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与九珑相视一眼,彼此间心意已通,魔龙分魂之争,他人本不该卷入,但此事与自己却非无关,那便是不便管也需管了。
九珑清叱一声,喝道:“不要来。”将手中金针祭起,向那金光中一撒,禅识已锁定金光中的修士,这金针自不空放。
原承天早将域字真言祭起,抢先向魔七一罩,那魔七又甚是乖觉,自是一动不动,任原承天罩来。
二人反应奇快并不算奇怪,只因早在那金光垂落之时,原承天的神识早就探到空中修士,因此预作准备。
等那金光落下时,魔七原来立身之处早就空空如也,金光就此落空。
而与此同时,空中传来一声怒吼,喝道:“大胆,在这九渊之中,竟敢伤我。”
原承天从刚才空中修士对魔七的称呼之中,已判断此修极可是魔龙的另一道分魂。
魔七事先曾言,那魔龙的十三道元魂,就是十三种性情,十三种技能,魔三虽强,却强不过魔九,哪怕这道魔龙分魂与魔三修为相若,此战定是艰苦之极。
原承天先将魔七急急收起,将身一纵,已到来空中,与那空中修士平齐,凝神瞧去,那修士的相貌是个人族男子,生的甚是粗豪,胡须虽短,根根宛如钢针,左手中执着一面铜镜,右手提着一柄法剑。正与九珑所祭的七根金针周旋。
九珑御针之道极是精巧,那金针宛若已生了性灵一般,围着男子上下盘旋,但觉察出有疏漏之处,必定急急一刺。
那男子几次想用法剑打落金针,却怎能打得着。只好运起护身罡气,抵住金针之刺。
原承天略略一瞧,便知这男子的手段比魔三差得甚远了,其境界也只是极修罢了,便是魔龙分魂,亦是不足为惧。
那魔七曾被魔九压制,亦是修为不高,是以这男子就算修为平平,倒也不算奇怪。
原承天道:“道友是谁?魔二,魔四?”
男子惊愕之极,叫道:“我便是魔八,你怎知我来历?”
原承天笑道:“在下于九渊之事无所不窥,你若知道好歹,就请速速离去,否则真要动起手来,免不得吃了苦头,堕了魔龙的威风,那魔九只怕不肯饶你。”
魔八越听越奇,叫道:“你究竟是何人?”
原承天暗道:“魔七此刻虽弱,但魔七身怀逆天之技,怎是这魔八能对付得了的?可见魔九用人的确是大欠考虑,魔三说魔九软弱无能,看来倒非虚言,九渊这番乱局,也和魔九坐视不理有关。”
便道:“我是何人,日后自有分晓,你既不肯退,便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他既不用无锋之剑近身去斗,亦不用无界之剑施展青毫,而是手起一道紫罗天雷诀,向那魔八祭去。
紫罗天雷诀在原承天诸般法术之中,已算是略弱了,起码强不过青毫神光和紫罗天地诀,九珑见原承天不以最强法术进逼,本来甚为不解,不过瞧了瞧原承天面上笑意,已是心领神会了。
她本来已将大日神火功暗祭手中,此刻却悄然收了去,只取出法剑护在身前。
那魔八见空中天雷击下,哈哈大笑道:“这雷术焉能伤我。”
将手中法剑逼开胸前的数枚金针,左手铜镜就向空中天雷一晃,那天雷击中铜镜,怎能撼动分毫,但天雷也就此转向,反向原承天袭了过来。
原承天叫道:“不好。”将身一闪,便落荒而逃。
九珑忙将法剑虚虚一晃,叫道:“果然厉害。”也伴着原承天逃了下去。
原来原承天见这魔八修为平平,性情粗豪,此之谓可欺之以方,将这魔八击败固非难事,可魔龙一计不成,必定另生一计,若是再派强力大能修士来夺魔七,那可不是糟糕之极。
不如就在这魔八面前示弱,引那魔八追来,只要这魔八不被击退,魔九自然以为万事皆在掌握,就不会另生他策了。
至于原承天舍强大法术不用,专用天雷诀,乃是瞧出这魔八乃是雷属,雷电之术对此人用来定是无功。
按常理来论,雷属之修日后必定强横之极,好在这魔八的境界也只是极道罢了,原承天尚可应付。
原承天并不急急遁去,而是先测算那魔八的遁速再定行止,最多比魔八略快了半分罢了,而于逃遁之时,则将一道信诀传于索苏伦道:“青光之城以一众兽禽之众,还盼索兄主持,我与九珑要寻九渊大帝,办一件大事。”
又将魔龙分魂之争略略向索苏伦说明。
索苏伦很快传讯道:“原兄与九珑仙子只管前去,青光之城交给在下,自是万无一失。”
那青光城中原有金偶在那里坐镇,再加上索苏伦,想来是足以应付了,而魇龙戾凤新败,威望大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原承天与九珑并肩而行,引那魔八追来。魔八见原承天与九珑法力平平,心中自是气壮,不疑有他,紧紧追了上来。
原承天与九珑的遁速皆因魔八而定,魔八若是慢了,原承天与九珑便也慢上一些,以免遁速过快,让魔八追之不上,若是魔八加快遁速,原承天与九珑亦是立时加快,双方总是维持数里之遥,让魔八心中恨极,却又无计可施。
于遁逃之际,原承天将魔七放出,便拢在袖中,以斗便说话,魔七吃吃笑道:“魔九派这魔八来寻我,可不是乱令?又遇着你二人这般精灵古怪的,若不受欺,反倒是没天理了。”
原承天笑道:“前辈可曾想好,是否去寻大帝庇护?”
