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品味优雅的茶座喝了三杯上等碧螺春,还不见颜宝茹。乐习习有些担心地问,“迟到了二十分钟了,你妈妈不会有事吧?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颜欢却一脸悠闲继续品茶,“再等一会儿吧,她恐怕还在选鞋子呢。”
“还说你们生疏,你还是很了解她的。”她抓住他的语言空隙,见缝插针地说。
他举手喝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不语。
颜宝茹急急进了茶座,一眼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于是喜盈盈的赶过去,“小欢,你还在。”
乐习习忙礼貌地起身,颜欢也放下了茶杯,“你可算来了。我帮你介绍,乐习习,我女朋友。”乐习习一下就认出这个漂亮又风情万种的女人就是颜欢手机上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千猜万猜也料不到竟然会是他的妈妈——大名鼎鼎的作家。“阿姨,您好。”
颜宝茹愣了许久,上下打量她,“你好,快坐下吧。”
“我们很急,是想帮朋友要你的签名。”颜欢也不客套,单刀直入地说,还把书放在母亲面前。
“你现在住在哪儿?有想干的工作了吗?门口怎么没看到你的跑车?”她急切地问。
他很不耐烦,“我真的很急,大作家麻烦您帮帮忙。”
儿子的冷漠她早已司空见惯,忙从身上拿出笔签上名,“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她想写上些祝福的话。
“不知道。”他看看乐习习,“就写……”
“梅梅。他妹妹的名字。”乐习习极小声的提醒。
他赞赏地刮一下她的鼻子,“就写赠梅梅。”他肯定地说。
这小小的动作也被颜宝茹看在眼里,并再次偷偷的看看儿子身旁的女人。第一眼看她感觉个子挺高挺清秀的,但过于平庸,而且肤质很差,想必是出身穷苦。但现在看看,能坐在儿子身边并且还带给自己看,想必是他心爱的女人。“好了,给你。”
“谢谢。”他客气地接过书,然后看看习习,“我们走吧。”
乐习习很吃惊,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目光中的意思是:就这么走了?
他迟疑了一下,转头看看目前。“我是真的没时间,明天有空我们请你来习习的包子铺吃便饭。”然后拉着还跟母亲行礼告别的习习走出茶座。
颜宝茹看着他们一直走远才轻轻露出欣慰的笑意。人说一物降一物,这个乐习习可算是宝贝儿子的福星,相信她这个狂妄不驯的儿子会被调教得事业有成的。
他拉着她上了去火车站的车,因为还没到七点钟,车上人不算多,但也没有位子了。他一手扶着上面的扶手,一手扶着座位上的她,刚刚好把她环在自己的怀里。
“你妈妈好美哦!”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因为他和她母亲之间好像不止是生疏的问题,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叫她一声“妈”,看来很严重哦。
他只是点点头,目光却望着窗外驶过的景色。
“你妈妈好年轻!看上去不像年过五旬的女人。”这是心里话。想起自己还吃过醋,就觉得好笑,看来自己是误会他了。
“嗯。”他依旧望着外面,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脸上无任何表情。
“你妈妈身材和皮肤都很好,气质也迷人,一看就是名人作家。”她这回干脆靠在他耳边说,企图吸引他撇过头来。
可他依旧还是看着外面,也不知窗外的马路上有什么这么吸引眼球的。这回他也是浅笑一下算是回应。
她放弃了。看来想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闲来无聊,她随手翻了翻被签了名的书,随口问道,“你妈妈爱吃什么菜呀?明天她来我家做客我好紧张。”
“明天我们会去嘉年华玩,没时间招待她。”他可算能开口说句话了。
“什么?”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那你干嘛还要说?”
“随口说说的。”他瞥她一眼,没想到她会当真。“就好像在路上遇见熟人,不都来一句:有空请你吃饭的吗?只是客气话儿罢了。”
“你!”她气愤地将书合上,想好好教育一下这小子,可看看周围的人只好作罢。
到了火车站将书奉上,那对男女十分百分的感激不尽。双方又互相感谢了很久,说上一大堆祝愿的话,才将男孩送上火车,而为了把更多的时间留给那对儿人,他们早早撤出欣城站。
坐在附近的快餐店里喝水休息,她才想起要打个电话回铺子,好让他们安心。“手机借我。”
他拿出来交给她,“正好离百货大楼不远,买个手机给你吧。想我的话还可以发信息给我。”
她笑笑,刚要按号码,手机却已经响了。她一惊,将手机交还给他。颜欢看一眼号码,是颜宝茹的手机号,于是叹着气接了电话。“又什么事?”他声音很明显不耐烦。
“什么事?呵呵……小事。颜欢,颜宝茹在我手上,你这个做儿子的也该没心情风流快活了吧!”对方声音很低沉,也很阴森。
他缓缓放下手上的可乐,脸色惨白还故作镇静地问,“你是谁?别动她,想要多少钱?”
