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认识吧。”臭狍对火冒三丈的任本良说。
“没事。”年樽说这话不知道是告诉表哥还是安慰自己。
臭狍说:“我现在有点急事,借点车费给我吧。”
年樽不喜欢谈论伤感情的事,况且有借无还的买卖他向来不感兴趣,可他是个含羞的男生,不知道怎么拒绝好。
“你快点给老子滚。”任本良骂道。
臭狍不理他,仿佛料定任本良不会在光天化日下对自己动手。
“你找他借钱 ,不是向和尚借梳子吗?”郑南局开玩笑说。
“那你借我。”臭狍反应真快。
“找和尚借不到梳子,难道找尼姑借得到?”年樽真想把这句话说出口。虽然郑南局在帮自己说话,可给他的感觉却不怎么好,面子大减。
“你快点滚。”任本良这回真发火了。
“好,好,我走。”臭狍见势不对,灰溜溜和另两人下了楼、临走还不忘说一句:“明天我还来帮忙的。”
“靠。”任本良吐了口唾沫,说:“来混饭吃的。”
年樽不知所云地点头。
“等会就有饭吃了。”年傅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点钟,任本良和阿正从外面一人提两大塑料袋盒饭进来,他正准备发分到人,大堂经理走过来说:“对不起 ,我们这里不允许带食品进来。”
“哦,不允许带啊,那我带进来了怎么办呢?”任本良慢条斯理地说。
“一盒罚款5元。”大堂经理不客气地说。
任本良把盒饭一盒盒拿出来,说:“那就罚吧。”
大堂经理又说:“如果你和朋友们在外面吃,就不用罚款了。”
“朋友们?您说谁呢?”任本良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有一个人在这里啊。”
大堂经理无奈地走开。
任本良发完盒饭后,坐到了年樽身边,说:“牛肉炒饭,还合胃口吧?”
“好吃。”肚子饿的人吃什么都香。
“吃不饱还有,我多买了几盒。”
“够了,够了。”年樽估计任本良以为每个人食量都和他一样。
“这事忙完,就跟我吧。我带你到处玩,我吃肉就不让你喝汤。”任本良友好地笑笑。
年樽当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任本良要带他一起混。这可不得了,年樽来这里只是玩玩,可从来没想过其他的事。
“我••••••”
“你先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诉我。”任本良看出年樽的犹豫不定,“跟我以后 ,你就是我弟弟,什么事都好说,不然像今天臭狍的事就不好说了。”
“我想一想吧。如果我立刻答应,良哥不就觉得我是个头脑发热随随便便的人吗?这种人带着也是个累赘。”年樽机灵地说。
“好吧,你慢点吃。”任本良一笑,走开了。
吃完盒饭,年樽心事重重地躺在沙发上。他似乎想到好多事,在学校的叛逆,沉重的家庭,被欺负的经历,给他安全感的表哥,无赖的臭狍,还有好多好多,却始终少了点什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到了两点。
“年樽,我们叫西昔和杨伊来吧。”郑南局打断了年樽杂乱无章的思绪。
对,还有杨伊。任本良说这次年樽帮了他的忙,下次年樽有事他就 帮忙。不用等下次了,就今天吧,借你的茶帮我约一个女孩。今天过后,我们最好不要见面,我害怕。
“快打电话。”年樽说。
郑南局拿出手机:“喂,我是郑南局••••••杨伊转告你了吧!现在来蓝风阁,到了打电话,我下来接你们••••••哦,那杨伊呢••••••明天有时间吗••••••哦,那好吧,再见。”
“怎么了?”年樽从郑南局越来越小的声音察觉出异样。
“她们有事,不来了。明天有可能来。”郑南局失望地说。
“唉——不来就不来,我们三个来打牌,不管她们。”俞州大度地说,失望的不是他。
年樽向大厅里扫视一下,任本良那张茶座早已战斗到白热化,看他满头大汗双眼眯缝的样子,输了不少吧。年傅在睡觉,好懒。
“好,打牌。”
年樽赞赏地看了俞州一眼,这小子还会善解人意,知道让人忙起来可以暂缓忧郁。可几个回合后,年樽正在兴头上,俞州却呆头呆脑地说:“我要回家了。”
“这么早?”年樽看了下时间,三点半。
“家里不放心我出来太久,没办法。”
“好吧,你先走,等会我跟任本良说一声。”年担心任本良不放人,决定先斩后奏。
这时,一个鹅蛋脸的小美女走过来,甜甜地一笑,说:“南局,你也在这里。”
“嗯,我兄弟年樽带我来的。”郑南局礼貌地回笑,又向年樽介绍说:“这是万娟,小安班上的。”
年樽一听见“小安”就头疼,他讪讪地笑笑,说:“你好,坐吧。”
万娟坐下来,说:“我听过你的名字,在九鼎很出名,我们班上有几个女生暗恋你哦。”
“是吗?”年樽对她的好感增加不少。
“嗯。”万娟洗好桌上的牌,说:“来玩吧。”
三人一边打牌一边聊天。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郑南局问。
“我先生带我来的。”万娟指了指和任本良一桌打牌的穿鼻环的男生。
“我朋友说你很阳光的一个男孩,怎么今天看上去闷闷不乐?”万娟对年樽似乎很感兴趣。
“没睡好。”年樽淡淡地说。
“呵呵。”万娟轻轻一笑,说:“你真的很特别,难怪我们班的女生常常谈起你。”
年樽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们是谁啊?漂亮吗?
“他向来如此。”郑南局把话题岔开,说:“高中去哪读的?”
“不知道,到哪里读都行。”万娟单纯地说,“年樽呢?”
