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士上前便道:“见道友在孤身一人镇外盘桓,想来亦是散修之士。在下便特来相请,那镇中原有同道无数,正在那里共商大事,道友何不前来一聚。”
原承天心中甚奇,道:“既是共商大事,想来非同小可,若在下不便加入,岂不是泄了风声?”
那修士淡淡的道:“若道友去走了一遭之后,不肯留下来,在下等自有法子,令道友永远也无法开口。”那神情渐渐的凶狠起来。
原承天听着更奇,这修士竟有强拉人入伙的意思了,若是不从,便行诛杀。这样的强横霸道,倒也是昊天修士常情。
原承天何等胸襟,也不生气,心中反倒有了好奇之心,便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在下务必得去瞧一瞧了。”
那修士又转嗔为喜,道:“道友只需前去一瞧,就知端底,我等所议之事,实为着天下百万散修。”
这时原承天神识探去,那四周有数道身影,或为极道境界,或为仙修之士,瞧这些修士的动向,分明亦在此处,只要自己与那修士一言不合,说不定诸修皆至,要对自己动用强硬手段。
原承天心中冷笑,面上自是从容,将手一揖道:“道友请。”
二修离了荒山就向小镇行来,那小镇本就离得近,刹时便到了,来到镇外后,就有两名修士匆匆出镇,见到原承天便道:“道友只管入镇,自有你的好友,数千里外又来了一位道友,我等这就去迎他。“便匆匆去了。
原承天忖道:“这镇中或有大能法宝,或有大能之士,否则镇外动静如何能知晓,此行需要小心,若是阴沟里翻了船,岂不是笑话?“亦吩咐塔中诸侍做好准备。
这时已至镇中,那小镇苦不甚大,只有不足百间草屋,且皆是简陋,细瞧镇中草屋,大多皆是新制,而草屋的式样又与凡俗不同,一瞧就知道是仙修之士修真之地。
那凡俗房屋与仙修之士养真之地有何不同?要知道仙修之士不食五谷,自然不设厨房,修此草屋藏身,只为了摭敝风雨罢了。若是凡俗的房屋,皆是诸般齐备了。
原承天目光只一扫,只见那草屋之中,皆有修士静坐,看来此处果然是昊天散修云集之地了。
那陪同的修士便道:“此镇之下原是一座巨大的焰石矿藏,乃林氏所有,经这数千年挖拒,矿藏精华一空,这才渐渐没落下来,当初这镇上,亦是散修云集。”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诸修皆在地上矿洞之中了。”
此修笑道:“这地面上又能容得几人?自然皆在地下藏身,至于道友到时是在地面修行,还是在地下,只凭着自己的喜好便是。”
原承天道:“在下已随道友至此,大伙儿在此商议何事,想来也可见告了,何况便是在下不肯,此刻也无退路可走。”
那修士哈哈大笑道:“道友倒是快人快语,不错,你既来了此处,怎容你从容离去。实不相瞒,我等聚在此处,乃是修行一种阵法,这阵法也不甚难,只需大半日工夫,就知略知大概,只是若想熟极而流,自然需下工夫,若道友灵慧有加,修行此阵比他人更胜一筹,自然委以阵主之责,就可独当一面了。”
原承天听到“阵法”二字,心中一动,微微一笑道:“却不知修那阵法有何好处?”
这修士顿时眉飞色舞起来,道:“那可是天大的好处。你想来,我等昊天散修,向来苦于仙修之物不足,便风有所进益,又何其难哉,这才总是被仙族所欺。当初这镇中开矿之人,皆是我等散修,受尽了林氏折辱。嘿嘿,当初若有了这座阵法,还怕林氏不成?”
原承天心中更加了然,道:“这么说来,学了这阵法,就可与昊天仙族弟子相争了。”
修士将脑袋连点道:“此阵为我昊天新出的一位大能所创,这位大修心怀天下,玄承无双,那是大有来历的,大修瞧我散修屡受仙族弟子欺凌,这才苦心孤诣,创下这阵法来,我等散修但能学得此阵,最少七人就可排出这阵法了,到时便与仙族弟子遇着了,也定然不会吃亏。”
原承天越听越想笑了,道:“既然是这等好事,在下怎会离去?道友刚才又何必言语威胁,若那阵法真的可助我敌住仙族弟子,便是用鞭子抽我,我也不肯去了。”
修士笑道:“正所谓千人千性,昊天散修极多,那有不良性情者更是不可胜数,也有人生性懒散的,也有人胆小惧事的,更有人附炎趋势,一心只想做仙族的走狗的,又怎会人人皆像道友这般知趣。更何况入了我散仙会,行动皆受约束,因此未必是人人甘愿。”
原承天道:“但不知此处主事者是谁?”
