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那個討厭的鄰居
605200000001

第1章

方袁推着行李走出桃園機場,過分燦爛的陽光讓她打消了坐巴士的念頭,她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把手上的紙條遞給司機,用流利的普通話說道:“司機先生,麻煩到這裡。”

第二次踏足臺灣!一年前和朋友來此旅行便愛上了臺北這個城市,沒想到一年后,因爲工作,她要暫時常駐臺灣。

透過車窗看着外面的街道,傷痛過後留下的疤痕竟然在隱隱作痛。還以爲已經痊愈了呢!放眼看去,景物依舊,可是人物已非過去。方袁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從包包裏拿出記事本,計劃着工作日程。這次的臺灣之行她喜憂參半,背負着公司拓展臺灣市場的使命,向東、向南這麽信任她,她可不能讓他們失望。

那年她九嵗,一場意外,讓她的人生從此改變。失去了雙親,狠心的親戚不願撫養而將她送去福利院,尚未從噩耗中恢復過來的她來到陌生的環境,恐懼、無助讓她對眼前的一切失去信心,安全感蕩然無存,幸好這時讓她遇見了向東、向南和向上,那年他們十五嵗。

記憶尚且猶新,那天她蜷縮在福利院大飯堂的角落裏,全身發抖,餐桌上那班穿著破舊的小孩,不時向她投來奇異的目光。方袁更加害怕!這時向上捧着一份飯菜走過來,燦爛的笑容就像太陽一樣溫暖,他溫柔對她說:“你叫方袁是吧?現在不吃等下就沒得吃咯,你想餓肚子嗎?”

方袁哆嗦著身體,用彷徨的眼神看著向上,一聲不吭。

接著,向東和向南也走過來,向東****著她淩亂的頭髮,親切地笑一笑,說:“你不用怕,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這裡的人都很善良,他們不會欺負你的。”

“對!以後我們就是你的哥哥,哥哥會保護妹妹的。”向南一把抱起她,放坐在凳子上,彎低身子,說,“我是向南哥哥,這位高個子是向東哥哥,那位是向上哥哥。”

哥哥?方袁茫然地看著眼前三個大男生,心卻安定許多。

在向東三人的幫助下,方袁開始適應新生活。她很依賴他們,總喜歡安靜地跟在他們後面,無論幹活、學習,還是玩耍,漸漸地,與剛來的時候相比,方袁變得開朗、體貼,不僅院裏的員工誇她乖巧,就連其他的小孩也特別喜歡她。

向東三人自是越加喜歡這個妹妹了。

一年過去,向上三人滿十六嵗,必須離開福利院到外面打工,他們爲了讓方袁安心,便許諾等她長大以後過來接她,條件就是她要堅強,要好好聽院長的話,要代替他們照顧院裏的小朋友,就像大姐姐一樣。

方袁做到了!

對方袁而言,向上、向東、向南真的就如親哥哥一般,他們的話她會聼。她很清楚,在那短短的第一年,向氏兄弟的用心良苦。

方袁感激他們,尊敬他們,不僅僅是因爲他們的恩情,還因爲他們那份對生活的堅持。

同樣地,三人一出生便被父母抛棄,醫院把他們送到了福利院,名字是院長取的,跟著姓向。自小三人就很要好,在向院長的教導下,他們欣然接受自己的命運,知道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所以他們比別人花更多的時間學習,在艱苦的條件下,三人互相鼓勵,互相支持,感情比親兄弟還親。外出打工之後,省吃儉用苦苦熬了四年,終于在他們二十嵗的時候,三人合資開了第一家蛋糕店。兢兢業業地,爲了追求極至的蛋糕品質和完善蛋糕製作技術,三人不斷進修,數年如一日,辛苦經營下來的結果是,當初小小的店鋪,時至今日,已發展成連鎖企業,憑藉高品質的產品,收攏了不少客戶,在多如繁星的蛋糕甜品市場上,分得一杯羹。

“小姐,到了!”

司機的聲音拉囘了方袁的思緒,她看看車外,說:“噢!謝謝!”