“不知道。”年樽想了下,说:“西出高中吧。”
怎么不讲那几个女生了,她们都说我些什么啊?年樽心里想要是杨伊像万娟一样大方活泼该多好,他有些喜欢和这个女孩在一起的感觉。这茶喝得不再寂寞。
可惜穿鼻环男生不合时宜地过来,一把搂住万娟,说:“快五点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万娟向年樽他们顽皮地做了个鬼脸,说:“我先走了,你们慢点玩。”
看着万娟依偎着男生离开的身影,年樽心里有些失落.
门口又陆陆续续出去些人.
任本良坐不住了,把手中的扑克往桌上一扔,说:”是时候做事了,不玩了.”其他人虽然知道是他的牌很烂想赖皮,却没一个人敢说什么.看得出来,任本良是这里默认的头头.
又开始喝茶了.
五点半,全场满座,能够做生意的只有四五张茶座,那些大人们一定会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多孩子光顾吧.实际上,这些孩子们也不一定知道原因,他们只是来玩玩或者说凑凑热闹而已.
不停有客人进来,听见服务员歉意的”不好意思,已经满座了”又出去.
大堂经理急得在大厅里来回走,不得已之下,她似乎在恳求他们:”你们让一个位置出来,好吗?”没有人回答.
年樽身体动了一下,喝了一口茶,起身,指着茶座近乎残忍地说:”我上厕所,不要收了.”说不上为什么,他讨厌管事的人,特别是中层管理者.
回到座位上时,年樽发现茶桌上多了几本杂志,郑南局做个手势示意是他拿来的,让年樽打发时间.年樽一边喝茶一边看杂志,只是肚子有点饿,饿他就喝茶,茶喝多了就要上厕所.年樽汗颜,每次他起身上厕所,那些服务员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给他,该不会以为他身体哪个部位不正常吧?这可就冤枉了.
“我这里的书都被你们看完了吧?”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透露着不友好的信息,有人坐在了年樽旁边.
“不晓得.”年樽头也不抬,本能地回了一句,很不客气.”我?”他是谁?年樽瞟了一眼男子,竟是昨天晚上对他和郑南局怒目而视的那人.莫非他就是蓝风阁的老板?难怪有一股稳重成熟的气质.
男子随手翻动着杂志,似乎在检查它们有没有被损坏.
年樽的心提了起来,猜不到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男子却不再说话,呆了几分钟便起身默默坐在了吧台旁的一把椅子上,低着头,双手捂着脸,一双眼睛却睁着老大盯着地板.
这辐画触动了年樽心底的某些东西,他不敢多看一眼,埋头喝茶,茶水早已淡而无味,翻看杂志,可这些杂志没有一点吸引力了.
年樽突然想起了爸爸,他现在正吃饭吗?往常,年爸爸总会等年樽到家后才吃,年樽不回来,他也不动筷子.他又想到了杨伊,杨伊现在和谁在一起?他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西出高中究竟是什么样子呢?人在无聊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不然就会找事做.
郑南局叫了下年樽,激动地说:”嘿!你看阿正那流氓正在干什么?”
“靠!他怎么那么无聊!”年樽都看不下去了.
只见阿正双膝跑在沙发上,双手扶着沙发背,不停向旁边的女服务员抛媚眼,笑嘻嘻地说:”嘿,你叫什么啊……说句话啊……对了,我好像认识你…….你原来是九鼎中学的吧……你姐姐是不是大花…….我们应该在一起吃过饭……”
那个服务员和阿正差不多大,几个媚眼之下就快投降,一听又是熟人,差点就开口了.
阿正发觉年樽和郑南局眼巴巴看着自己,玩性大起,笑着向他们分别抛去一个媚眼,仿佛在说,你们两个小鬼,好好瞧着吧!
“嘿,你赏个脸说句话啊.难道你是哑吧?”阿正不懈地说.
“你烦不烦呀?”那女孩没好气地说.
“终于说话了,我就说嘛,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怎么会是哑巴呢?”阿正更大胆了,问:”你怎么会到这里当服务员,工资这么少?凭你的条件,干什么不比这好?你年轻又漂亮,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别的工作?保证赚钱!”
女孩不理他.
“真的,保证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的.”阿正很认真的说.
“你想干什么,把我卖了?”女孩瞟了一眼大堂经理,似乎怕她责怪,”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像你们这样胡来?”
“我们怎么了?我们是来喝茶的.”阿正理直气壮地说:”不然,你也来喝茶,我请客.”
“你……”女孩的脸红了,”喝吧,喝死你!这么多人,一天至少500块,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良哥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阿正不怀好意地笑,似乎在说:”看谁先撑不住!”
女孩的口气软了下来,说:”你们就让几个位置出来吧,这里不营业,老板没钱发工资,苦的是我们这些可怜的人.”
阿正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小花,你可在上班!”大堂经理严厉地说,”你站在门口迎接客人!这里我来负责!”
那女孩垂头丧气走开了.
年樽和郑南局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样也行?如果有阿正一半的情商,还怕追不到喜欢的女孩?等他们回过神来,阿正又给他们抛来几个媚眼.年樽不知哪根神经不对劲,竟鬼使神差回了几个媚眼,惹得阿正拼命地放电.年樽不敌,坐下来,心里骂了句:”变态!”
六点半,任本良安排年樽和郑南局坐到了一个大包间里,说:”等会儿你们出去在街上吃饭了再进来,免得带进来罚款,一个一个去.”
这让年樽觉得任本良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有一些领导才能.如果让他来当这里的大堂经理,不知道效果如何.
包间里有三张桌子,用一人高的深色木板隔着,成了三个部分,站起身可以把旁边吃饭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