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南方周末文化版的编辑给我打电话说,因为是作家协会(Writers Association)会员,所以请我就韩寒和某作协某主席骂战写点东西。所以才知道韩寒又和“作协的人”干上了,“作协的人”具体指什么人,反正不包括作协会员,我的理解是作协的人指的是在作协工作的人或担任职位的人,所以我不是作协的人,对他们之间的事一无所知,也就不便“写点东西”。今天又看到媒体仍在热炒这件事,所以上来说几句话,目的不是参战,而是给我这个几乎要荒废了的博客增添一些生气。
对韩寒和某作协某主席之争的来龙去脉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发现骂韩寒或被骂均能得到实惠,那个作协的主席这几天走红网络,以前就不知道文坛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居然还是某省的作协的主席。作家骂战我是见过几回的,大家都义无反顾地撕破了脸皮,气焰嚣张其间的乖异与混乱,令人瞠目结舌,仿佛文坛上没有什么君子和绅士,而作家各个都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左右开攻,真是高潮迭起,几个因骂成名,以骂得利的作家瞬间变成了打手、流氓和暴徒。作协主席为什么要骂韩寒?韩寒为什么要骂作协和作协主席?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利益的目的。他们彼此都有“市场价值”,可以互惠互利的,所以你来我往之下也不失为一种非常有效的自我推销的手段。
抛开“目的论”不谈,郑先生们为什么要在参加起点文学网的大赛时说韩寒的话,有意无意总之是说了。韩寒听了心里不舒坦,自然要反击的,因为你是作协主席,给你个面子和你骂。韩寒的不服从和反叛是符合我们时代多数年轻人的心理的,好一个伶牙俐齿不知迎合了多少叛逆派的心理,与他骂战得不到便宜。在叛逆派的心理,韩寒是“革命家”的形象,他革过中国教育的命,革过中国文化的命,现在他要革中国作协的命,这种不服从和反叛的精神是值得肯定和发扬的,因为只有不服从旧体制与传统留下来的迂腐,不屈服那些足以窒息新思想的权威,人类才能不断得到进步和发展。
我们时代的文学简直是满目疮痍,作家队伍中有匪气、流气、邪气、俗气的作家并不鲜见。我们时代的一些作家还保留着旧文人的许多坏习气,可以从他们身上看到许多玩物丧志不思进取的东西,偏偏就看不到现代性的人文精神和价值理念,中国的作家在金钱和利益的驱使下就变得不负责任,太过于自由和放纵,没有任何纪律性可言,他们不作分析只下判断,那种我行我素式的和孤傲和放任真得不像是一个成熟的作家的表现。附庸风雅时俨然像个绅士,骂起仗来也无异于流氓,决然没有针对性和具体性,没有清醒的边界意识,试想一个作家协会的主席竟然玩这种妄下雌黄的话语游戏,真是不可思议。
今年是奥运年,再继续下去就变成了“骂人年”。今年是中国喜庆的一年也是不幸的一年,天灾和人祸并驾齐驱,几乎所有的大事都发生在这一年,按理说这是一个最容易出现大作家和大作品的一年,可是为何没有出现?就是因为我们的作家缺乏对痛苦、对现实的关注,而更多地停留在享乐、物质、欲望等狭隘的个人体验的层面上,缺乏对重要问题的关注。每个人都变得无比的现实,作家也不再为自己的心灵负责,他们要的是畅销,要的是利润,要的是那些没有内涵的名望。
都说韩寒看不起作协,我以为未必。这和作协可能没大关系,他可能是看不起那些享受着“作协”赋予的荣誉的那些人。这就另当别论了,谁看不起都谁是双向的,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谁比谁也高级不到哪里去,也好不到哪里去,每个人看物视人的角度都不用,想法也迥然,这个说多了也没意思。我是中国作协会员,我觉得作协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每隔几年它就会召集大家聚在一起,交流信息互通有无,有时候会收到作协免费寄来的书或者活动邀请函,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收到纪念品,如此说来,作协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作协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想加入作协也绝非易事,有些真正的作家不愿意加入作协,但也有很多真正的作家选择加入了作协,说作协是好是坏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它再好也不过是个社会团体,再不好也是一个社会团体。作协就是作协,作协管不了市场,也得服从市场;作协管不了出版机构,还得屈服于出版机构,作协不是一个权利机构,它影响不了人们的生活,它也改变不了什么。中国没用的协会很多,也不单只有作协,所以一个写手总咬着作协不放,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韩寒骂作协主席还是作协主席骂韩寒,都是当下比较常见的一种“狗咬狗”的文学现象,他们彼此排斥不相兼容。作协主席拥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世俗的权利,而韩寒虽然没有任何世俗权利,但他享受着巨大的声望资源,是具有市场号召力的人,所以他拥有文学的权利,这种文学的权利已被成功地转化为市场权利和媒体权利,这要比作协主席那点可怜的世俗的权利实在的多。谁要和他较上劲,就会引起媒体的关注,自然也就在市场占有了一席之地,他们不咬就没有文学作品问世,一旦咬了就很快会有作品问世,这也是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作家喜欢随意“骂人”的原因。
我是支持也是喜欢韩寒的,这么大一点人,却经常和一些文坛上的老家伙一招一式地过,却也经常把文坛搅成一潭浑水,这就是事实。
2008年9月26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