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灵识略略一扫,顾老祖已认出此物,大喜道:“不想今日竟有如此收获。”
那紫焰心知身处险境,怎能不逃?此焰倒也机灵,不急着向外逃窜,反而冲着顾老祖的面门撞将过去,且又将身上紫焰大放光明,以起扰敌之效。
顾老祖知道这紫焰厉害,若被它触到肉身,任你怎样的修行,还不是烧成焦炭?忙忙运起护体罡光,挡住紫焰去路。
那紫焰这才将身子一转,打斜刺里去了。
奈何紫焰再机灵百倍,在大罗金仙面前,又能耍出什么花枪来?顾老祖冷哼一声,手中抹起法诀,向那紫焰一罩,此焰顿时就动弹不得了。
便在这时,空中嗡声大作,一道青光挟毁天灭地之姿轰然垂落,正是原承天动用青毫神光,要助姬秋渊来夺金锃紫焰。
顾老祖点头道:“来得好!”
怎敢小觑了此光,又知道此光非护体罡光所能抵御,急忙将手中法剑向上一迎,那法剑发出龙吟之身,剑身亦化龙形,这是要借黑龙之威挡住青毫。
虽然忙于招架青毫神光,顾老祖仍有余力顾着紫焰,手中法诀威能不失,仍是将紫焰稳稳的罩着,只需避过青毫袭击,就可将紫焰收回囊中。
不想手中忽的一紧,姬春山已将大袖拂来,那袖里乾坤的手段可强过顾老祖对紫焰的笼罩之力,顾老祖只觉手中再一松,紫焰已落进姬春山的袍袖之中。
顾老祖怎舍得金锃紫焰这样的宝物得而复失,虽是双手空空,仍是向姬春山招了招手,就见他的手臂陡然增长了十倍,原来是幻化出一只巨臂,在那姬春山的衣袖上一拍。
原承天在卷外瞧得清清楚楚,知道这是隔垣取物的神功,乃是三十六天罡变化之一,原侍一也曾修行。只是功力与顾老祖相比,则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原承天略一沉吟,那顾老祖的巨臂已隔空取物,将紫焰再度抢到手中。原承天急忙将天地残卷一抖,卷中法则立时变化,手臂所幻虚影刹时就无影无踪。
原来隔垣取物,其实便是跨界之法,此法视界域为无物,突破界力阻碍,取万物若在囊中。如今卷中法则一变,则是在手臂本体与手臂幻影之间,再设一道界域,别瞧只隔着咫尺,却是相隔天罗。
这时姬春山再抖大袖,终将这手臂幻影连同紫焰统统收起,且袖中乾坤再设一域,将紫焰困得牢牢,就算姬老阻故技重施,也要连破三道界域方能再探到此焰了。
顾老祖知道被原承天与姬春山这样一阻,自己与金锃紫焰已是无缘。那得而复失之心,远比不曾见过得过更为情急,心中恼怒之极,喝道:“便是这天地残卷法则,又怎能困住本座。”
此时头顶青毫神光威能已失,顾老祖抬手召回法剑,身子一晃便冲天而起,就要破卷而出。
那大罗境界与其他境界不同,原来修士修成仙修境界,则名入仙籍,而一旦得登大罗,则是位列仙班。那天地法则对其约束力已是至弱了。
姬春山说来也是强力金仙,可与大罗金仙相比,却不仅仅是相差了一个境界而已。金仙与大罗之间,其实是差着一道天地法则,因此任姬春山修为再强十倍,也别想在顾老祖手中讨得好去。
如今三修全靠天地残卷,方能与顾老祖周旋,若容他逃了出去,三修怎是他的对手?也许数息之间,就会被顾老祖所诛。
姬春山亦知此时局势有变,若留不住顾老祖,岂不是白白饶上性命?口中大喝一声,枪皇再次现身,向顾老祖后心攒刺而去。
此枪皇刚才虽被顾老祖拍碎,但性灵之宝只需一点器魂在,仍可碎而复聚,只是与刚才相比,其势已大弱了。非得将息多年,方能恢复功力。
可此刻情急,姬春山也顾不着许多了。
顾老祖手中法剑在身后一架,便卸去枪皇一刺之功,不想那姬春山已挡在面前,大袖凌空罩下,那袖中波光鳞鳞,浩荡无边,原来是一座大湖被姬春山藏在袖中。
姬老祖哑然失笑道:“春山,你真想杀了我不成?”
