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用一串很长的名词解释了这种病——突发性功能纠结细胞病变脑体自闭症。
汗,这名词罗羽裳听了三遍愣没记住,不耐烦的差点儿要揍他。
大夫终于用通俗易懂的词解释了:就仨字“忘记症”。
得这病倒不磨人,一不会疼痛,二不用住院,只需要有人照顾,不要让他走丢便是。目前医学上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不过大夫倒给了她一个偏方:这病是在刺激中得的,也许能在刺激中治好,建议带他去常去的地方,见常见的人,也许能有希望康复。
常去的地方,罗羽裳脑海里开始搜索,唯有小镇是他常住的地方,但是那里已经是一片“失地”,永远不想让他回去,唯有先回老家去试试。
说走就走,临行前她致电陈源锦下了最后通牒。一周为限,如果不能娶到焉宝她便有下一步行动。
时间紧,任务急,陈源锦突感巨石压顶,血液都要从血管里压出来了。
焉宝离职后去了一趟避暑山庄探望爹爹,焉老爷的眼睛已经可以模糊的看到些景物,再调养一年半载就能痊愈。焉老爷让四太太代笔写了封信,由焉宝回府时带给大太太。大概意思是由焉宝接管“焉字号珠宝行”,但焉宝并不知道信里说了什么。
可想而知当大太太看到信的时候是多么冲冠眦裂。她把焉宝始料不及的的表情曲解成装模作样,怀疑并愤恨的猜想,十之八九她跟焉老爷打了小报告,自己才被夺权。
把金钥匙交给焉宝,焉宝就正式“登基”成了“焉字号珠宝行”的老板,她每天来店里都有种君临城下的满足感。
为了不让爹爹失望,她实行了改革,先把焉字号里的大客户列出来,为他们发放了卡片,卡片上以钱为分,积到一定分数有物质奖励。大客户月月有花销,都得到了小礼物,礼物虽然廉价但却特别,是印有“焉字号珠宝行”字样的钢笔或者本子。
一时间印有“焉字号珠宝行”几个字的赠品成了小镇上有钱人的象征,因为那是只有花足够的银票才换得来的。
“焉字号珠宝行”的生意红得发了紫。
忙碌让她看上去精神抖擞,可夜是那般寂寥,她是那样空虚。真想爬上房顶,以月亮为背景,像狼一样撕心裂肺的咆哮。她想念廖啸龙,同时也为他一直不联系感到悲伤,居然连封信都没有,难道头脑坏了,就连手也不能用了吗?
陈源锦是第二个寂寞得抓狂的人,虽然有焉金在身边,却如同面对一个会走会呼吸的木头,丝毫没有感觉。
他一直在抓紧处理和焉宝之间的事,可焉宝最近忙着焉字号的事,不轻易的跟他吃饭或者散心,被罗羽裳实在逼得紧了,他不得不使杀手锏了。
正在焉字号顺风顺水的时候,突然收到商会通知,全镇范围内金价和银价下调三分之二,属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降价。
焉字号一直以薄利多销为根本,利润也就只有三分之一,这降价不就是要平进平出,干赚吆喝吗?
虽然买的人增多,却分文未赚,算上工人工钱、家里开销,那就是在亏损。
亏损,这两个字在焉宝这成了莫大的耻辱,不仅对爹爹不好交待,就连大太太那也有八百句埋怨等着她。
一天下来,把账目反复算来算去,算盘珠子都打飞了,亏,还是亏!焉宝如如坐针毡,不能坐以待毙,得找陈源锦讨个说法。
陈源锦预料到焉宝会来,安排焉金陪母亲去看戏。
他在书房里备下茶水,这茶里下了蒙汗药。
“你办的是什么狗屁事?自己家的生意都砸。”焉宝面红耳赤像来打架。
“这价格是开会通过的,不是我一人说得算。”
“你是商会主席,你说了不算谁说得算!”
“我可以做些努力改变价格,甚至超过以前,但你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这做?”陈源锦倒杯茶给焉宝:“骂得口都干了吧。”
焉宝忙了一整天,也没喝上一口水,来这又浪费了这么多唾液,还真渴了,想也没想喝个精光。
“你是我姐夫,咱们是一家人,这还需要理由吗?”
