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泠泠,清水映空,绿树攀壁,群簇环绕,大团绮丽白云掠过,澄澈透心的湖水,仿似有着净化人心的力量。
长帆破日,徐风盈盈,一条造型独特,精致宽广的花船游走在碧水清波之中。棕褐色船桅上绑着五彩的丝带,迎风飘舞,若瑶池仙子。半空中,青鸟忽高忽低,偶尔发出一声长鸣,喝着船上丝竹管弦之声,别有一番滋味。
船屋内,榻间草席上女子深陷昏迷,双眸紧闭,红唇紧抿,略略发紫,脸色苍白,斑斑青紫的伤口,触目惊心。
青丝凌乱的垂于两侧,秀气的眉头紧蹙如峰,十指死死攥紧,指关节处白的刺眼,右手掌心一大片灼伤的痕迹。红衣女子轻微叹息,葱白玉指轻拂她额前的刘海。
仿若触电般,原本昏迷不醒的女子突然水眸大张,凌空而起。单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猛一用力,反扣身下,力道狠辣,快如疾风,红衣女子不禁吃痛叫起,柳眉微蹙。
“你是何人?”玩玩口气阴冷凌厉,眸光警戒的扫视四周,如猛兽出笼,戾气顿生,连空气都为之一颤。
“救你之人。”红衣女子昂头轻笑,眸若秋水,盈盈含波,烟眉似蹙非蹙,若蔷薇半开,若隐若现。肤如白瓷,洁净透明,双颊绯红,娇袭女儿家特有的妩媚,媚眼如丝,胸前曲线玲珑,若昙花盛放。
玩玩惊诧的望着她,大张着嘴,喉咙好像卡了一根长长的尖刺,久久说不出话来。
眼前之人,竟有着与赵夏姬一模一样的容颜,与她先前一模一样的容颜!
只是多了许风致,多了分韵味。
如果以前的赵夏姬是含苞待放的水仙,那么此刻的红衣女子就是傲然盛放的牡丹,美丽动人,妩媚流苏,惊为天人。
剧烈搏斗使得玩玩身上多处包扎好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嫣红触目的鲜血潺潺涌出,阵阵撕裂的疼痛直窜骨髓。她十指紧扣床单,秀眉皱的更深,狠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呻。吟。
“姑娘切莫再动,不然纵使我夏姬有万般能奈,也回天无力了。”边说,边从袖中掏出一精致的玉瓷瓶,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递到玩玩面前,解释道。
“此乃九生玉露丸,可解姑娘身上的竹叶青毒。”音调柔婉若涓涓溪流,轻声细语,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玩玩这回没有抗拒,一为身上的伤痛实在疼得她难以忍受,二是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虽没恢复法力,可恢复了功力,对付数十个大汉都不成问题,更别说眼前弱质纤纤的红衣女子。
“这里是哪里?”
刚刚环顾四周,船里的摆饰皆为秦国民风所崇尚,可红衣女子身上一袭赵服,纤腰玉带,流苏摇曳拖地,青丝如瀑般垂落,更显得楚楚动人,美如诗画。
“此为秦王的接亲之船,秦赵两国歃血为盟,我乃赵国七公主,赵夏姬。半途中见你漂浮于湖泊之上,便偷偷将你藏于内室。”红衣女子笑容明媚,眼神温柔,语调轻缓,气质高雅如玉,落落大方。
什么?赵夏姬?
如惊雷劈身,轰鸣震天。
玩玩诧异的凝望着这张与赵夏姬一模一样的容颜,心如桐木沉湖,一点点的暗了下去。双肩微微颤抖,紧扣床榻的十指关节白的发亮。
天上一日,地下三年。
自己只呆在天界的三日,而人间已过三余载。日升月落,白驹过隙,春夏秋冬,良人何顾?