话音未落,身子已处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此湖横无际涯,怎知边界,顾老祖被这水域困住,哪里还能逃得出去。
无奈何,顾老祖只好掐着避水诀,以灵识探路,要寻路逃出此域。
原承天冷眼瞧来,那顾老祖在水域中遁速虽也算快捷,可手中的避水诀只分开身周数十丈水波罢了,便知顾老祖于水里的神通只是平平。
既瞧出对手的弱处,原承天心中大喜,笑道:“春山,承天助你一臂之力。”
将天地残卷连抖了三抖,那卷中乾坤已生变化,卷中之水尽数涌来,合着姬春山的一湖之水,在那泼天摭地,将顾老祖里三层外三层的罩住。
卷中之水与三界水域相应,此番施法,就相当于将三界之水尽数汇在一处。这还了得,须知三界之中,水域的面积远超大陆,三界之水汇集一处,那真个儿是无边无际,等闲修士在这水域中行个百年,也未必就能寻出一条路来。
见那身边水势浩大之极,姬春山与姬秋渊也立不住脚了,忙对原承天道:“速放我等出来。”
原承天笑道:“不消吩咐。”不敢抖动天地残卷,而是将青龙塔祭进卷中,将二修接应入塔。
姬春山与姬秋渊回到原承天身边,皆道好险,若非最终洞窥顾老祖的法力弱处,也不知会弄出怎样的结局来。
姬秋渊道:“此番或可困他一阵了。不知大修将此卷卷起,可否能伤他性命?”
姬春山道:“难,难,难。那大罗金仙非同小可,已是名到仙班,等闲法则怎能伤他性命?何况这天地残卷有个残字,除非是五卷齐备,方能伤到大罗。”
姬秋渊苦笑道:“如今可是缚虎容易纵虎难了,顾老祖总会挣出此卷来,又该如何处之?”
三人面面相觑,遇着大罗金仙,便是这便束手无策。昊天界又有几个大罗,那大罗修成极其不易,若想诛而灭之,更是难上加难,想当初落伽无那被苏老祖所困,也是伤他不得,只好逼他立下重誓罢了。
此刻以三修的手段,更不可能威胁到顾老祖的性命。
姬秋渊道:“看来只好回到府中,请老祖设法。”
姬春山摇头道:“且不说此去路途遥遥,那顾老祖随时可以挣出天地残卷,便是一路无恙到了府中,只怕老祖亦无法处置顾老祖。”
便在这时,空中的天地残卷微微一晃,三修急忙凝目瞧去,只见那顾老祖手中多了一只玉葫芦,正在那里收水。姬秋渊笑道:“此老倒也糊涂了,任他怎样的法宝,又怎能收尽天下之水。”
姬春山再次摇头,道:“秋渊,你有所不知,这卷中之水,并非真水,乃是法则变化罢了,此老用玉瓶收水,是要瞧出这水中的法则,一旦被他洞悉其中的法则变化,三界之水也就是一滴罢了,又怎能再困住他。”
姬秋渊疑道:“此话怎说?”
姬春山道:“好比同样一件物事,那喽蚁瞧来与你的目光大不相同,一块石子,在喽蚁眼中就是一座山峰。如今这卷中之水,若是身在卷外,瞧来只是一滴,可身在卷中,则是浩浩荡荡,无边无际,你可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姬秋渊自然亦是灵慧之士,闻言道:“是了,那物事的大小,端看一个人的眼光立场,若是熟知其中法则,万千之水,只做一滴。”
姬春山道:“这就是纳须弥而入芥子之意,大罗金仙受法则约束甚弱,此老终究要脱困而出的。”
这时身后两道身影急急掠来,正是刚才那位金仙之士与上古灵兽到了。
刚才那位金仙原是去阻这位上古灵兽,想来是吃了苦头,只好落荒而逃,那只上古灵兽则在其身后紧紧追赶。
姬春山道:“这位金仙之士,应该就是顾氏弟子了,却不知那上古灵兽可是梼杌。这些人聚在此处,到底为着何因?”
忽听那只灵兽遥遥喝道:“你等是何处修士,来此何为?千衣雪又在哪里?”
姬春山忖道:“怎的又是冲着雪儿来的,雪儿到底闯下了怎样的大祸?”
刚才千衣雪身上的黄光来的蹊跷,千衣雪又口称是天下散修之主,可见其中变故必定惊人,可恨那雪儿偏偏不肯细说,可不是急杀了姬春山。
如今这灵兽又来问罪,姬春山心中怒火骤然发作起来,一古脑儿只着落在这上古灵兽身上。
当下向那一修一兽迎将过去,大袖飘飘,就向那金仙罩来,便想先擒了这位顾氏金仙,问明了情况再说。
那金仙与上古灵兽一番大战,本已是油尽灯枯,见姬春山大袖当头罩来,心中只叫了一声苦,只因全身真玄刚才耗了大半,此刻只挣扎着动用遁术罢了。
“呼“的一声,就将那金仙罩进袖中,刚才在顾老祖面前,没占到丝毫便宜,此刻出手就罩住金仙一名,也算是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那上古灵兽亦到,不由分说,一根金灿灿的法宝就落将下来。姬春山抬头一瞧,暗暗吃惊,原来这法宝大有来历。便借着这件法宝,姬春山将当前乱局终于理出一个头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