魔七道:“大帝此刻分身乏术,未必就有办法理会我,不过听听大帝的主意,想来也不会大差了。”
原承天道:“九渊纷乱如此,大帝却隐忍不出,可见必有要事了,却不知大帝为着何事,竟任魇龙戾凤肆虐。”
魔七道:“难道你不知冥界与凡界已然同时崩塌了吗?”
原承天此一惊非同小可,唬得面色大变,急声问道:“真是的两界齐齐塌了?”
魔七瞧见原承天情急,忙道:“我知你仁德,心怀天下苍生,也怨我说话含混,且不用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那冥界已然崩塌了一小半,又因冥界与凡界彼此相连,靠得极近,冥界既然塌了,凡界如何不受影响,那黑蛮大陆便有地陷之危,幸好九渊大帝事先料着,早就急急赶了过去,将那冥界托住。
冥界若是安稳,凡界自然就不受影响了。
但九渊大帝既去托住了冥界,天外灵域就无法照料了,只好暗中托付混沌,领着几名大能异兽去镇住天外灵域,免使灵气外泄。
原承天道:“不想事情糟糕若此,但混沌亦修九渊心法,怎的不惧天外灵域的强大灵气?”
魔七道:“那混沌有大帝所赠强大法宝,又有灵天旗,暗天旗两旗在手,想来自然能压制得住。”
原承天道:“这也就罢了,大帝力托冥界,自然是分身乏术,也难怪九渊之中风起云涌,魔九想打通仙庭通路,倒也选得好时机。”
魔七叹道:“那魔九不敢与大帝争衡,又受仙庭一位大能唆使,竟想去仙庭混水摸鱼,谋个日后前程,我魔龙生在九渊,长在九渊,那仙庭虽好,却怎是我魔龙立身之处,魔九此念,可不是大错而特错了?”
原承天知道仙庭那位大能,八九就是火凤了,那火凤的虚识与自己一战之后,就曾扬言要祸乱天下,给自己一点厉害瞧瞧,其与魔龙勾结,倒也不足为奇。
便道:“想来魔三与前辈便因魔龙此念,才与她分崩离析了。”
魔七道:“仙庭那趟混水,只怕比九渊更为不堪,我魔龙若去了仙庭,又怎能什么好处?到时谋事不成,再惹来大帝嗔怒,可不是连这九渊也回不来了?我与魔三与魔七相争不得,这才离开本体。那魔三又想让我奉她为首,嘿嘿,我此刻修为虽低,又怎能服她。”
原承天暗道:“魔龙分魂之争,我固然是不便插手,但魔七不肯随魔九去仙庭,倒是明理之人,仙庭之中,已有两道世尊分魂,不受天地约束,又有火凤趁机作乱,那青龙必定是焦头烂额了,若再加上一条魔龙,仙庭大局就此糜烂,必定祸及诸界苍生。”
需知那仙庭主持天地法则,若是天地法则动摇不稳,五界之中,又怎能安生,原承天此刻虽无力飞升仙庭,参与仙庭之争,但若是能替青龙分忧,自是义不容辞。
便对魔七道:“前辈,魔九欲去仙庭,想那大帝心怀天下,慈悲之极,魔九此举,着实是在祸乱天下,大帝怎会轻饶,你弃她而去,方是正理。且更该去见大帝一面,将此事细细论来。”
魔七沉吟半晌,顿足道:“罢了,便听你的便是。只是与大帝见了面,岂不是羞杀了人。“
那魔龙与大帝原是对头,魔七既为魔龙分魂之一,亦算是大帝的对手了,如今事急投靠大帝,自是抹不开颜面。魔七能下此决心,也算是极其不易了、
原承天听到魔七总算应了下来,心中大喜,肃容道:“前辈此念一生,天地间不知多少生灵就此改变了命运,原承天便替天下生灵,感激前辈高义。“
魔七叹道:“瞧你的性情言辞,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大帝了,只盼你,只盼你……“面上微微一笑,却不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