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双眼含泪,指挥下人送上一套意大利手工缝制的黑色西装,示意冷林杉替父亲换上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寿衣应该由逝者最亲近的人来更换。
冷林杉的思绪已是一片空白,他近似行尸走肉般地挪动步伐,褪下父亲贴身的病号服。
小时候在他眼中山一般伟岸的身躯,如今已是瘦骨嶙峋。
他强忍眼泪替他穿好西装,然后以手做梳,整理父亲略显凌乱的黑发。
却蓦然发现,那一头丝缎般飘逸闪亮的健康发丝,其实只是一顶足以乱真的假发。
假发下面的脑袋,一片光秃,寸草不生。
“少爷,董事长现已去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保罗悲戚的话将他从真空状态拉了回来。
“说吧。”定了定神,他对保罗点点头,示意开口。
“董事长的病,其实并不是五年前发现的,他最初得知患了肺癌,是在八年前,那时,少爷您才十岁,并且,很快就经历了一场人生的大劫难——”
冷林杉的脑袋瞬间短路,然后,一阵电光石火闪过,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泪水急速地涌入眼眶。
“你是说,那些劫匪并不是临时决定想要绑架我,而是一场,有预谋的乘虚作乱?”
保罗点头,“对,那时董事长的癌症尚属初期,如果手术,将会获得更为良好的效果,可是为了解救少爷您,他放弃了手术的机会,你被劫持的那七天七夜,董事长几乎一眼未眠,当你被成功解救,董事长却因为心脏病发作当场晕厥,他坚持不要影响你治疗,所以没一人敢对你说出真相,一周后他刚能起床就不顾医生的劝阻去探望你,你却对他冷漠如冰……”
“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将一切对我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