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这般被动的地步,原承天亦觉骇然,说来自己福缘随身,常受天地照拂,如今瞧来,那苏氏修士的福缘又怎会比自己弱了?
且不说剑文法诀,便是金梭与银环两件法宝,就让原承天大感头痛。苏氏底蕴之强,着实出乎原承天的意料。
不过细究此战被动的原因,也与自己轻敌藏拙大有关系,自己原以为同境界修士可随手应对,哪知苏氏修士着实与众不同。且灵脉初复,亦是不敢竭力施为,心中便先弱了三分。
修士斗法,除了要靠本身境界修为法宝,亦与这信心志气大有干系,自己弱上一分,对手就强上十分,此消彼涨之下,便是处处被动了。
见那法剑一丈丈落下,原承天收拾心情,心中刹时古井无波,便施“造化”二字真言,就于这灵气之中,生生造出水木两柱。此术原承天参悟已久,已是熟极而流。
就见一青一白两大主柱自空中生发,冲天而立,就将苏师我的法剑向上一冲,将这法剑冲了个翻转,原承天身上压力顿时一空。
他立定云端之中,沉心静气,左手便施剑文法诀,那剑文法诀毕竟天地最强法则,若想修习,必需得天地认可,想来苏氏弟子再强,所知也是有限。
且在原承天想来,苏氏大能弟子之所以能修习剑文,或与苏氏那位神执有关,但苏神执就算偏心本族弟子,也只能网开一面,若想精通剑文,则是逆天之举,断然不能。
左手剑文向那法剑上一压,以试这苏师我的剑文法诀究竟修到何种程度。
原承天剑文出手,苏师我的法剑光茫立时黯淡许多,剑文千岳之术威能减半,苏师我不由脸色一变,急忙再施法诀,原承天冷眼观瞧,心中暗暗点头,果然那苏师我虽知剑文,却也只是局限于这千岳术罢了,若说精通,那是远远算不上了。
这时原承天已窥破法剑上的千岳剑文,稍加思索,便想出破解之策来,当下再施一道剑文,将那法剑完全压制上,法剑上的千岳之力,就此消散的干干净净,就变成一柄寻常的法剑。
只不过苏师我的临阵精算之术仍不可小瞧,原承天脚步不动,无界之剑上青光频出,将苏师我一步步逼到自己的身侧。
那苏师我再强,也不敢与青毫神光相抗,唯有极力闪避罢了,毕竟对付青毫神光,无论是何种法术法宝,都无绝对的把握。
苏师我离原承天原有三百丈的距离,可被原承天以青毫神光逼迫,片刻间就被逼到原承天身前四十丈处,原承天笑道:“苏道友,你虽能算我踏足之地,我亦能逼你身入陷地,这也算是扯了个直。”
苏师我此刻哪里有心思说笑,原承天要防他的临阵精算,只能立足原处,原以为对手必然束手束脚,自己可任意施为,哪知对方玄承之强,实胜过自己许多,果然做到了神御万法,不动如山。
他咬了咬牙,将空中法剑招到手中,不退反进,便施仙兵妙式,来与原承天厮杀。
说来他身具太玄神功,千岳剑文,精算银环三大绝技法宝,如今却只落了个近身厮杀可用,心中郁闷可知。虽然场上局势仍是持平,可双方心情已变,此战已是大不相同了。
卷中诸修此刻虽然还没瞧出原承天占了多大的便宜,可不知怎的,就觉得心情一松,知道此局已尽在原承天的掌握之中,那苏师我除非另有绝技神通,否则是极难翻盘了。
既知原承天无恙,诸修的目光有一半就瞧向了慕行云。
无论这是慕行云来自何处,此修既与原承天联手对敌,那自然是值得关切的。
此刻慕行云身周白云环绕,一时也瞧不真切,唯见云雾之中频现清辉,迫使苏恭谨敢停留,而苏恭谨的穿界金梭,亦迟迟不曾打出第二击,看来所受压力亦是不小。
苏恭谨灵识向苏师我这边探来,发现苏师我已陷被动,昊天鼎又被金偶死死缠住,自己若是再无突破,此战已渐陷危局。
但苏恭谨也实有说不得的苦衷,那穿界金梭虽强,消耗的真玄灵识实多,自己刚才打出金梭之后,至此仍未恢复,若是勉力打出第二击来,那真玄消耗之多,只怕连这遁术也施不得的。
而慕行云虽被金梭打伤,却因有月神之助,瞧来反倒是越战越勇。
苏恭谨暗道:“临行前我虽得璇瑰相托,不可对原承天逼迫太甚,只取了白莲便罢,以免伤了九珑颜面。如今瞧来,那原承天境界恢复之快,远远超出所料,此战能否全身而退已是难说的很,遑论夺回白莲?”
