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灩影,在我心头荡漾。
徐志摩--再别康桥
别忘了,祥溥还在饭店里睡觉。
收完信,我到停车场拿车,回到饭店,时间接近十一点,祥溥还是睡得跟死人一样。
因为我一夜没睡的关系,看到床这样吸引人的东西,姑且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冲了个澡,往床上一躺,接下来大概有半天的时间我是不省人事的。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顺手从床边的床头柜上拿起我的手表一看……
妈呀!
晚上八点多了!
我吓了一跳,心头一惊,奋力翻起身子,环顾一下四周,祥溥不在,白色雅哥的钥匙也不在。
祥溥是台北市路痴,通常只要他在台北市,身边没有我,他大概会像在麦当劳里找不到妈咪跟爹地的小朋友一样,哭得唏哩哗啦的。
所以,他去哪里了?
这家伙勇敢的程度还不到敢自己一个人在台北市乱晃。
正当我在思考着他的去向时,我的手机响了,看一下来电号码,就是祥溥的号码。
“呃……老大……我……嗯……肚子饿了……”
“你在哪?”
“我在找那天我们一起吃过的牛肉面……”
我大概已经猜到,他早就已经迷路了。
“告诉我吧!附近有什么建筑物或大目标可以告诉我的?”
“没有……等等,我问一下。”
然后我听到他随处抓了一个路人问路,然后告诉我,“老大,我在南港,重阳路……”
“白痴!你不会顺便问他怎么回台北车站喔!”
“怎样?你要到台北车站等我喔?”
“妈啊,你延脑受创喔!找到回台北车站的忠孝东路,就找得到我们的饭店啦!”
“喔,我知道了……”
然后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他一定会二度、三度迷路……
“你问路到忠孝东路,一直走就好,我在台北车站南三门等你。”
“老大,忠孝东路都不要弯吗?我怕我走错方向……”
然后,我的手机“哔”了一声,它又快没电了。
“对!一直走就好,你先问清楚哪个方向往台北车站。”
“我们的饭店在忠孝东路上对吗?”
“对!在台北科技大学对面,唉唷!你找不到啦!专心开到台北车站就好。”
“可是你要怎么到台北车站啊?”
我的手机,又“哔”了一声。
“我搭捷运啊!你不要罗嗦了啦!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啦。”
“老大,你说哪个门?”
“南三门!听好!南三门!”
“南三门?好……”
然后,我的手机挂了。
我到浴室里又洗了一次澡,然后换了套衣服,搭上捷运,到台北车站南三门等那个世纪大路痴。
我到台北车站时,时间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他大概还需要半小时才会到。
我肚子饿得受不了,索性先到麦当劳买了麦香鱼餐果腹,顺便帮那个路痴外带一份。
麦当劳站前店的辣妹越来越不辣了,虽然我肚子很饿,食欲很好,但因为没看到什么辣妹,多少对食欲有点影响。
当我拎着麦香鱼,穿过新光三越前面的广场时,那面大电视墙正在播“台湾大哥大”的广告。
这时,我又想起她。
那个让我目炫神迷的台湾大哥大女孩。
“即使你是世上最青蛙的青蛙,我依然是你的台湾大哥大女孩。”
南三门前,行色匆匆,脸色发黄的旅客,忠孝东路上昏黄的路灯,车站旁停了一排黄黄的计程车,我手里那包麦香鱼,上面有个黄黄的大“M”。
我想,我的心情也是黄黄的。
这种黄并不是属于A片的那种黄,而是一种疲倦,又加点紊乱的黄。
我不知道我所做的那些事会对她有影响,或许我应该要想到,只是当时完全被下意识所蒙蔽,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似乎想法还没到大脑,就已经被手脚的感觉神经拦截而开始付诸行动。
结果换来现在黄黄的思绪,黄黄的心情。
终于,那家伙还找得到台北车站南三门,在晚上十点零三分。
那家伙自动让出驾驶座,我想他一定恨死台北的路了。
“这是你的麦香鱼。”
“谢谢。老大,我太感动了,能再见到你真好!”
“呸呸呸!你以为我挂啦?”
“厚!下次打死我也不可能自己在台北市开车。”
“干嘛自己想不开?明知道自己不知道路……”
“有什么办法?你的电话响了好几通都不接,我想你一定累毙了,所以才没吵你啊。”
“什么电话?”
“一个女孩子打来的,她说要找你,声音很辣唷!我想应该是台湾大哥大女孩。”
车子这时正好在市民大道上,我一听到他说的话,马上把车子停到旁边的公车站。
“她有没有说啥?”
“她要你听,我说你在睡觉。”
“他妈的,你不会叫我喔?”
“她说不用了,如果你醒了的话,要你到政大大门口找她。”说完,他看看时间,然后手一摊,对着我无奈的说:“来不及了。”
“她说几点?”
“八点。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
我顺势把排档一打,咬着牙,往政大的方向狂飙而去。
祥溥知道我急了,他也没表示什么,只是一个人在我旁边碎碎念着:“如果一个女孩子知道你为她这么拚命,从高雄一路飙上来,现在还在台北市区飙这么快,她不知道会怎么想?”
他边吃麦香鱼,边碎碎念着,他就是这么厉害,一张嘴能同时做两件事。
我恨台北市的交通,恨往木栅的路车子那么多,恨我在赶时间的时候偏偏红灯那么多,恨车子为什么不会飞。
车子继续狂飙着,在往政大的路上。
★顿时间,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见你一面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