曾经纯白的少年终于也如竹篙般拔节,伟岸挺拔,举手投足之间,意气风发,胸怀着整个天下。
容颜忽变,赵政,恐怕也会如上官云那般,再也识不出自己吧。
“多谢七公主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喉间温热,强烈的不适感令她阵阵恶心,自己一直都是被人称为七公主,如今这个称号从自己嘴里发出,竟是别样的难受。
好像冬夜在雪地里迷路的旅人,被强盗抢走了最后一件御寒的衣袍,铺天盖地的绝望压了下来,迷失了所有的方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还未言芳名呢?”
“我?”我该叫什么呢?我原本是叫赵夏姬的,我才是赵国聪明无比的七公主,是可以披挂上阵,镇守赵国边疆,守护赵国百姓的七公主!
挤压的负面情绪如溃堤的洪水,刹那间倾涌而出。玩玩双手没有丝毫温度,面色苍白如雪。深吸一口气,双肩微缩,唇角努力上扬,勾出一抹苦涩的笑,道。
“我叫息念。”
息念,息掉所有的念头。
从此以后,这个世间再无夏玩玩,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息念这个名字代表的是绝望,是悲哀,是破碎,是痛苦,是疯狂,是哀悸,是无可奈何,是风淡云轻,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息念姑娘为何从那么会漂浮于江河大湖中,莫不是遇上什么仇家了?你是哪里人?”
闻言,玩玩眸光黯沉,有了瞬间的失神。好不容易愈合的心脏,剧烈而疼痛的狂跳不止,似万箭穿心,鲜血淋漓,仿若将血肉活生生的撕裂成两半,潺潺鲜血无尽淌涌。全身的气力被瞬间抽空,连呼吸也变得奢侈。
察觉到玩玩的失落,赵夏姬心里隐约猜到几分,玉手轻抚上她冰凉的脸颊,轻笑道。
“若是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有我在,断不会有人为难于你。”仿佛承诺般,美眸如琉璃般剔透,倾泄出钻石似的流溢光彩,璀璨夺目。
“七公主,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婢女走进来,恭敬的福身道。亦是一身秦人打扮,喜气的红色。
看样子,秦王嬴政要娶她的事情,是真的了。
“好,带息念姑娘去浸浴,记得我叮嘱的药量,切莫错了斤两,否则蛇毒无法清除,就前功尽弃了。”声调陡然增高,口吻微微严厉,虽听上去依旧如垂柳拂面,却没半分温柔之感。
眼前之人,若真是赵夏姬,定然会在那暗流汹涌的赵国皇宫内,活的风生水起吧。
她,绝对不简单!
玩玩将疑惑暗压在心底,谜团繁冗杂陈,她需要足够的时间进行梳理,思考,然后想出万全的应对之策。
红衣女子不是赵夏姬,那为何硬要冒冲赵夏姬嫁入秦国?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秦赵歃血为盟,长平之战的伤痛,像个弥天大口子,黑漆漆一片,全是无辜将士的鲜血和亡魂。赵国断不可能犯险为了盟约,而派出一个假公主进行和亲。
其次,赵国七公主赵夏姬许配给云城城主上官云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云城势力比之七国中实力最强的秦国不相上下。而且,万一假的赵国七公主真面目被揭穿,秦赵两国势必开战!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而言,赵国都没有半点好处,那为何会甘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
谜团如连环扣,一环扣一环,玩玩脑海中似有一团煮烂了的麻线,完全理不出头绪来。
一切的源点,看来得亲自到了秦国,见到嬴政,才能解开。
暗褐色的浴桶上方冒着悠悠热气,水面沉浮着各种解毒的药草,浓洌却不沁入心脾的药香味充盈着整个房间,旁边的屏风上挂着锦绣玲珑裙,细致的纹理足见其巧夺天工。
玩玩褪去身上的衣物,赤足踏进,滚烫的水几乎要将她的肌肤融化,伤口接触药水的那一刻,钻心腐骨的刺痛从足底一直蔓延至心肺,她微微蹙眉,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控制住颤抖不已的香肩,全身浸入药浴之中。
