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红胡子
5996800000105

第105章

孙二宝和梁峰去了县城以后,首先找到了他大哥孙大宝,说明了来意。孙大宝听后惊愕了半天之后,透露给孙二宝一个信息:早在九一八事变前,东北军海陆空三军总司令张学良就把东三省东北军的十六万斤黄金和一批价值连城的古董书画,分别存在各个银号。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关东军就占领了这些银号,封锁了银行,声称是为了切断张学良方面的军费供应。实际上,就是为武装占领和霸占找了一个借口而已。

据孙大宝得知,额穆县银行所寄存的张学良的古董书画,都已经被送到日本国内孝敬给裕仁天皇。现在库存的黄金至少也有五六千两。按照现行的市价,以一两黄金兑换四十大洋计算,五六千两黄金的等值就是二十几万大洋。二十几万大洋,足可以让山寨的弟兄们过上几年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听孙二宝说完,志民也连连啧舌,这真的是一宗大买卖,如果这个响窑砸透了,远比零打细敲的买卖好得多。但是,他的心里也非常清楚,越是大宗的买卖,背后所隐藏的风险也就越大。

聚义厅里十几个人聚到一处,听孙二宝和梁峰介绍了额穆县城银行的详细情况。关于银行内部内部的详情,也得益于孙大宝的一个手下在银行做警察的一个青帮弟子说出来的:县城银行上下两层楼,楼上驻扎着负责保卫的日本关东军和警察一共六十人,楼下就是营业厅,职员十二个人。门口每天都有四五个关东军士兵站岗,营业厅里也有十几个警察轮番值勤。储藏黄金的保险柜在地下室,地下室有一道铁门,这到铁门只有两个人有钥匙,一个叫竹田是银行行长,一个叫山口是副行长,两个人都是日本人。保险柜的密码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而且钥匙也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孙二宝和梁峰也到实地观察和进入到营业厅里,情况的确也如这个青帮弟子所说的一样并无二致。

“眼下的问题,如何能不惊动楼上的关东军和县城内的关东军和警察,弄到这几千两黄金。”孙二宝说道。

“太难了,门岗这一关就难过去。何况营业厅和楼上还有看守?”沈长庚说。

“就是啊,进门要搜身,啥家伙也带不进就去,不好办。”王德彪说。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志民,记得你讲过黑石镇粮库的事情吧?”烟儿说。

“记得,你的意思是?”志民有些疑惑地看着烟儿。

“银行不是有地下室吗?我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掏个洞进入到地下室。”烟儿答道。

“学老鼠打洞?哈哈,好主意,烟儿嫂子,你这个主意还真的不错。”孙二宝笑着说道。

“什么叫老鼠打洞啊?这叫兵者,诡道也。”表妹何彩凤说道。

“对,诡道也,就是诡秘之道。”孙二宝连连称道。

“到附近,最好是到银行的后面找一家独门独院的房子,要么租,要么买下来,挖上一个月两个月的,就一定能通到银行地下室的金库。”烟儿说。

“那咋打开保险柜呢?”咱们又没有密码和钥匙。“表妹问道。

“哈哈,用老办法,接财神。”孙二宝答道。

“接财神?”表妹一脸的不解。

“就是绑票,威胁他说出密码,打开保险柜。”烟儿说。

“哦,原来如此啊。”表妹的话音一落,引来一片笑声。

“据说,地下室的上下四周都是用花岗岩砌成的,要想进入到地下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孙二宝说道。

“那挖深一点不就行了吗?”表妹说。

“再深一点,就见水了。咱们东北这地界,二米以下就看见水了,一般的地基都在两米。楼房就不知道了。“梁峰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看烟儿嫂子的这个办法行,等挖到了花岗岩再想办法,你们说呢?”孙二宝问道。

“行,就按烟儿的方法办。细节问题,到时候在仔细研究一下。”志民说。

“好,就这么定了吧。肚子都打鼓了,咱们开饭。”豹子捂着肚子说。

“就知道吃饭。”小菊嗔怪地说了一句。

“哈哈哈”大家都大笑起来。

夕阳西下,空气里弥漫着秋天固有的成熟气息,像一层层的波浪,迭次袭来。

几天后,额穆县城里来了一对儿阔绰的夫妻,他们先是盘下了一家濒临倒闭的绸缎庄,然后,又花大价钱买下了一处老宅院。又几天后,绸缎庄开业了,挂出的一块牌匾上写着:奉天陆记绸缎庄额穆分号。这时,左邻右舍一些好事儿的人才知道,敢情人家是奉天赫赫有名陆记绸缎庄的分号,怪不得敢盘下二三年都无人问津的绸缎庄。因为,经商的人都知道这个陆记绸缎庄的大名。

据说,陆记绸缎庄的老掌柜不仅生意做得精,而且手眼通天。传闻老掌柜早年曾经留洋日本,与日本军政界的头面人物都交往过密,因此,在东三省开了大大小小百十个买卖,无不做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绸缎庄便是其中之一。

开业的当天,县城里的一些阔太太和大家闺秀就来光顾了。她们踩着鞭炮的碎屑,三五成群的赶来,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花色绸缎。几个伶牙俐齿的伙计开始忙不迭地介绍各种面料的质地,一个上午,就卖出了几匹绸缎,看生意如此红火,惹得附近商铺的掌柜都眼红起来。

