:“你陪本宫去六王爷的府中,可好?”

她一惊,抬起了头道:“娘娘……这……恐怕还是不可以呢。”

“是么。”我并无再要求,只是淡淡道:“有华,可以说了么?那日,你为何会欺瞒我的事情。”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我缓缓地迈着步子,走到了主座上,轻轻地坐了下来,“你不说,本宫也倒是不愿逼你说。但是,你一日不说,我就会质疑一日。人天生便是这样。有华,聪明如你,自会懂吧。”

“皇后娘娘……”她哽咽起来,“丞相他,拿皇上的安全威胁奴婢,奴婢一着急,就应了他的话,所以……”

“本宫要听真话。”我冷眼看她。

她一愣,沉默了许久,终究是开口道:“奴婢还有个弟弟……没有在那场皇位之争中因饥饿而死去。只因……当时有一个稍年轻的人,说要带我弟弟走。他答应奴婢,会给他吃好的,穿好的。奴婢就想……倘若能够如此,能够活下来一人,也是好的。于是就答应了。”

“那人便是丞相。对否?”我抬眼看她。

“对。”她的声音微微沙哑,“奴婢被万岁爷带到宫中,无意中在宴会上见到了弟弟……娘娘您知道吗,当时奴婢有多惊喜!”她的眼中忽然有了亮光,像是回忆到什么开心的事一般,却随即又暗了下去,“翌日,奴婢便趁凌晨时分偷偷地去了趟丞相府,只为见弟弟一面。但是,丞相他却不允!”

我被她话语里的恨意震撼了几分,手中本紧握的茶杯竟有些不稳。

“那日之后,奴婢便灰心了。心中只想,只要他过得好,奴婢就无所谓。”有华的眼泪滴答滴答地下落,甚是可怜,“但是一日,丞相却突然开口拿奴婢的弟弟当作威胁……弟弟他是才10岁的孩子啊!奴婢不能让他受到一丁点儿伤害!于是……便有了那日在雨雪中的一幕。”

我静静地思量,她颓然般地跪下。

周围安静得仿佛置身于天堂——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嗯……”我沉吟了半晌,“本宫还是想去六王爷的府中看看。你能陪着么?”

她猛地抬头,惊愕地看着我,不发一言。

“对啦,本宫都忘了,”我不屑地笑,“你只是奴婢呢,本宫真是糊涂……怎会征求你的意见。”

说完我便放下茶杯,小心站起身,淡淡地吩咐,“换身衣服吧。本宫要去,一定要去。”

“谢娘娘不怪罪之恩!”她猛地转身,向我磕头。

“快去吧。”我只是单纯地催促。

“是,娘娘。”那话语里分明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有华,也不信任我了呢。

为什么我认为重要的人,都给了我这么大的伤害?

当真,一切都是我的错么?

怪我,太过聪明么?

“朕倒是希望,你还是以前的那个冰若啊!”夜凌风哀叹的话语似是又在耳边响起。

“娘娘,奴婢准备好了。”她恭恭敬敬地颔首,行礼。

“那么就走吧,”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带路。”

她一怔,转而笑开,“是,娘娘。”

我给予了你信任,你必要回报吧?

有华……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刚准备出门,外面竟响起了久违的公公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

“皇后身子可好些?”他刚进门,问的便是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