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球稳稳地砸中了埋首的凌萱,她猛然抬起头,看到延轩无可挑剔的面庞近在咫尺。她亦是会为美丽动容的女子,如同所有人。她用力揩干眼泪,迎上了他的目光。
“女生在难过的时候,还有权利掉眼泪,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幸运。”延轩弯腰拾起了球。
“运动也是一种发泄。”她顿了一下,“我不是在难过。”
就是这么一句连解释都不算的简介回答,让延轩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骨骼清晰的女子有着让人无法承担的重量,甚至是粗暴而直接的,看着她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没有回忆和复杂的光芒。
她向他笑了,是大大的灿烂的笑脸,突然间像个甜美的邻家女孩子,他微微诧异,随即也笑了起来。
“你常常半夜去附中打球。”
“你常常半夜去附中跑步。”他的声音平静夹杂些许落寞。
“我们的原因不同。”凌萱的目光向前,看着空空的篮球场,和渐暗的天色。
延轩坐在了她身边,拨弄着手中的篮球,他好像看到了这个女生的小小的固执与骄傲,不是外表的温顺,谦和,感性,而是知性和冷静以及坚硬。长安说的对,她是有点怪的女孩子。
“一个人打球,听摇滚,还泡图书馆•••你看着可不像愤青。”凌萱看了看他,半开玩笑的说。
“听U2,听神秘园,听苏格兰民谣,看昆德拉,看三毛。”他还是习惯性地指尖转折篮球,异常轻松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也许,她早该知道他有这样的喜好,仅凭他落寞于常人的背影,她就应该从开始就知道。
“我也喜欢。”凌萱笑着看着远处,风丝丝缕缕地掠过耳畔。
她以为他会接着问她,为什么后来都不再去了,可是他没有问,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同样以静静的姿态,看着远处的天空,被城市的霓虹默默地照亮,斑驳陆离。
于是,他们都沉默了。置身在逼仄天际下,一点一点融进傍晚暗沉的光线里。
凌萱是向来没有陪伴的人,却在某些时刻希望可以有一个人,哪怕置身热闹人群,也能够在角落里,陪她一同沉默。是的,只是沉默,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并肩而立,连呼吸都不会相互打扰。此刻她有些微的幻觉,延轩,会是这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