修士脸色一冷,道:“道友但凡立得功劳,自然就会瞧见。若是庸庸碌碌,谁来见你?”
原承天笑道:“这也说得是。”
二人正说着话,前面已来到镇中一座石屋前,那石屋倒也砌得高大,且瞧来年深岁久了。
修士道:“此处就是矿洞的入口了,道友随我来。”
二人就沿着那矿洞口进入地下,直到数入十里之后,方见四周洞府处处,每座洞府大小不一,不过略略一瞧,便知此处地势极阔,俨然一座地下世界了。
那散修在地下修建洞府,原是惯例,否则也难避过仙族弟子的耳目,瞧这地下洞府,小半乃是旧制,大半则是新扩新建的了。那散修人力极丰,建此洞府又有何难处。
这时走到一座大厅之中,就见厅中有修士数百,正在那里静坐,厅中设有一座土台,一名修士就坐在那土台上说法,原承天停住了脚步,倒想听听这修士说的什么。
就听那修士道:“我等昊天散修,难不成天生就低人一等,昊天资源本分天下修士共有,却被那仙族占有了八九,那仙族弟子有了这无尽的资源,我等如何是这对手,这才被仙族弟子所欺,试问诸位,如何忍得。”
那土台下的修士齐声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台上修士冷笑道:“就算忍不得,又能怎样,你等敢去那仙族问罪不成?人家族传绝学,器物多有,一个打你百个,也是从容,你等又有何手段,去向仙族弟子问罪。”
一句话说的台下诸修鸦雀无声。
这时台上修士则露出笑容来,道:“若说是昔日,我等散修之士也只好隐忍了,既然是打不过人家,难不成上前送死?如今你等来到此处,就是你等天大的机缘,但入了我散仙会,我等自有手段,授你等绝妙法术,到时就可与仙族弟子争衡,不再少那腌臜的鸟气了。”
此人说话虽是粗俗,倒也正合散修的胃口,散修也是被仙族弟子欺负的苦了,听到台上修士之言,心中觉得畅快之极,纷纷叫道:“我等皆愿入会,只盼修成绝技,将仙族弟子杀个片甲不留。”
原承天听到这里,只能为之一叹了。
这时身边那修士就道:“散修之众大多愚顽,不将他们点拔的明白,少不得就要生事。像道友这样一点就透的,则又何必多说。”
原承天道:“此处行事,倒也井井有条。”
修士道:“先前倒也如乱麻一般,这半年来因有数名灵慧之士来投,立下规章,倒也好了些。”
思忖了片刻,才道:“也罢,瞧你相貌性情,也是那晓事的,也不必像诸修一般开悟指点了,我先领着你随处瞧来,再带你去见我家执事。”
原承天道:“甚好,甚好。”
就在那地府中转了又转,就见地府中每处所在,皆是修士云集,自这一路瞧来,这地府之中怎样也不少于三千修士。原承天暗忖道:“那御众之道,着实不易,尤其是领着这诸多昊天散修,更是难上加难。那散修可不是好相与的。而此处修士虽多,处处倒也严谨,诸修各行职责,毫不错乱,这一路行来,听不到喧哗之声,看来此多主事者倒也是个人物了。”
奈何一路上所见的修士虽多,却无一二相熟者,看来在仙会中识得的修士毕竟是少数,那昊天散修太多,金原离白原极远,自己在白原遇见的散修,又怎能在此处见着。
这地府中的安排是,若是有那新来的修士,先去听阵主说法,言明利害,说明散仙会的宗旨,就如原承天刚才瞧见的一般,那阵主个个能言善辩,又擅长鼓动人心,一番话说将下来,自是人心大动,便有那心怀异志者,或是循循善诱,或是威逼厉喝,还怕他不肯?最终皆是要就范了。
以原承天瞧来,这些个手段虽是粗鲁了些,倒也有效。此处的主事之人,倒也是可文可武的。
转了几处后,就来到一座静室前,那静室外与众不同,有两名修士守卫,好在与原承天身边的修士相熟,点了点头,就放二人入内。
那修士先进去领旨,原承天就在室外等候,大门开处,一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身为阵主,不行督导之职,属下十名修士,经七日训教,尚无法领会阵法大意,要你这阵主何用?”
原承天听得此人声音,那是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