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未至泉面之时,已是光芒强烈,丁一符纵是动用全身灵识,也难以突破此光壁障,竟是瞧不清楚青光中的情形,而其他四名鬼修,也大体如是。
两名持剑鬼修早将手中剑护在身前,同时急急念动法诀,以防青光中有厉害物事莫名伤人,而金姓鬼修则是眉头大皱,只因这青光的壁障实在厉害,以他的修为也是双目刺痛,勉强一窥青光后的情形。
只有高瘦老者的一双利目,尚可不畏青光大脑威,轻松自如的窥探其中。
而对原承天来说,实破青光的小小壁障,瞧清青光中的真实情形自是举手之劳。
是以他在青光之初起之时,就已瞧得清清楚楚,原来其中果然有条尺长的青鱼,看起来与普通的青鱼并无二致,但原承天见到此鱼,心里却是一喜。心中暗道:“看来我此次冥界之行,虽尚未成行,兆头倒是极佳,有此青灵鱼在手,想必能省去很多麻烦。”
原来此鱼名叫青灵鱼,在冥界之间亦不算常见,此鱼非灵泉不生,离灵泉而死,在冥界众生灵之中也算是一个异数。
须知冥界之中,阴气浓郁之极,其极浓处便可产生死气,仙修之士若是处在其后,就算是有大修为者,也难免会遭受损伤,更要命的是,冥界中的死气比之凡界偶尔出现的死气又大为不同,冥界死气之地,修士真玄难动,无论你是何等修为,在这死气滋漫之处,也直成了一个废人。
原承天虽有心一闯冥界,可冥界中的死气之地却是个大大的难题,他虽有法子对付,可此法甚是繁琐,用之不易,而此刻有了青灵鱼,自是大大不同。
这青灵鱼能源源不断的发出灵气来,只要有青灵鱼在手,真玄就可源源不断的吸收灵气,虽不能说借此灵气恢复,可却能正常动用了。
欲入冥界,就必须首先要考虑冥界的死气,克制死气的方法虽然有一些,可无论哪一条都比不上有青灵鱼在手。
是以原承天在此处见到青灵鱼现身,又怎能不喜?
这条冥界的青灵鱼怎会在此出现?想来灵泉三峰的修士们亦不知其原委,只因灵鱼进入此灵泉后,本就难以分辩,原承天也只是发现灵气上冲之势甚急,才略有想及,而灵泉三峰的修士们哪里会有这种见识。
反倒是鬼修宗的鬼修们,对此物的来历倒像是颇知一二,这种来自冥界的异物,对鬼修来说自是极为紧要之物,因为冥界本就是鬼修的飞升之所。
鬼修欲与天地同寿,倒也不算如何困难,然而在凡界之中,鬼修修至鬼相境界,已是极为困难,若想再进一步,几乎是绝无可能,而唯一的办法就是飞升冥界,以期另有突破。
只是就算是在冥界之中,鬼修的最高境界亦不过是鬼帅而已,若想做进一步的修行,那就只有沉沦九渊地宙一赌运气。
九渊地宙究竟是何种存在,只有身入者方能体会,自非常人可知。身入九渊地宙是否就定能修成鬼修大道,也非任何人能够知晓。
原承天自然不必想的那么遥远,他此刻之急务,便是夺取这青灵鱼了,而在抢夺此鱼之前,他还必须先将金姓鬼修的藏天壶先取到手再说,若无此物,青灵鱼离灵泉必死。
只是以一敌四,纵是自信如原承天,也最多只有三成把握,而就算加上丁一符,也最多只有四成胜算,毕竟四名鬼修之中,金姓鬼修应该较为难缠,而瘦高老者显然修为不俗。
是以原承天只能先定下静以待变之原则,并叮嘱丁一符务必隐忍。
此时耀目青光已窜出泉面,大有一飞冲天,就此逃窜之势,四名鬼修自不敢大意,两名持剑鬼修故计重施,先将法剑上的符文祭出,以防青光从他们这个方向逃窜出去。
而金姓鬼修早就持定藏天壶,一手急捏法诀,另一只手则打出一道符来。
此符一出,四周黑气刹时弥漫,而这黑气浓稠如浆,青光一陷入此黑气中,速度竟大为凝滞起来。
“好符!”高瘦老者大赞一声,同时祭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剑来,此剑到了空中,立时化成一条小小的白蛇,看来高瘦老者对蛇形之物情有独钟,所用法器灵物皆喜用蛇形。
银蛇急速的向前一窜,竟窜入了青光之中,原承天凝目望去,只见银蛇已与青光中的青灵鱼斗在一处,双方在青光中纠缠厮咬,斗得甚是激烈。
青灵鱼已是通灵,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他原想借助其遁速急速逃离此地,哪知道对手对它的习性了如指掌,早就布置妥当,而此刻银蛇又与它纠缠不清,想要寻机逃窜怕是不可能了。
“嗤嗤”数声清吼,青灵鱼吐出一道白丝来,这道白丝向银蛇身上一裹,那银蛇竟似禁受不住,全身打了个冷颤。但见此情景,高瘦老者反而露出笑意:“此物这么快就动用冥珠丝,看来也是势穷了。”
