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显然是没有人来过，变成了一个荒废的地方。想必，是邱志成已经坐上了董事长之位吧。
我抚了抚桌上的灰，什么也没管就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公司现在还在我的名下的款额？”
“现在除了一小部分被法院冻结外，其他所有都在总经理的名下。”陈晓香看了下报表，继续答道：“但是……只有五亿。”
“嗯，足够。”我应了一声，马上吩咐道：“马上取出一万，买件衣服和裤子过来。这病服穿得，真是不够谈判的。还有马上安排下去，联系张律师，让他不管现在在何处，都要马上赶过来。”
“好。”她顿了顿，又说：“可是经理，张律师已经被邱总……啊不，邱志成请出新月公司的范围了。”
我一皱眉，心里恍然一惊，“什么？”
“要不，我让他们联系别的律师？”陈晓香试探地问我。
我勾了勾嘴角，答道：“不用。把张律师的手机号码给我，我亲自打给他。”
“经理，这不太好吧。您每次都是让职员们安排的，这次……”她有些为难。
“没关系，去准备。”我简单地答。
我从来不做我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那位大仙把我又甩到这边来了，那么我就要负起责任。时候一到，也有个应对的前提，顺手的筹码。
哼，邱志成要斗我们就斗到底！
“咚咚咚”这敲门声中有些不确定与慌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进来。”我打开抽屉，发现竟是空的。所有资料被邱志成挪得一干二净，现在最有用的恐怕就是陈秘书手上的那沓子报表了。
刚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听到了那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怡然，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笑得开心不已，“有什么好处？你问我有什么好处？那我告诉你，好处可大了。以前一切一切我的东西，都可以要回来，说不定……还能多赚些。不是吗？邱志成，你还真是可笑之极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不是吗？是我冯怡然的！我怎么可能会傻到那种地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绝情地把所有东西全部移到LEO公司总裁女儿的名下？”
他的脸色突然煞白，嘴唇嗫嚅着，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反驳我。
我轻笑，“既然席冰若她那么爱你，肯定也是有很多事情都告诉你了吧。你现在要清楚，现在在你眼前的是冯怡然，不是席冰若！她会那般地纵容你，我不会。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一样不落地讨回来。当然外加利息。”
“冰若到哪去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他突然眼睛发红，从门口冲到我的办公桌前，死死地按住桌脚，“冯怡然，你非要把我逼到绝境吗？”
“邱志成，你疯了！”我挑眉，“是谁先逼谁的？我爱着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呵。很惊讶为什么我会知道LEO公司？那是因为我亲眼所见，你和他们公司总裁的女儿在一起卿卿我我！其实，你一直在酝酿着一个计划吧？晚上在卧室里总把灯开到2、3点，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当真是专注于你的工作？你当我是傻子？怎么，看怡然变成了冰若，根本连计划也不要了是不是？直接就骗骗哄哄，就一切Ok了，是吗？”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他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你总是像个工作狂，每次都忽视我的存在！作为一个男人，我有我的尊严，但是你给我什么了？”
我冷哼一声，抬眼看他，“那么就是我不尊重你了？爱是两个人的事，这个结论我从来都不曾否认过。而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过？我在公司什么困难啊，牢骚啊，都跟你说说。你呢？去了你家，看到的就是电脑。每天都和LEO公司总裁的女儿在网上聊天，调情……你都当我不知道？你以为你的苦全都往肚子里咽了？”
“咚咚咚”
我向他身后看去，应了声：“进来吧。”
“总经理。”是陈秘书。
她见了邱志成，毫不掩饰脸上的唾弃，直接走过来对我说道：“总经理，职员们已经全部恢复正常工作了。这是张律师的电话。”说着她把一张名片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我刚想拿过来，却被邱志成抢先一步，夺了过去。
我并未慌张，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不是让你们把一切以前新月公司的资料都销毁吗？”他紧皱着眉，看着秘书，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好意思，邱先生，”陈秘书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公司职员只听总经理的。新月公司从创建至今的资料都在仓库好好地保存着。”
