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帽子确实不好看,不过呢,你陈源锦都背叛到什么程度了,为了小姨子是砸了骨头就剩汁儿了,根本没有脸怪焉金不守妇道。
陈源锦却不这么认为。他是典型的旧社会大男子主义者,三妻四妾是从老一辈那里继承下来的“光荣传统”,不是现代风、革命潮能改变得了。
说太多都是故事,先“请”卫仁辉吃顿“肉包子”。
卫仁辉虽然也回敬了两个“小饺子”,最终“吃不消”,窝在墙角里晕了过去。
把焉金带回家,陈源锦也就不再讲什么情面不情面的,连同上次吃团圆饭时受的屈辱一并算账,把焉金打得浑身是伤。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消了。陈源锦大笔一挥,写了封休书给焉金。
也好,即然都心有所属,干嘛还要强拧在一起,分了各自再重新开始。
焉金也想拿着休书就此分手。转念一想,如此大辱,爹爹非打折了她的腿不可。“成亲之时,我爹和你家老爷亲订了一条规矩,无论发生什么,只有百年修好,永无分开。”
陈源锦娶亲之时,只觉得是家中多添双筷子而已,现在才深有感触:有个老婆多碍事。
这张休书自然成了废纸一张。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喜欢我妹妹,我可以和她和平相处,我不求名份不求你的怜爱,这样的我你就留下吧。”话虽好听,却是无法的驳回的过界之卒。言下之间就是由不得你。
“你在施舍我?你是想我和宝宝修了好,我一感恩,就允许你和那个卫流氓鬼混是不是?”陈源锦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你一天是我的太太,就永远别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记住,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果真,打从第二天开始,焉金身边就多了两个壮丁。
连去茅房,都得守在门口。
……
阳光懒洋洋的射进屋里,为焉宝盖上一层金色的的“被子”。
其他病房的人都已经在享用早餐,焉宝的鼻子拱了拱,闻着饭香醒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味觉永远比其他感观更发达。
这是哪儿?向四周一看,才知道自己躺在病床上。想起来了,是廖啸龙抱她来医院的。
手不能动,好麻。怪了昨天明明中弹的是右臂啊,怎么左手都行动失灵了?
此时,廖啸龙正趴在床上睡觉。他手中握着她的手,握了整整一夜,血液都不通了,能不麻嘛。
焉宝仔细端祥着他,浓眉大眼,闭起来好看,睁着的时候总是很凶;鼻梁又直又挺,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不错,挺滑;嘴巴轮廓明显,略有点紫,这跟他常年吸烟有关。
正美滋滋的当个大洋娃娃在看,廖啸龙突然睁开眼睛。
焉宝脸一红,连忙把手抽回来:“廖啸龙,你趁人之威!”
“看了我那么长时间,那我可不可以说你是非礼呢?”原来,刺客一事使廖啸龙成了惊弓之鸟,根本没睡实。
“先生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要给她换纱布了。”护士手里拿着托盘走进来。
“就当着我的面换。”廖啸龙对护士已经失去了信任。
“不行,不行,不行,你快出去。”焉宝推他,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唉哟!”
“怎么了”廖啸龙急忙掀开被子,查看胸前的伤口。
“流氓!”
只见眼前雪白雪白“唰”的一亮,焉宝没穿病服!
廖啸龙马上捂住眼睛,转过身去。偷偷的笑了,那儿真不只是吸引。
……
“住院几天了,我爹和我娘怎么都没来看过我?”焉宝撅着嘴。
廖啸龙就是喜欢看她喜怒都挂在脸上,心里没什么城府的样子。“你爹去了省城,你娘在你中枪之前就回了娘家,家里见你第二天病就好了,也就没催她回来。”
这个谎是之前跟大太太商量好,套用上去的。
因为编得圆,焉宝就没再追问。
……
天天把爱挂在嘴边的陈源锦,虽然每天都来,但却是来也匆匆、走也匆匆。带来一堆零食,带走一堆垃圾。他乐此不疲的次次嘱咐廖啸龙帮他照顾好焉宝,全当廖啸龙在替他保护心上人,而全然不知事情的发展不在预期范围。
廖啸龙无微不至的关怀,焉家看在眼里,几位太太都为廖啸龙能成为女婿下了重注。
焉宝更是依赖上、喜欢上这种被他保护,被他照顾的大哥哥感觉。
“已经七天了,线儿都拆了,我要出院,出院。”焉宝开始对廖啸龙撒娇了,表明已经不拿他当外人了。
而廖啸龙把撒娇看成了男女间的感情,误会就此产生,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焉宝闹着出院,二太太病重的事就成了纸包不住火,不能再瞒。
廖啸龙带焉宝去重症室见她娘。
二太太整个人消瘦一圈。头盖骨和欟骨支撑着脸皮,眼睛塌进眼窝里,脸色比纸还要白,戴着氧气罩,安祥的躺着,一动不动。
“是我娘?你没见过我娘,她长得特别漂亮,皮肤比水还滑……”焉宝说不下去了,扑在廖啸龙怀里哭。“我娘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你中弹生命垂危、你爹又急瞎了双眼,二太太急火攻心,加重了心肺病,每天都要咳出大量的血来,现在只能依靠氧气活着,她希望能见你最后一面。”
焉宝换上防菌衣,进了重症室。
“娘,宝宝来看你了”焉宝哭得像个泪人儿。
二太太缓缓睁开眼睛,指指氧气罩,像要说什么。
焉宝赶紧拿下氧气罩。
“宝宝,娘终于见到你了”二太太高兴着,伸手去摸焉宝的脸。
“娘,你一定要振做,你不能扔下我。”
“宝宝,以后娘不在了,要听爹的话。娘听说了,啸龙是个好人,把你交给他,娘放——放心了。”二太太声嘶力竭的说完,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也永远的离开了需要人保护,需要人照顾的宝贝女儿。
……
瞒着父亲为母亲办理了后事,她不想再给他这么沉重的打击,她害怕了“失去”。
下着小雨,陈源锦为焉宝撑着伞。
她立在母亲的坟头,焉宝发了个誓:父亲的眼睛、母亲的性命,冤有头债有主,此仇不共戴天,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报仇雪恨!