一个月以后,额穆县银行行长竹田,副行长山口,亲自登门拜访,希望绸缎庄的货款能存入他们的银行。一来二去,竟成了这对儿夫妻的座上宾。人们时常会在打烊后看到,这家的男掌柜与两位日裔行长,出入于酒肆茶馆,俨然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一般了。

男掌柜自称是陆老掌柜的远房子侄,为人谦和,接人待物彬彬有礼。

女掌柜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逢人先陪三分笑脸,不笑不说话,与街坊邻居相处得宛若一家人一般。直至他们夫妻凭空消失以后,还有街坊邻居念叨着他们好处。

农历八月十五,额穆县城很难得的有了一丝喜气。寻常百姓人家也在这一天,奢侈地买上了两包月饼和一刀肉,还有一些瓜果菜蔬。喜欢喝两口儿的男人们,便会打发拖着鼻涕的孩童,拎着脏兮兮酒壶沽上几斤“烧刀子”以谋一醉。

这一天,远嫁的女儿会备上两盒月饼和两瓶贴着花花绿绿商标的玻璃瓶;或瓷瓶的好酒,回家看望父母和祖父母。分散在各个县市,乡镇,村屯的儿孙们,也会在这一天拖家带口地赶回来,一享天伦之乐。

陆记绸缎庄在这一天的下午也早早的打了佯,男掌柜的领着三个伙计去街面的一家肉铺割了二三十斤肉,又到菜市场买了几尾肥大的“胖头鱼”和五六坛“女儿红”,以及二十包月饼去了额穆县银行,犒赏所有负责警卫的关东军士兵。这天晚上,所有驻守在银行的满洲国警察,都破例放了半天假各回各家过节去了。只有两个行长和三几十个关东军士兵,他们也乐得有人送来酒菜。

这一天的晚上,天空布满阴霾,见不到一丝月光,也正应了“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这句民谚。

这一天的晚上,走过路过县城银行门口的乡民发现,银行的二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吵闹声一直持续到凌晨才结束。惹得后巷胡同里的几十户人家,都关严了门窗,恨不得用棉花堵住耳朵。

凌晨三时,一辆拉着一口绛紫色棺材的马车和十几匹马,惊扰了浑浑沌沌,处在半梦半醒状态下的守城兵丁。有见过陆记绸缎庄掌柜的士兵看到,这家绸缎庄的男掌柜穿一身素白的衣服,十几个伙计和家丁模样的人也是一身的孝服。

男掌柜一脸的忧伤,据他自己说,妻子在午夜突然暴毙,所以匆匆买了一口棺材,要在三日内赶回奉天老家归入祖坟,入土为安。

守城的士兵验过由新任指挥官谷口明三亲自签发的特许通行证后,想到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多,况且又收下了几块大洋的辛苦费,所以,只是往掀开一道缝的棺材内瞄上了一眼就放行了。

第二天早上,银行的职员和放假归来的满洲国警察发现,二楼上静悄悄的,不像往日清早那么喧闹,不免感觉有些蹊跷。一个警察小头目急忙跑到楼上的饭厅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三十几个关东军士兵面色红润,七窍流血,早已死去多时。而往日早早会赶到银行上班的两位行长,到此时也不见踪影,这让他感觉到银行出大事儿了。

于化龙听到消息后,带领着几十个警察第一个赶到了现场,随后,谷口明三也率领着一百多宪兵赶来。他们用电焊机割开藏有暗锁的铁门,走到了地下室的金库,发现了被捆得像两只粽子一样,堆在墙角,嘴里塞着破布的竹田和山口。

看着地下室花岗岩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洞,谷口明三不禁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偌大的保险柜大馋四开着,里面空空如也。一格一格的橱柜,此时好像一张张无牙的大嘴,嘲笑着与它们对视的人。

两个行长惊魂未定地向谷口明三和于化龙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昨天晚上,陆记绸缎庄分号的掌柜请他们吃肉喝酒,当喝到第四坛酒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才感觉有些不对,三十几个关东军士兵渐渐地有些口眼歪斜,嘴角流涎,一会儿就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了。有几个酒量大一些的士兵,开始状若疯癫地撕烂了衣服,抓烂了胸口的肌肉,嘴里开始吐着血沫,一会儿的功夫就七窍流血,气绝身亡了。直到这时他们两个人才发现,只有绸缎庄掌柜和他们两个人平安无事,也明白了,为什么一直有一个小伙计站在身后专门为他们三个人倒酒,等他们两个人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两个人被绸缎庄的掌柜和三个伙计用枪迫着来到地下室的金库。也就在这时他们才发现,金库的花岗岩地面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深洞。从深洞里爬上来八九个人,其中就有绸缎庄的女掌柜

“丢失了多少钱?”于化龙问道。

“六千三百两黄金和这两天的营业额,大概二万多大洋。”竹田答道。

于化龙听闻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人会如此大胆,做下如此的惊天大案?他马上想到了两个人何志民和孙二宝。也只有他们会有如此的胆量和计谋,才能人不知鬼不觉地在防备森严的额穆县银行盗走巨额的黄金和大洋。一想到此,于化龙在心中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