付了車資,方袁仰頭看了看她的新家,一幢十層樓高,一梯二伙的房子,四周用半人高的木柵圈起,圍成一個小花園,种了好些不知名的花草,大廈外墻設計簡約,整體感覺清新而不落俗套,顯然地,是一幢低密度高尚住宅。

“向東挑的房子真不錯!”方袁很滿意地說,她拿起行李,搭乘電梯上了十樓,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新家。

“哇!”甫一打開門,看見室内的裝潢,方袁興奮得大喊,手舞足蹈。她裏裏外外參觀了一番,然後跑上二樓開放式的房間,把自己扔在床上,咯咯地大笑起來。

方袁得意忘形地在床上滾來滾去,覺得自己就像是住在城堡裏的公主。她拿起手機,急不可待地撥通了向東的電話。

“方袁,安全到埗了嗎?”沒等方袁開口,對方便關心地問道。

“向東,房子太棒了!”方袁高興地說。

“喜歡就好。朋友說附近的治安很好,你一個女孩子過去,我寧可租貴點的,不過你也要注意安全,不能大意。”

“我的待遇是不是太好了?有點過意不去,我可是過來工作的。”

“那你就做點成績讓我們看看。”

“好大壓力啊!”

“盡力就好,別把自己累坏了。”向東難免心疼地說。

“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你放心好了。明天我就去店裏看看。”

“也不急,”向東想了想,説,“要麽你先休息幾天,到處玩玩,反正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等開店就是了。”

“沒關係的,沒事****反倒不自在。”

“我知道了,總之工作適可而止。”向東警告說,他很清楚,方袁是個工作至上的人,這全然受他們三人的影響。

“遵命!那下次再聊,我要收拾行李了。”

“一切小心!”

方袁挂斷電話,會心一笑,大家總是把她當小孩一樣疼著。

※※※

著手整理行李,方袁拿出一個相框,放在床頭側的櫃子上,相片上有她,向東、向南還有向上,他們是她全部的家人,生活的一切。她定睛地看着照片發呆,微笑,繼而流淚、啜泣,回想起相識的第一天,十七年已經過去,原本整整齊齊的四個人,只剩下三個。

方袁不禁回憶起往事。

向東三人外出打工之後,只身留在福利院的方袁擔當起他們過去的角色。半個月一次地,她會把過去發生的事寫信告訴他們,他們也輪流着回信,所以儘管相隔兩地,四人的感情依舊不變。

方袁深受向東他們的影響和鼓勵,學習格外用功。滿十六嵗那年,她也外出工作,本來向東三人有意支助她繼續念書,方袁拒絕了,她堅持一邊工作一邊讀夜校,十八嵗考上大學,直至畢業,她一直自食其力。向東曾說,她可以依靠他們,可是方袁知道,爲了能夠和他們站在同一個高度,她必須有他們一樣的韌力。

念完大學,方袁進了一家跨國公司任職于銷售部門,而向東他們的生意也開始穩定進而擴展。四人的感情日漸深厚而密不可分,更甚,在兩年前,方袁和向上之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噩耗就發生在一年多前,方袁的生日。那天,向上精心安排了一場生日派對,他打算隆重地告白,可就在當晚,他開車前往接方袁的時候,途中發生車禍,沒來得及等衆人到來,他就永遠離開了。向東、向南悲痛不已,方袁更是無法接受事實,一度哭昏過去。

在向上入土的那天,向東、向南決定把向上的股份轉讓給方袁,一開始方袁強烈拒絕,她認爲她對蛋糕店一點貢獻也沒有,怎麽可能得到股份呢?可是向東他們堅持這麽做,他們說服她說,向上肯定也贊成這樣的安排。

方袁接受了他們的好意!蛋糕店是向上和向東、向南的心血,爲了完成他的心願把蛋糕店推向國際連鎖,方袁辭了原本的工作,花了大半年時間和向東、向南學習。因此,也才有今天為公司拓展業務,身處臺灣的她。

爲了證明四人一條心,同甘苦、共患難,向東建議把蛋糕店的名字改爲“東南上園”,其中“園”字正好象徵方袁的姓名。

想到公司的名字,方袁禁不住幸福地笑了,她拭去淚水,站起身來大喊一聲加油,繼續收拾行李,擾擾攘攘,時間已近黃昏,紅彤彤的陽光射進屋裏,方袁四腳朝天大大地伸個懶腰,決意出去走走。

向大廈管理員打聽到附近有超市和一個小市場,方袁正打算慢慢地散步過去,來時在車上沒怎麽留意,現在走在街上才發現,這一帶的環境清幽恬靜,清一色的低密度平房,綠化帶隨處可見,淡淡的花香,夾著黃昏家庭的飯香偶爾撲鼻而來,讓人身心安寧。

家的味道!