这一刻起,焉宝心里多少有了些城府,犯恨的种子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宝宝,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陈源锦说。
“不能手刃谭美云,就难解心头之恨。”焉宝愤恨的说。
廖啸龙为她披上外衣:“伤口刚好,不要着凉。”
从陈源锦手中接过伞,抱紧焉宝,给她无言的力量。
焉宝觉得这力量远比陈源锦说的话要结实得多。
陈源锦呆在雨中,半晌才反应过来,廖啸龙对焉宝原来早有企图。
焉金为他撑起伞,正在气头上的陈源锦想到那夜要不是为了寻找她,怎么会把廖啸龙和焉宝单独留在一起,从而给了别人机会。他疯了似的把焉金推倒在地上,雨水混着泥水溅了她一身。“滚开,都是因为你!扫帚星!”
大太太哪受得了这个,上前打了陈源锦一嘴巴“我女儿是千金之身,企由得你打!”。
陈源锦放下狠话:“千金之身,你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焉金不敢面对接下来的指责,求陈源锦不要说。
陈源锦也不想揭开这件的丑事,说出来,他自己也不光彩,唯有黯然神伤的独自离开。
大太太把焉金带回焉府,怎么问都问不出她犯了什么错。
大太太心里已有答案,这错是不可饶恕的。但她并没过多的责备女儿,反而怨恨起老爷,因为是他拆散了女儿的幸福。
陈源锦不接焉金回家,大太太又觉得焉金主动回去失了焉家颜面,事情就这样阁了下来,焉金就又回到了大小姐时代。
老爷失明后,带着四太太去避暑山庄静养,店上的事务都由大太太去打理。
离开了爹爹的视线,焉宝就没了靠山,大太太对她也变得异常苛刻,不再像以前忍忍让让。
举个例子吧。
焉宝又是最后一个到餐桌吃饭,照以前所有人都得等她。今天,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桌上只有残渣剩饭,人也吃完撤了,只有大太太等着她。
“没等我就开餐了?是不是看我爹病了就这样放肆!”焉宝在家里当土匪当惯了,永远改不了这跋扈的脾气。
“既然知道下次就早点来,否则次次没得吃。顺便告诉你一句,家里生意越来越难做,小厨房已经不开火了,别指望正餐吃不饱还有私房菜,你的月销也有节减,如果想出去吃,就少点菜,哪天吃不上饭了,别说我没告诉你。”大太太一路笑着把话说完,什么是笑里藏刀,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家里越是没温暖,就越显得爱情的火焰高。
廖啸龙头几天是天天往焉府跑,可后来就一直没来。
大太太为这事还嘲笑过焉宝,焉宝说了多少次他去省城开会,大太太就是不信。
大太太得权后,对店里的钱抓得特别紧,也就忽略了家中的事。
卫仁辉朝来暮辞,躲开大太太出行的时间跟焉金约会。
后来,他干脆退了客栈的房,成天都泡在焉金的房里。
焉宝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明明知道他就在府上,却见不着,摸不到。
来得多,难免和焉宝打个照面,偶尔的一次,这机率就像人人都能中六合彩一样小。
卫仁辉见到焉宝,只是礼节上的问候,并不多说。
焉宝总想把那天夜里的事问清楚,却支支吾吾张不开嘴。
目送着卫仁辉进了焉金的房,焉宝实在憋不住,回房拿了褥单,积羞成怒的踢开焉金的房门。
(姐妹间的争夺已经拉开帷幕,不再是摆在桌子下面的事了。我有预感,焉宝即将进入腹背受地的困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