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雨季的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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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封情书

初三那年,我们班上转来了一位叫歆的城里女孩。歆皮肤白嫩,长得很漂亮,不像我们农村人,一个个黑黝黝的。尤其令人着迷的是歆的歌唱得很好听,她的嗓音有一种天然的美,只要她一唱歌,全班同学就会被深深地吸引。

我那时的成绩出奇地好,几乎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老师们都很喜欢我,我在同学中也享有较高的威信。歆的到来,犹如春风拂面,漾起我内心阵阵涟漪……正处于青春发育期的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中升腾。

歆发现我的成绩是最好的后,经常向我问问题。开始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我就巴望不得歆来问我的问题,问得越多越好。这样不但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她,看她美丽的容颜,嗅她青春的气息,而且还可以展示我的才华,赢得她的好感。才子佳人式的绝配是我理想中的完美,也是我追求和向往的目标。随着我和歆的熟悉,我感到我们的心越来越靠近,她看我的眼神总是亮晶晶的,有些特别和不一般。我隐隐约约地感到:歆可能也是爱上我了。

渐渐地,每天睡觉的时候,我都会想歆的倩影、笑容,还有她洁白的肌肤,开始挺拔的胸脯和美好的身段……总之,我能想到的都想了。有时正与她亲热着,无尽的美妙弥漫全身,却突然醒来,原来南柯一梦。尽管如此,我向她求爱的心情却更加迫切了,我多么希望那种真实的感觉呀!

一天,我听到班上成绩仅次于我的兵说:“歆是个好女孩,人又漂亮,学习又认真,别看人家是城里人,可人家却一点也不骄傲……”兵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头。我开始留意到:歆也经常问兵的问题……这个发现让我感到非常的不安,更使我感到了竞争和压力。此时,恰逢我读到一篇故事:里面讲了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可是男孩却始终不好意思说出来,多年以后,女孩早已是别人的新娘了。后来,男孩向女孩说起他当年是多么的暗恋她的时候,女孩泪如雨下,她说:“当初你为什么不向我求爱呢?我可是一直等到了毕业呀!现在你说来还有什么用?”这则凄美的爱情故事深深地触动了我的灵魂,更加增强了我向歆写求爱信的决心。

为了写给歆的情书,我寝食难安,经过一个星期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一封千多字的情书终于出炉了。然而,如何交给歆我却遇到了难题,毕竟,我的心头还是很虚,我怕歆压根儿就没那意思,更怕弄出笑话和麻烦,以至让老师知道……我从故事书上看到有人将求爱信放在书里的事后,立时有了主意。

那天,歆买到一本新的辅导书,特意来问我辅导书上的一个问题,我趁机将情书夹在了书里,然后合上书非常小心地递给了她,我的心“怦怦”直跳,悄悄地注意着歆的一举一动。突然,令我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只见该科的班主任老师拿起歆的辅导书,一边问她是在哪儿买的,一边说借来看看……在班主任老师将那本书带出教室的一刹那,我感到了天旋地转,似乎世界的末日就要来临了。

接下来的课我一点也没听进去,我度日如年的过着分分秒秒……放学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叫我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当我像死囚一样等待着班主任老师的宣判时,他却给了我温和的笑容,然后平静地对我说:“没什么,你是我最好的学生,坐下来说,让我们谈一次心好吗?”班主任老师拿出那封情书,继续道:“我本来不愿打开它,但我以为是歆给我提的意见或反映的什么问题,所以我打开了,不经意看到了里面的内容,请你原谅。”我奇怪地看着班主任老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歆看到了这封信吗?”班主任老师接着问。我摇摇头道:“没有,我刚夹在她的书里,就被你借去了。”“哦,真是太巧了,实话告诉你吧,歆就是在原来的学校受到情书的困扰,才转到我们这儿来的,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我向她父母保了证的,在我们这儿绝不会受到骚扰,因为我们这儿的孩子都很淳朴,他们都想通过努力读书来改变自己的处境和命运,不像城里的纨绔子弟。人家是客人,并且相信我们,我们应该让歆享有好的学习环境。”班主任认真地对我说。我轻轻地道:“老师,我错了,我明白了,我不该这样,请你处罚我吧,不要让我的父母知道就行了。”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说:“其实这也没什么,每个人的青春期都会这样,只不过有的人因为种种原因把它表达出来了,有的人却埋在了心里。这样吧,你这封信放在我这儿,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一定给你保管好,绝不让任何人知道,等你考上了大学,工作了,再来取回去。”我点点头,反复对班主任道:“一定要保管好呀!”班主任说:“你放心,我一定说话算数,再久我都给你保存着,等你有出息了再来拿。”

几年过去了,我考上了重点大学。去那学校找初中时的班主任老师时,他已到省外一偏远的贫困山区支教去了。

也许是缘分,工作后,我还是与歆走到了一起。原来,歆一直都和班主任老师保持着联系,班主任老师经常在给歆的信里提起我,说我是个不错的青年,并叫歆来找我……

去年,我和歆就要结婚了,正在我们写信叫班主任老师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顺便叫他将我当年写的那封情书带回来给歆看时,却意外地收到了他的来信,里面有我的那封情书,只是他却因癌症死了。在临死前他亲手把信交给他的爱人,叮嘱她寄给我们。班主任老师写道: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们一定已经走到一起了,这也是我多年来所希望的呀,也算是我的安排吧……

班主任老师的死如晴空霹雳,我和歆看着那信和情书,泪如涌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