一路上停停看看,走了將近半小時終于看到超市,在旁邊不遠處有一個市場,已經熄燈關門了,因爲向東已經事先把東西準備齊全,方袁不需要特地買些什麽,只是隨便買了些吃的便往回走。

天已經全黑,街燈照耀下的街道別有一番情調,方袁聼著音樂,愜意地走著,突然一輛摩托車從身邊飛速地擦過,方袁被狠狠地嚇了一跳,不禁大叫一聲,只見摩托車上那穿得漆黑的身影回了回頭,繼而若無其事地呼嘯而去。方袁極不滿地罵道:“摩托車了不起啊,撞了人怎麽辦?”

當然,一切只能付諸且流於空氣。

※※※

第二天早上,方袁精神滿滿,心情也不錯,便好好地打扮了一番,正準備出門到店裏看看。她嘴裏叼著麵包,一手拿著牛奶盒,另一手打開門,剛踏出門口的一霎那,她呆了,心裏一慌轉過身打算囘屋,剛好撞在“啪”地一聲關上的大門門板上,麵包掉落在地,牛奶倒灑在胸口,情況混亂不已,方袁顧不得自己的狼狽樣子,臉紅心跳地慌慌張張拿出鑰匙打開門,“咻”地閃進屋子,“啪”地一聲關上門。她愣愣地站著,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剛才自己看到的。天啊!一男一女在樓梯閒親熱,那女的衣服扣子已被解開,那男的手則不停地在女的胸口摩挲。

過了好一會兒,方袁定了定神,從門孔往外看,人已經不在,她打算趁機出去,這才發現衣服髒了。她一邊換著衣服一邊不滿地嘟囔著:“真倒霉!一大早就看到黃色畫面,該怎麽洗眼?”突然,方袁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頭看著大門口,驚惶地,自言自語說:“他們該不是我的鄰居吧?”

折騰了一陣,方袁終于回到店裏,手上拿著設計圖則對照著實物,心裏很是滿意。

她在一張凳子坐下,四處看了看,下星期就開業了,想到此,心情有點緊張,她拿出手機,打開看著她和向東三人的照片,手指輕輕划過向上的臉,說:“向上,你會幫我的吧!”

她總是這樣,這一年來,時不時地就會陷入沉思。

門外馬路上突然傳來一陣刹車聲,方袁驚醒,迅速恢復過來。她拿出員工資料,總共有七人,三人是師傅,四人是服務生,她一個個地打電話介紹自己,還有通知開始營業的前一天大家要囘店裏開準備會議。

打點完了,方袁關上店門,趁機到處走走逛逛。這區該屬於中高檔的潮流地段,人來人往的,年輕人居多,方袁心想,“東南上園”的蛋糕色香味俱全,應該很容易被大家接受。走着走着,來到地鐵站,在出口的轉角處有一家包餅店,外面排着一條隊伍,七八個人左右,方袁好奇地走進去瞧瞧,發現店内的座位已經坐滿,身為同行,她心裏拉起警報,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角瞥見有一位客人起身離開,她立即走上前坐下,並點了一份店裏的皇牌產品---黑森林,仔細地品嘗之後,她微微一笑,結帳離開。

方袁走出蛋糕店,下了地鐵站,她心裏想着,在品質上要找到能夠和“東南上園”不相伯仲的蛋糕,應該也不易,畢竟這是向東他們三人的心血,十二年了,他們從不吝嗇在蛋糕品質上的付出。

“小姐,要買蛋糕嗎?”

方袁恍然囘過神來,看見服務生看着她微笑着臉,她仔細一看,原來不知不覺她來到了上次和向上一起過來的CAFé,方袁尷尬地笑說:“不是的,謝謝!”

方袁疾步離開,她再次失神了,向上的離開她已經不那麽傷心,可就是控制不住想他,一想他就失神,有好幾次因爲心不在焉而差點發生意外。向東、向南一直很擔心她,甚至還請了心理醫生,只是情況一點也沒有改善。這次過臺灣,方袁其實是自薦的,她想為大家做點貢獻,一開始向東、向南不同意,就是因爲她時不時精神恍惚,生怕她一個在外有個什麽閃失,只不過他們拗不過她而妥協了。