“你们！”他气急败坏地把名片撕得粉碎，转过头来对我说：“冯怡然，我算你狠！”便又如一阵风般走了出去，狠狠地带上门。
算我狠？
好像丽妃死前也这么说过。
我冷冷地笑，心却是痛得无以复加。是从灵魂上真正涌上心头的心痛。
才发现，我早就开始依恋那个国家，想念那个叫夜凌风的颢染国皇帝。即使回去了，也不必非要和他在一起。我已经彻底地理解他作为一个皇帝。是终究回不去了，还是还有机会给我？抑或是，我还有可以争取的机会？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得知啊！
等这里的一切处理完后，我相信，我会遇到那个冰若口中提到的能够释解我的疑惑的——小天使。
“经理。”她又推过来一张名片。
我看了后，欣慰地笑了笑，“亏你还记得我的宗旨——一切都要有备份。”
“经理，可不只我记得，全公司的人都记得！要不怎么公司的资料全都保存得好好的？”说完她调皮一笑。
刹那间，真是像极了有华。我不禁微微闪神。
“经理？”她在我面前挥了挥手，“不打吗？”
“嗯，”我回过神来，应了声，“待会儿我就拨过去。对了，衣服让人去买了吧？”
“嗯。经理，我做事你尽管放心！”她的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
“那好，你去忙吧。”我微微颔首。
“好。经理有什么事就叫我。”她欠了欠身，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我把名片放在电话的一边，将电话转了个圈，移到了我的面前，按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你好。”电话通了。
“你好，请问是张律师吗？”
“是，我就是。请问你是？”他比较疑惑。
“哦，”我语气轻松，“我是新月公司总经理，冯怡然。相信张律师还没有把我给忘了吧？”
我能想象出他的惊讶。
“冯总经理？”他客套地说道，“怎么……怎么会。请问冯总经理找我什么事？”
“我记得当初我们定协议的时候，是以我的名义定的，那么撤消也应该由我来撤销。邱志成把你遣出新月公司的时候，我没有同意，不是吗？”我开门见山，语气里毫不掩饰胜券在握。
虽然这可能不是最好的理由，却也是个强势的理由。
“是，是。”那边是应和的声音。
“好，张律师的名气和价值我也是知道的。现在张律师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我已经有了胜利的笑容。
“可是冯总经理，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一个案子，不接不行啊！”他为难地叹气。
“重不重要？”我状似很关心地问道。
“还……还好。”他紧张起来。
“嗯，张律师，你知道我的办事原则。”我果断道，“如果你在明天开庭前一个小时没有到的话，那么就是我和陆律师在别的法院见了。新月公司是永不败的，只要有一点点缓和的余地我们都不会放弃。又何况，这次我保证一定能赢？你自己看看吧。”
陆律师是和我合作多年的律师，学历与经验绝对不会比张律师少个半分。但是他作为新月公司的一员，却不经常出马。他一般都是在人才实在不济的时候才现身，否则就在别的地方休假旅游。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那一头，张律师的语气惶恐不已。
会考虑……就是答应了！
“好，那么就这么办了。事成之后新月公司会划给你五倍的款额。”果然还是利益最重要。
“OK。”这回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OK，BYE-BYE。”我得意地挂上电话，转身朝着偌大的透明玻璃外望去，心中突然有很多的感慨。
那个沧桑的背影，是谁？
慢慢地转身，凝望……
是爸爸！
我愕然。
何时，他已不是那个可以在赌场和酒场上叱诧风云的老大？
何时，他已沧桑了那么多？
那银发，仿佛就是一夜之间生出来的……
我一怔，转身按下了呼叫键。
“总经理，什么事？”陈秘书恭恭敬敬地应答声声。
“让总裁上来。”我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总……总裁？”她惊讶不已。
“我爸，他在楼下，让他上来。”这可能是我在公司吩咐职员说过的最详细的话了。
“哦……好，我马上去办。”她顿了顿又对我说道，“总经理，衣服已经买好了……我待会儿一起送上来吧？”
“嗯。”我喃喃般地摁下了挂断键。
无论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往事，我都想知道。
或残酷，或无情，或只是误会，我都要一字不落地了解个清楚。
多年来父亲一直沉默，我才发现事情可能并不是像我想像的那样。也许……一直都是我在自以为是地操纵一切呢？
“总经理，总裁来了。”陈秘书轻叩了几下门，就推门而入了。
看着父亲现在狼狈的模样，我竟一时忍不住，差点儿落下泪来。
“总经理，这是衣服。那边是试衣室。”陈秘书往墙角那个小房间指了指。
“这个……什么时候建的？”
“这个是总裁……”她突然转了话锋，“不，是我们职员统一出钱给经理建的。平常经理对我们很好，所以……”
我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撒谎，也只好敷衍地摆摆手，“嗯，知道了。替我谢谢职员们。你先下去吧。”
“好。”说完她就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好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指着沙发对他说道：“你先坐吧，我换个衣服。”
“嗯，好。”我瞥到他一直在注视着我。
我向试衣室走去，心中是五味俱全……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