金姓鬼修道:“此物晋级不久,为何反而弱了?这倒令人难以索解。”
高瘦老者道:“刚才那条小青鱼,应该是它的分身,此物升级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动用分身之术,以图修为大进,但动用分身之术,势必修为大损,没有个一两年时间,是难以复原的。”
金姓鬼修道:“这就是了,只是年老的银蛇怕是要折损了。”
高瘦老者道:“若能擒获此鱼,区区一件法器又算得了什么。”他虽负手而立,像是对银蛇与青鱼的战斗无动于衷,然而此银蛇既是他的法器,那么他只需放出阴识来,自然就要指挥如意。
而他既然已存了拼掉银蛇法器之心,就再无顾忌,银蛇在青光中一味的强攻猛打,哪有半丝退让,而这番拼命之举,自然也引得青灵鱼猛烈回击,口中的白丝吐出了四根之多,将银蛇紧紧包裹,到了最后,银蛇已是无力挣扎了。
只可惜就算是赢了此局,对青灵鱼而言,却是毫无益处,而此战损耗之大,已使它没有再战之力,果然,当银蛇被白丝猛裹而裂之时,青灵鱼头顶的藏天壶的威能也渐渐显现出来。
此壶中的一道强大气息,正将青灵鱼猛力拉扯,欲将其拉其壶中,青灵鱼在全身修为饱满之时,自不惧之壶中之力,可此刻一番大战,折损修为不少,再想与藏天壶的威能相抗,已是力不从心。
原承天却为之暗自叹息,他倒不是担心青灵鱼被擒,此物被装进藏天壶中,才能保其性命,这也是原承天的心愿,此战夺鱼必夺壶,是以自然要等鱼入壶中方好动手。
他叹息的只是这藏天壶威能太小,实在是辜负了“藏天”二字,这金姓鬼修虽是器修高手,可惜毕竟还是玄承不足,并不能炼制出一流的佳器来。
此藏天壶若是由他来炼制,这青灵鱼的修为再高,也应是一史而入。看来此役之后,势必又要麻烦玄焰对这藏天壶动一番手脚了。
那青灵鱼虽是极力挣扎,可毕竟修为大损,对藏天壶的强大吸力已是抵受不住,身形也慢慢的被吸将上去。
见此情形,丁一符却是再也无法隐忍了。
此鱼虽不知是何来历,但既然身在灵泉之中,当然就是三大宗的财产,哪里能容人这样轻易取去,他知道此鱼一入藏天壶中,就再以难以索取,毕竟对方有四名鬼修,以他一人之力,实难相抗。
是以唯今之计,就是想方设法,让这青灵鱼留在泉中,青灵鱼多留一刻,便好过一刻,三大宗的精英之士总是来回转来的。
想到这处,丁一符自然毫不犹豫,将藏在手中很久的一张灵符拍了出去。
原承天早就防他此招,见丁一符灵符出手,心中微微一动,笼罩在二人身周的无形界域自然将这张灵符引到另一处空间去了,这崇符消失无踪,竟似春梦了无痕迹。
丁一符哪知道原承天的慝踪之术与众不同,竟有独立空间之效,而此空间的法则也尽在原承天的掌控之中,这便是说,这此空间之中,休说丁一符只是区区真修,哪怕他是羽修仙修,也只能唯原承天马首是瞻。
而消掉丁一符的一张灵符,自然是不在话下。
丁一符微怔道:“道友,此举何故?”
原承天淡淡的道:“此鱼离泉必死,入壶而死,是以且让它入壶再说。“
就在此时,青灵鱼整个身体进入藏天壶中,金姓鬼修“哈“的大叫一声,将此壶收了。
丁一符看得是心头火起,他虽知自己的性命已在原承天的手中,仍是忍住问道:“此鱼是我三宗所有,道友却任由他人取去,此举究竟是何道理?“
原承天道:“此物来自冥间,与贵宗何关?也罢,此物好歹也是在贵宗灵泉中现身,在下到时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见青灵鱼已入了藏天壶中,原承天心事已了,现在只需将这四名鬼修一一铲除,不怕这青灵鱼不到手,唯一要顾忌的是,三大宗的精英之士随时都会归来,若是被这些人纠缠上,这青灵鱼怕是没那么容易到手。
他正想收了慝踪之术,出面与众鬼修一战,忽听空中传来人音道:“鬼修宗四位高手不请而至,是视我灵泉峰无人吗?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一道红影从空中急泻而下,见此红影,丁一符心中千万斤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只因此人正是灵符宗宗主秦百符。
原承天心中暗叹,此人一来,必定又起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