她喜歡臺灣,覺得這個地方和香港有點像,但又比香港多了一份神祕感,或許這是因爲她在臺灣是個旅者,而在香港她是一個爲了生活的人。

在外面走了大半天,方袁回到家躺在沙發上,一放鬆才發覺腿酸得不行,還沒到晚飯時間,於是決定先泡個熱水澡。剛穿上衣服,頭髮還包着毛巾,門鈴響了,方袁奇怪會有誰找她呢?打開門,看見一個全身黑衣服的帥氣的男生站在門口,沒等她開口提問,那男生便搶着說道:“Hi!我住對面,借你的陽臺一用。”

方袁還沒來得及反應,那男生徑自走進屋裏,打開陽臺的門,方袁感覺莫名其妙,跟在后面來到陽臺一看,心整個地差點跳了出來,只見那男生一腳站在圍欄上,雙手抓住墻上的鐵管,另一只腳已經踏在他那邊陽臺,方袁秉住呼吸,生怕一作聲他就摔下去。“咚”地一聲,男生安全着地,若無其事地對方袁說:“謝啦!”

方袁愣在原地驚魂未定。那小子知不知道這裡是十樓?摔下去可不是閙着玩的。越想越火大,而且那個臭小子把她家當什麽啦?方袁顧不得形象,扯下頭頂的毛巾,氣沖沖地走出去,按下鄰居的門鈴,一直都沒人開門,方袁惱羞成怒,用手拍打門板,說:“我知道你在裏面,麻煩你出來一下。”

任方袁怎麽敲,屋裏依舊沒人理她,她怒火中燒,一手推着門一手抓着門把用力一擰,開了,她踉踉蹌蹌跌進屋裏,剛說了個“你”字就傻眼了,方袁呆愣在原地,臉蛋紅得像西紅柿,眼睛瞪得和銅鈴一般大,張着嘴巴,好像是原本要說的話卡在口裏,進退兩難。

男生迅速用衣服蓋住被他壓在身下的女的身體,****着上身走到方袁面前,怒目相視,說:“看夠了嗎?今天你坏了我兩次好事,你想怎樣?”

方袁困難地拉囘思緒,看着男生,一手推開他大喊着跑出門外,“啪”地一聲把家門關上,她用手扇着發熱的臉,怨憤地說:“今天怎麽囘事啊?”

※※※

被這麽一折騰,方袁餓得肚子直叫,她梳理好頭髮,拿起手提包穿上鞋子站在門口,窺視着外面的狀況,確定一切正常,便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輕輕關上門,然後一溜煙地跑下樓。

方袁鬱悶,難道以後都要這麽鬼鬼祟祟嗎?

隨便找了一家飯館坐下,大口大口地吃着麵缐,方袁心裏仍然不爽,明明錯不在她,怎麽變成她要躲着呢?她回憶那男的模樣,心想,真虧長得那麽帥,生活一點都不檢點。

突然,手機響了,方袁接聼道:“喂!”

“不在家裏嗎?”是向南。

“你打到家裏了嗎?我現在在外面吃飯,你吃過了嗎?”

“剛吃過了,現在正回家。”

“向東呢?他還在公司?”

“他和朋友出去了。”

“你怎麽不去?”

“今天有點不舒服。”

“哪裏不舒服?看醫生了嗎?”方袁緊張地問。

“小感冒而已。在臺灣還好嗎?有沒有什麽事發生?”

“別擔心,一切都很好。”方袁不打算把變態鄰居的事說出來,免得他們擔心。

“你不在,還真的有點不習慣,幸好你是在臺灣,而不是在另一半球,過去看你還算方便。”

“別只惦記着工作,找個女朋友戀愛一下吧,你也已經三十好幾了。”

“這話你有對向東說過嗎?”向南不禁笑一笑,說,“一提這個他就皺眉頭。”

“放心,現在開始,我會時常提醒你們。”方袁輕啜一口白開水,繼續説道,“今天我到店裏看了看。”

“怎麽樣?覺得附近的環境還可以吧?”

“消費群應該挺適合我們的。你知道附近有一家類似的蛋糕店嗎?生意不錯。”

“地鐵站轉角處那家嗎?我知道,上次過去的時候和向東去吃過,味道上分高下的話,肯定是我們贏。”

“你們做的蛋糕是最棒的。”

“那當然!總之你在那邊一切要小心,有什麽事記得打電話告訴我們。”

“小心身體!”

