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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回到家的辰宁骁看着坐在窗边的妹妹,心脏纠成了一团,拧巴着疼。她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一动不动,始终紧紧的蜷缩在一起,那样的姿势是把所有的人摒弃在了生命之外,辰宁骁觉得害怕,比12年前孤身一人更甚,那时候他知道还有个妹妹等着他,而现在妹妹就在自己的眼前,却不需要自己哪怕一丁点的帮助,她只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好像一个玻璃娃娃,没有一点存在感,只要轻轻的碰触,就碎了。

他走到辰凝怡的面前,蹲下身来,轻轻摸着妹妹的头,“小凝,你跟哥哥说说话好不好,你饿不饿,要不哥哥让李婶帮你做份粥吧,你最喜欢吃的那种。”她还是一动不动。他记得以前她不高兴了,总是闹着要吃婶做的粥,她只喜欢哪一种口味,不加任何的东西,蠕蠕的。他总说她傻,死心眼,吃东西都只要一种口味,其他的美味都尝不到,而她只是甜甜的笑。

现在他明白来了,世上有种人,她对自己钟爱的东西有着几乎偏执的坚持,不论那东西是好还是坏,习惯了就改不过来。可以说她傻,但是真的是一种执着。

“先生,很晚了,大厅里凉了,可是小姐还是不动,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总问我怎么办,不要烦我,把大厅里的暖气开到最大,你去睡吧。“说道最后,他的声音几乎闻所未闻,听起来那么累,那样无奈。

辰宁骁颓然的重重靠向椅子,他狠狠的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扫到地上,但是桌上的美工刀却扫上了他的手,他就那么看着血一滴一滴滴到白色的地毯上,开出一朵朵娇艳的花儿。他这才回过神,捡起地上的电话,选了“粱思毅“狠狠按了下去,电话那头很快就通了,他只说了一句”你马上给老子滚到辰家别墅。“便挂了电话。

刚走入门口的粱思毅就看到了坐在大厅里的辰凝怡,那张原本娇小的脸被凌乱的头发遮去了大半,毫无半点儿血色,他就那样站着,直愣愣的看着她,不敢走近,他突然觉得她的世界只属于她自己,任谁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靠近,或许他曾经已经在那里了,但是他自己又退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仿佛走入了黑暗的深渊,伸手想抓住什么,却怎么都抬不起手。

直到辰宁骁那一拳打到他的脸上,他才回过神儿,辰宁骁像疯了一样,一拳拳打到粱思毅的身上、脸上,粱思毅始终直直的站着,不说话,不回手。辰宁骁终于是累了,颓然的坐到地上说:“劝劝她”。粱思毅一步步走到辰凝怡的面前,没人知道每走一步他需要下多大的决心,他更知道自己心里的害怕,他怕极了此刻的辰凝怡,勿需语言,却让自己的心裂开了一道道的血痕。他就那样直直的跪在辰凝怡的面前,“丫头,说句话呀,我知道你心里的怨恨,不要这样,你和我们说句话好不好?丫头”。粱思毅轻轻的推推面前的人儿,但是她依然没有丝毫的反应,眼泪就那样顺着粱思毅的脸颊流下来,一滴滴砸到地上。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无尽的黑暗陪着他们。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光洁的窗照在辰宁骁的脸上,眼睛因为光照的刺激,缓缓睁开。妹妹昨天傍晚自己回房了,她在窗边坐了整整三天,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或是想通了什么,但是她终于可以睡会了,他告诉自己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他都会好好地照顾妹妹,“小凝,哥哥会让你幸福的!”现在的他嘴角堆满了笑容。

“先生,先生……”清早的平静被李婶尖利的声音打破,他下床,拉开门,就看到李婶焦急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小姐又出什么事了?”李婶只是僵硬的点点头,说道:“小姐好像在发烧,一直在说胡话,怎么叫都不醒……”李婶的话还没说完,辰宁骁就推开他,朝辰凝怡的房间跑去。辰宁骁看到辰凝怡时,她因为发烧,两颊不正常的绯红,嘴里一直喃喃的说着什么,说的那么轻,几乎不可闻,但是他还是听到了,她说“孩子,对不起,对不起……”眼泪就那样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流,浸湿的枕头。辰宁骁突然就失了方向,直冲着门口的李婶喊“救护车,救护车……”他跪坐在辰凝怡的床前,用手抹着她的泪,只希望这泪水可以停止,但是他发现一切自己都控制不了。

“先生,救护车来了,先生,先生……”李婶在他身后一声声的叫着,他恍若未闻,他猛然抱起床上的人,冲开站在门口的医生,急急的往大门外走。他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妈妈走了,妹妹生病了,但是爸爸只顾喝酒,妹妹躺在床上几乎没了生机,他就这样抱着妹妹走在拥挤的大街,但是冷的窒息,他在小药店门口跪着求店主给妹妹一颗药,跪的失去知觉,换来妹妹的命,醒来的妹妹只说句“哥哥,苦了你了”,他声泪俱下。但是现在呢,他该求求谁,她的妹妹才会醒来,弱弱的叫他一声哥哥。

“梁先生,你快过来看看吧,小姐病的不轻,但是先生只是抱着小姐在门口转,不让我们靠近,怎没办?”粱思毅听完李婶的电话,冲冲赶到辰家别墅,就看到辰宁骁抱着辰凝怡,坐在台阶上,他冲上去,夺过他怀中的人,喊道“辰宁骁,你疯了,她病了,你这是干什么?”说完抱着人上车开往医院。辰宁骁只是低低的说“我倒希望自己疯了,我倒希望自己是疯了……”

医院里,辰凝怡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偶尔清醒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一句话不说,不哭不闹,安静的让人觉得她是好像是不存在的,辰宁骁只是不住的冲着医生发火,但医生也只是无奈的说“辰小姐她身子太弱,又刚刚小产,我们会尽力,会尽力……”

现在的粱思毅根本就见不着辰凝怡,辰宁骁不愿让他进病房,他也只能等,他知道自己一直不是他人可以摆布的,他明白堵住他的不是辰宁骁,是自己的恐惧,他怕见到她,那薄薄的一扇门将他的傲气、勇气,所有的一切都挡住了,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思毅,算我求你,不要再来了,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的罪有多大,是我害了小凝,不是我,你们不会认识,她不会伤的那么深,思毅,走吧,放她自由,你一直知道她要的是自由,我们把她”圈禁“的太久了,我们以为在爱她,却让她伤的那么重,放手吧!“粱思毅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呵呵,曾经的他那么体面,但是现在,黑眼圈,淡淡的胡茬,头发冷乱,哪还是曾经的他。他们彼此看着对方,一动不动,放佛是一场战役,先动的一方就失了战机。”如果我说不可能呢?“粱思毅还是先开了口,”呵呵,不可能,粱思毅你觉得有意思吗?走到现在,你还有不放手的理由吗?“辰宁骁说的激动,拉起地上的粱思毅就不客气的冲着他的脸上狠狠的一拳,随手又推开他,他没站稳,直直的撞开了身后的门,辰宁骁向前一步,抬头就看到床上的人,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粱思毅,眼泪一滴滴的流,他突然失了语言,转身离开。

“走吧!“地上的粱思毅只听得这一句话,那样轻的声音,直直的刺向自己的心脏,他觉得自己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慌乱的站起身,跑向门外。只是不久后就听到顶楼上传来的吼声,那样悲伤,那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