“我告诉你吧,廖啸龙已经回了老家,他不会再回来了,你要择良木而栖,嫁给我。”陈源锦单腿跪下,掏出上次求婚未遂的钻戒,献给焉宝。
“这个,你不是给焉金了吗?”
“我帮她要回琥珀耳环,她就还给我了,这个本也不属于她。”陈源锦心想这蒙汗药药效也太低了,说了这么久也不见她有反应。
“你调金价就是为了让我嫁给你吧。”蒙汗药没让焉宝迷糊,反而比平时要聪明了。
“我没有别的办法。”
“那我宁可嫁给卫仁辉,也不嫁给你,你太卑鄙了。”在焉宝转身走出书房的一瞬,眼前的景物在转了,天地也在转了。
她险些倒地,陈源锦扶着她,要把她拖进屋里。焉宝这时候还是清醒的,知道事情不妙全力挣脱,踉跄的跑出陈府。
陈源锦追出府,正和她扯扭在一起,一部军车戛然而停。
车窗摇下,“陈兄雅兴!在家门口表演二人台?”
“大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源锦面露囧色。
药力已经起了作用,焉宝昏昏沉沉的倒在陈源锦怀里。
崔川下车,“不识时务”的继续与陈源锦攀谈。
热情的扯东扯西,陈源锦抗不住了,再不把焉宝弄回屋,药劲就过了。“大川,明天你来府上,咱们再聊,我现在有事要办。”
崔川明白他的意思,又不想焉宝在眼皮底下被人带走,就说了个慌:“陈兄,我劝你还是放了她吧,廖兄对我可有交待,不许任何人伤害她,你如果想干什么最好找个我看不见的时候。”随际对警卫使个眼色,警卫从陈源锦怀里接过焉宝。
把昏迷的焉宝交给别人,陈源锦即不甘心也不放心,但又不能和枪杆子作对,想了想:“既然这样,就进府里喝杯茶,在她清醒之前,咱们呆在一块儿。”
有理,谁也不能单独和她在一起,毕竟她对男人的诱惑太大了。
一晃过了两个时辰,焉宝还没醒来。
“你真狠,对一个弱女子用这种手段。”崔川趴在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焉宝。
“第一次用,可能过量了。”陈源锦担心的坐在床头,俯身擦去她头上的汗,一刹间,他恍然大悟,忽然笑了。
焉宝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酣。
“她一定是累坏了。”陈源锦把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崔川也笑了,轻松下来就感觉困得厉害,要在这打地铺。
“来者是客,如果睡在地上传出去成什么话,去睡厢房吧。”陈源锦的机会又来了,得抓住。
“那你呢?”崔川问。
“这是我房间呀,我肯定睡这里,赶紧走吧。”陈源锦好不容易把崔川沉沉的屁股从凳子上拉起来,突然看到焉金站在门口。
“那我睡哪?”焉金委屈得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你怎么在他府上?”崔川几天前还听卫仁辉亲口说她是他女友,怎么今天出现在陈源锦府上,崔川觉得这关系太复杂,乱成一团。
“你嫂子。”陈源锦简单的介绍,简略到没多一个字。
陈源锦迫不得已和崔川去了厢房,房里只剩焉家姐妹。
焉金半倚着躺在焉宝身边:“你真是我的克星。从小到大,上学的是你的、留洋的是你的、珍宝也是你的。父爱是你用不完的才轮到我,老糊涂就连家产都交给你——我不甘心,我也是焉家千金,还是正室嫡女,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他把我嫁给了折磨我的人,作为‘回礼’,我把深爱我的仁辉给你,哼哼,我不会让你嫁给自己爱的人,也不会让你嫁给爱你的人。我要让你尝尝被人冷落的滋味。好妹妹,跟我一起品尝这种锥心之后永远流着脓无法愈合的痛吧,永远陪我坐在地狱里阎王爷留好的上座。”
焉金眼睛充满血丝,越说越激动,抽出枕头下的剪刀,向焉宝吹弹即破的脸蛋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