向南挂了綫,方袁放好手機,看了看四周,人越來越多,座位也差不多滿了,這時門口進來一個人,方袁覺得衣服裝扮很眼熟,於是擡頭一看,剛好對上了對方的眼睛,是她的惡劣鄰居!方袁收回視線,裝作沒看見地繼續吃着晚餐,下一刻那男生便坐在她的對面。

方袁瞪著他,把湯碗往自己身邊拉過一點,若無其事地繼續吃著,心想把他當作陌生人就好,確實也是陌生人。

然而,那男生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一動也不動,方袁被看得如芒刺在背,如坐針氈,她好幾次擡頭看向男生,腦海不受控制地竟然浮現起看到的黃色畫面,不一下子,脖子和臉頰刷地紅透了。

男生瞧著,壞壞地一笑,說:“在想什麽呢?難道是今天看到的?”

“你別瞎説!”方袁臉更紅了。

“那你臉紅什麽?看到我這麽帥,所以臉紅?”男生覺得好玩,繼續調侃說。

“我才看不上你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方袁頓時失了方寸,大喊道。

男生不以爲然,輕狂一笑。

方袁不忿,問:“你笑什麽?”

“我叫韓偉!”男生問非所答。

“誰要知道你名字啊?!”方袁不滿,這小子到底想怎樣,他分明在逗玩她。

“進出來往,如果不知道名字,該怎麽打招呼啊?我是有教養有禮貌的,難道你要我每次見到你都叫你‘喂’嗎?”

強詞奪理!方袁厭煩地看了看他,只希望讓他快點閉嘴,便沒好氣地說:“我原諒你不和我打招呼,如果你真的堅持的話,可以叫我一聲小姐。”

“單單叫小姐不好吧,中國大陸通常把從事性工作者……”

方袁忍無可忍,打斷他的話,說:“我姓方!”

韓偉滿意地點點頭,看著方袁,追問道:“然後呢?”

方袁被打敗了,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說:“在下方袁!”

“方圓千里的方圓?”

“方圓千里的方,袁隆平的袁。”

“什麽意思?”韓偉一不問,二不休。

“父母的姓。”

他再問下去,方袁擔心會把碗裏的湯倒在他頭上,於是催促說,“你不是要吃飯嗎?快點餐吧。”

“餐牌被你的手壓著。”韓偉瞄了瞄被壓著的餐牌,看笑話地說。

方袁的臉,再一次紅了。

生氣地把餐牌遞給他,方袁囫圇吞棗地把面塞進嘴裏,嗆了好幾囘,好不容易把一大碗面綫吃光,嘴巴也不擦了,她拿起賬單,像躲避瘟疫般地,迅速走出餐廳。

韓偉見她狼狽不堪的樣子,背對著她暗自偷笑,說:“傻瓜!”

方袁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手不停地搓著微微作痛的肚子,都怪剛才吃得太急了,簡直就像直接倒進胃裏一樣。她把這筆賬算在韓偉頭上,心想,見到他准沒好事。

走到樓下,方袁看見一輛黑色摩托車停靠在墻邊,她停下來,上下打量著。

“你在幹什麽?”韓偉拉開鐵柵走出來,看方袁奇怪地看著他的摩托車,不解地問道。

看見拿著頭盔的韓偉,黑衣服,黑色摩托車,方袁立時火冒三丈,指著他問道:“昨晚是你騎著這摩托車差點撞到我的吧?”

被這麽一提,韓偉想起來,輕佻地說:“原來昨晚那個走路不長眼的是你啊!看來我們還真不是普通的緣分。”

看他這種傲慢無禮的態度,方袁勃然大怒,罵道:“你這人怎麽這樣?是非不分,不講道理!車撞了人就是車禍,不是閙著玩的;還有,今天你爬陽臺,知不知道那多危險,萬一失足你就摔下來了;還有,你在公共場所做的那些事,請你以後檢點一下,免得玷污了我的眼睛。”

“說完了嗎?”韓偉傾身向前,臉幾乎要貼上方袁的,他定睛地看著,好一會兒,使壞地說,“你不是挺喜歡的嗎?我看你看得眼都沒眨一下。”

“你這個壞蛋!”方袁推開他,一腳踹在摩托車的輪子上,車子應聲倒地,方袁打算彎身接住已經來不及,她慌了,左顧右盼就像做了壞事的小孩生怕被大人發現一樣,她看韓偉一眼,一溜煙地跑了上樓。

韓偉看著她的背影,淺淺一笑,這個女人,太有趣了。

扶起車子,跨了上去,發動機車的聲音劃破寧靜,接著長嘯一聲,韓偉隨車子一下子隱沒在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