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了下来,刚准备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就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有华,怎么了?”我赶紧起床,急急地问道。
有华看了看我,也是一副疑惑的表情,打开了门往外看。
“小姐,好像有什么人吵着嚷着说要死人了,是来找人的。”有华探回了头,对我解释道。
我皱起了眉,穿好了衣服,道:“有华,我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她点了点头。
刚下楼,就看见一个年老的女人在大声嚷嚷:“人都快死了,你还不让她完成遗愿?你这掌柜的是怎么当的?还有没有良心啊?”
“死了就死了,关我什么事?你们韵红楼的人,骨子里是什么样的我还不知道嘛!天天都有人找的话,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啊?”店小二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你可别再在这吵了啊,我的客人们还要睡觉呢!听你这么一闹,客人休息不好,就要退房了!快走快走!”
我越看那个店小二越不顺眼,于是站了出来,对那个女人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要找什么人?”
“啊,姑娘,就是你啊!”她指着我大喊,“如花就是要找你啊!”
如花?
“万如花?”我试探地问道。
“是啊,姑娘快随我来吧!这孩子,命苦啊……”她赶紧往外走去,示意我跟着她走。
我赶紧尾随其后,心中疑团不解,“如花姑娘怎么了?”
“她已经命不久矣了,大夫说她已经没得救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看到她不断地咳血,可吓坏了!”她边急急忙忙地走边对我解释,“如花说,她忍着不咽下那口气,就是等你去啊!”
万如花,到底是何人?我明明不认识她?只是,帮了她一次而已。就这样,要等我去看她?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她终是松了口气,带进了韵红楼,走到了楼上,“姑娘,就是那间!快去吧!那孩子啊……真是可怜呐!”我没有多话,急匆匆地走进了她说的那个房间。
天!这是怎样一番情景!
地上流满了血,暗红一片!床上,是奄奄一息的美人儿。
我顾不得多问,赶紧走了过去,看着她,问道:“我来了,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半眯着眼看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嘴动了动,我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俯下身去,才听到她细微的声音:“谢谢,冯……怡……然……小姐。”
我心里一惊,脑子轰地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吐出来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我……也……是,穿来的。”她说一句话就要微微喘一口气,“天使……告诉……我……的。我见……过……照……片。我……阳寿……已尽。没想到……可以在这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哽,就歪过了头。死了……我的手颤抖不已,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一个生命,就这样,在我的眼前,逝去了……上一秒,明明还能说话……
“小姐,你没事吧?”有华赶紧上前扶住了我。
我茫然地摇摇头,“没事。”
“小姐,你的手好冰啊!”有华慌慌张张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没事,我们回去罢。”我无力地摆了摆手,“面也见过了,也就算是了了她最后一个心愿了。”
“哎呀姑娘,她……怎么样了?”刚才那个女人见我出来,悄悄地问我。
“她已经……去了。”我垂下了头。
“唉,好不容易活泼了一段时间,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她怨声连天。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那个陈妈的声音:“哎哟哟,怎么我这儿都冒出死人来了!这可是个宝啊!好不容易当上这韵红楼的花魁,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呐,真是可惜,可惜呀!”
我冷冷地瞥向她走来的方向,冷声道:“陈妈,只怕你只是可惜你的钱吧!”
“呀,这不是先前与万如花抢筝的女的嘛!”她说着那脏手就要碰到我的脸颊,“你看这面相长得多好!这小脸儿……”
“啪!”有华竟给了陈妈一个耳光!
“陈妈,我们小姐可不是你们韵红楼的那些胭脂粉黛,你给我自重点儿!”有华直瞪着她,脸上满是怒气。
“你这死丫鬟,竟然敢打我?!”陈妈作势就要回她一个耳光。
“陈姐姐,你看这丫鬟也是护主心切,就不要这么对她了吧,她也还小是不是?”一看这个带我来的女人就是和陈妈一伙儿的,但是她虽然和陈妈是做同一工作的,但是人却应该比陈妈要好的多吧。要不也不会把我带到这儿来看万如花最后一面。
“不行,这丫头我今天是教训定了!”她凶神恶煞地盯着有华,一把甩开了那个年老的女人,狠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丫鬟肚子里到底装了几个胆,没地位没相貌,在老娘的地盘这儿撒野?”
说完就揪起有华的衣领,欲对她施暴。
我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使劲一拧。
“哎哟喂——”她不得不松了手。
我不屑地看着她,冷声道:“我的丫鬟装了几个胆要你管?你自己有错在先,还反咬一口?在你的地盘撒野?那你也不看看是在我的面前撒野算什么?”我一下子松开她,使劲地把她推到了地上。
“有华,我们走!”我故意从她倒着的身体上跨了过去,一点都不给她留面子。
这种专门残害良家妇女的人,有什么面子好给?
“你们,你们给我站住!”她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叫嚣道:“阿虎,阿铁,把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女的绑起来,送进后面的黑屋子!”没想到她这么一叫唤还真的起了作用,两个大汉从前面突然冒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向我们逼近。
我心下一沉,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怕是只有到了那个黑屋子才能慢慢想解决的方法了吧。
突然,一阵强风袭来,一个男子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冷玥?
我讶然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转过身来,笑道:“陈妈,虽说我不来这韵红楼,但是我想你对我还是有了解的吧?今日,这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哎呀,冷公子呀,冷公子来了还不好说嘛,”她赶紧站起了身,向我们走来,扭着腰肢过来,“冷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她刚想把身子往冷玥身上贴,就见冷玥一个闪身躲开了她,让她摔了个大马趴。
我不觉微笑起来,有华也在后面偷笑,冷玥此时眼底的寒冰却越结越冰。
“陈妈,你知道我的行事原则。你刚刚犯了哪一条你也应该清楚。”他的声音突然降了几十摄氏度,“去冷府,冷府的人会给你很好的待遇。期限,三十日。”
“啊,冷公子,你饶了奴家吧……”陈妈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听了他的话更是大惊失色,连连求饶。
冷玥厌恶地抬开脚,头也不回地欲走出韵红楼。
我使了个眼色,和有华一起随后走出了韵红楼。
“多谢冷公子相救,”我颔首道:“若不是冷公子及时赶到,就怕我和我的丫鬟都要成为韵红楼的人了。”
他淡笑,“是不是觉得对我这个人又了解了几分?”
我一愣,轻笑道:“是。”
“那个万如花,你认识她?”他侧过身子问我。
我皱了皱眉,答道:“不认识。”
“不认识为什么她还要你单独见面?”他追问道。
看来,他并不是什么及时赶到啊,而是一直都跟在我们的后面!
他到底,意欲何为?
我果断地答道:“只不过为了跟我说句‘谢谢’罢了。如花姑娘是个好人,有这个心,我却也是满足了。”
他缓缓地迈开了步子,问道:“虚姑娘准备怎么接下去自己的生活?下一步是怎么准备的?”
听了这话,我的心中本有些怀疑,但是想起他对我说的“弄巧成拙”,也就没有追究太多,轻声答道:“不知道,还没有安排。现在只孤零零的一个人,也就我和丫鬟两个人,接下来的路根本没有打算。”
我和丫鬟两个人?
糟糕!
我猛然想起来,有华的离去夜凌风也会怀疑!
那个丫鬟被易容成了我的样子,但是有华却没有人替代。
本因为计划是严谨无漏的,没想到还是差了这么一步!
夜凌风会不会已经怀疑到,我根本就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