感觉到不对劲,乐习习也紧张地仔细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钱?哈哈……要钱的话还不如去找黄一龙!你那几百万还不够老子一顿饭的钱!我是张莹莹、张丽丽的父亲——张冰。你害我两个女儿入狱,这笔账该当面儿清一清吧!”
“好,我去!别碰她,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他恨之入骨地说,眼神变得可怕起来。
“你马上来西郊的××工厂。你最好快点!要是敢报警或是带人来,那颜大作家的****可要在网上热贴啰!”
“不许碰她!我马上到!”他终于忍耐不住地气愤大吼出来。
“快来吧小子,我可不保证这个老同学的安全哦!谁叫我那么喜欢她呢!哈哈……”
“混蛋!”颜欢怒不可遏的用力将手机摔在地上,匆匆跑出快餐店。
“颜欢!”她追出去,拉住如疯狗一样到处乱撞人的他。“她有危险,我要去救她!”
“谁?你妈妈吗?快去报警啊!”她加大音量,希望可以叫他清醒一点。从没见过他这么恐慌的样子,即使上次他流了那么多血,差点死掉,也不曾这么恐惧。
“不能报警!她是作家,如果被记者知道,她会名声扫地的!”他控制不住地对她大吼,然后无力地扑到她怀里。“对不起习习,我好怕!”他不管周围人群的怪异目光和指指点点,急得不知所措。他真的怕颜宝茹会出事,怕到浑身战栗。
其实她也很害怕,但是对他的担心远远超出了恐惧。“我们一起去!”她拉开他,坚定的目光看着他。“我们一起去救你妈妈。”
他呆呆地看着她,那样勇敢美丽!叫他充满力量,他的心不再害怕,只有一个信念——救出颜宝茹。“我们走!”他伸手打车,并拉她一同进去。
“谢谢你。”一坐上车,乐习习就抓着他的手感激地说。“因为你没有抛下我!就算有危险也和我一起承担。如果你自私的怕我出事而扔下我,我一定会恨你。”
“我发过誓的。”他到这时竟还会笑。“我不想头发掉光光。”他们相视而笑,那笑容很复杂,有如大战前夕的沉寂。心中很多滋味,人生怎会如此多变,刚刚还坐在一起品茶,不过一个多小时,就深陷危险之境。黄一龙怎么搞的!自己的老婆也保护不了!不对!张冰是冲着他来的,跟别人没关系。如果不是自己对感情不负责任,哪会惹上张莹莹,还有后来那么多的事呢!他错太多了!爱情从来不是试验品,不可以任意尝试。如今明白过来不知道算不算迟。
一路上无语,只盼车快点开到目的地。心情如飞驰而过的景色,杂乱无章。他们俩的手一直紧紧握在一起,连彼此的脉搏都感觉得到。
其实他一直最爱自己的母亲,不然如真像他对她那般漠不关心,怎么会这么恐惧!“其实你没那么帅就别老装酷了,对自己的妈妈撒撒娇、耍耍孩子气儿没人会觉得不应该。你真蠢!”
“是啊!我们明天和她一起去西餐厅吧,她爱吃那些。”他忽然好怀念好怀念西餐厅里的刀刀叉叉,因为没错都有她陪伴。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如同空气一般。可如果不失去,哪会懂得窒息的痛苦呢。
到了××工厂,他们下了车,一同站在门口。今天大概公休,偌大的厂房都没有人。他们走进去四下寻望,里面有七、八座厂房,到处都是机器的半成品和原材料。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放在耳边。
“向左转,走到最里面的线圈车间,只给你三分钟。”对方是张冰戏谑的声音。
他关上电话握住她的手,“快跑!”然后快速地朝目的地奔去。终于在限制时间内站在车间里,并大喘着粗气。
“哎呀!真是母子情深呀!”张冰坐在一台电机上,摆弄着手里的一把小刀,其余还有四个人站在两边儿,正是上回假装高利贷的人。
“我妈在哪?”他的一对眼睛有如利剑般直射向这个胖子。想不到张莹莹的父亲竟如此不堪。
“你身边的……就是打伤莹莹的乐习习是吧?”张冰从电机上起身走近她,却在两米远的时候止了步。因为再往前他就只好仰着脖子才能跟她说话了。“莹莹的身上好多瘀青,头上还缝了针。”说到这,他的青筋已经蹦出额头。
“她是罪有应得。”她装得毫不畏惧,明明已经怕得冒冷汗。
他轻笑一声,眼神更加可怕,突然伸手,一刀划向她,却被颜欢伸手抓住。“你到底要干什么!”颜欢用力把他的手甩开大声地问。“你要算账找我好了,不关她的事。”
张冰身后的四个壮汉一起冲上来围在左右,一个个摩拳擦掌,好像要大干一场。
“颜阿姨在哪儿?”乐习习见势不妙马上问道。见不到人心里怎么也不安心。
“我是很想请她来,可惜请不动她。于是我就借她的手机给你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你真的上当了。呵呵……你这么没脑子,要不是乐习习捣乱,我的女儿早成功了!”他想起来就好笑。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伎俩能骗到两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