想到此处,暗取了一粒真玄丹服了,再围着慕行云转了半圈,将丹力化开,体内真玄便恢复了七成。
苏恭谨的一举一动,怎能逃过慕行云的慧目灵识,他知道苏恭谨真玄一旦恢复,必将金梭打来,心中亦在暗暗发誓,自己初遇金梭,一时难防也就罢了,若是第二次亦被这金梭打中,又该情何以堪,那可真是没面目回返昊天了。
不过心中虽在提防,七月心刀仍在不停施出,唯有保持局势不变,方可令苏恭谨放出祭出金梭。
这时苏恭谨若是鼓勇上前,必可知慕行云的七月心刀徒具其形,其实并无强横法力蕴藏其中,但七月心刀天下知名,苏恭谨避之不及,又怎敢造次。
灵识中探到苏师我连遇危险,离原承天更是近了,那原承天的近身搏杀原是强过苏师我的,苏恭谨怎敢再等,心念动处,法诀便生,金梭“嗖”的一声,穿云破界而去,再次消失无踪。
就在金梭消失的刹那间,别说卷中诸修齐齐凝神来瞧,个个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原承天亦是分心,忍不住将神识向这边扫来。
只因那慕行云若再被金梭所伤,此战就算是被打破了僵局,行云有失,原承天将是以一对二,战局不敢相像了。
诸修等那金梭再现,心中自是焦急若焚,这一刻时间消逝的极慢,虽只有数息时间,却似乎是一个世纪一般。
忽听慕行云一声大吼,重重白云之中金光清辉交织在一处,那金光闪耀之际,白云尽染,而清辉好似银瓶乍破,石破天惊。
紧接着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刹那间又归于平静。诸修不知白云之中发生了何时,更不知慕行云能否挡住金梭,一时间场中场外,皆是鸦雀无声。
也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狂风,立场中白云吹荡一空,慕行云一步步走将出来,面上带着一抹冷笑。就见他手中一挥,一粒粒金屑自他掌中洒出,在空中飘飘洒洒,随风而去,那金屑光芒闪动,倒也煞是好看。
苏恭谨却是面如土色了,那金梭被慕行云扫住也就罢了,不想慕行云不但挡住金梭一击,竟将这金梭击得粉碎,一件强力法宝就此烟消云散。
苏恭谨饶是向来冷静,此刻也是怒极,大吼道:“竖子焉敢毁我法宝。”手持法剑,就向慕行云合身扑去。
慕行云忖道:“我若杀此人,此刻轻而易举,但承天仁德,只怕不肯。”
便在这时,原承天与苏师我那方又生变化,苏师我被原承天逼到身侧,大斗仙兵妙式,却又怎是原承天的对手,眼瞧着左支右拙,已是招架不住了。
那苏师我向来心气十足,哪知会落到这步田地,眼瞧着再与原承天斗下去,必将令苏氏蒙羞,无可奈何之下,腕下银环电闪而出,这一次是一对银环齐齐飞出,却兵分两路向原承天袭来。
那银环之妙,就在于算准时刻,恰到好处的打来,若只是这般不管不顾的击来,也就只是一对寻常暗宝罢了。
原承天冷笑一声,剑文法诀便出,压得那对银环动弹不得,只行进了数丈就被定在空中。那银环既被定住,原承天伸手一招,再施持字诀,这对银环就被牢牢掌握,任苏师我怎样施法,也难夺得回去了。
苏师我连施法诀,要招回银环,那银环自是不动如山,苏师我的面色青了又青,红了又红。猛的大喝道:“老祖所赐之宝,焉能有失!”就向原承天合身扑来,而在那扑过来之时,原承天忽听到此修体内异响,心中大骇,原来那苏师我情急之下,竟要动用玄爆之术了。
以苏师我境界修为,一旦玄爆了,别说自己必死无疑,就连慕行云亦受波及。
说时迟那时快,原承天玄断双诀同施,那苏师我只知拚命,哪知防御,遂被这二字真言切为两断,与此同时,原承天域字真言急急施来,将苏师我两截残躯速速罩进其中。
此战之变幻离奇,那是谁也不曾想到,从原承天夺去银环,到苏师我玄爆自身,也不过弹指间罢了。
原承天见迫得苏师我如此,亦是感愧不已,叹道:“苏道友何必如此。”
正在这时,苏恭谨大叫道:“师我,你既是身死魂灭,我又焉能独生。”手中法剑一扬,就向自己的胸口倒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