呼——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神经却并未放松下来。
从进来开始,她就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悄然隐匿于药香之中,虽极淡,可一贯的警惕,还是令她刚踏进室内的那一刻,就分辨出来。
如果没有猜错,这一缕淡香,有着安神促眠之效,吸入少量于身体无害,吸多了,则神志不清,更有甚者陷入疯癫。
看来,这艘来自秦国的婚船,遍地是危机。
如果不是赵夏姬所为,她既然那么懂医术,声音柔婉,但肤色透明,隐约娇含病态。看来,那纵毒者必定以为药浴是为她准备的。
轻微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来人呼吸沉稳,步伐有力却轻,心跳规律有条不紊,不易察觉的杀气蔓延,看样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玩玩故意装出一番中了迷香,沉浸于药浴之中的模样,双眸紧闭,似无比放松。来人越靠越近,阴森森的寒意渐渐爬满了脊背,神经紧绷如弦,一触即断。
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丝毫不能偏差,银亮的匕首寒光忽明忽灭,来人的呼吸愈加沉重难安。玩玩心底勾出一抹讽笑,双手突然用力。
哗啦——
水花四溅,流光溢舞,烛火顿灭。
玩玩单脚勾袍,藏至屏风后,锦绣玲珑袍以闪电般的速度着于身上。秀眉的玉腿一踹,屏风顺势倒下,直击来人腹部。
黑暗之中,厚重的乌云下微微透出一丝月光,薄脆不堪。来人见偷袭不成,欲要急速逃脱。玩玩单手勾其肩,猛地发力,使劲一个过肩摔,咔嚓一声折断了歹人的手骨,将闪亮的匕首踢掉。
哼,如此不堪一击,也敢跟我斗?找死!
突然,船体一阵剧烈的摇晃,恍若地震轰隆。玩玩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外面传来阵阵凄厉的呼叫声。
“来人啊——救救七公主——”
“七公主被劫啦——”
“放手!给我放手!”
趁她出神的空挡之际,歹人瞅准时机,奋力一掌,直劈她的脑门。玩玩躲闪不及,手一松,让其借机脱逃。
顾此即彼,先救人要紧!
玩玩抄起地上的匕首,牢牢攥在手心,疾奔而出。夜黑风高,船体如水上飘叶般摇摇晃晃,赵夏姬一袭红衣在微亮的月光下,十分的刺眼。她的脸色煞白,娇躯颤抖,明显是惊到了。
正面进攻难以突破,趁歹徒还未察觉,玩玩绕到其身后,瞅准机会,单手狠狠甩出匕首,如射飞刀。
只听见匕首划破血肉的声响,紧扣住赵夏姬的大掌陡然无力,踉跄着后退,将她使劲一推,哗啦的一声响,水花四溅,赵夏姬沉入深不见底的湖泊之中。
“七公主——”众人皆吓得声声长鸣,黑灯瞎火,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玩玩秀眉一紧,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如灵巧的鱼儿般,溅起斑斑水花。
刺骨的凉意瞬间灌入她的五脏六腑,分外难受不已。
幸好赵夏姬骨骼轻小,如柳扶风,若真换了别人,以自己目前的孱弱之躯,恐怕也只有跟着送死的命。
不消一会儿,船板上就躺着两个水淋淋的女子。玩玩身上的伤口好不容易浸完药浴稍稍缓解,如今又裂开了,腐骨蚀心的疼痛如泉水般上涌,疼的她全身一震痉挛。
“咳咳咳——”赵夏姬咳嗽不止,小手紧紧捂着胸口,面色苍白,红唇发紫,柳眉蹙成一团,看上去痛苦不堪。
好在有惊无险,玩玩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今晚的行刺发生的太快,完全没给她思考的机会。
如今回过头仔细想想,好多疑点错杂繁乱,赵夏姬只是一名弱质纤纤的女子,如果是不满秦赵结盟的诸侯国,断不会派出如此拙劣的刺客。表面上是在拼尽全力想要绑架赵夏姬做人质,而实际上却好像是一场变相的警告。
从迷香入手,是由红色罂粟花精密提炼而成,需要充足的光热与湿润的土地才能生长,盛产于扬越一带,扬越乃楚国边境,莫不是楚国?
长平之战,虽秦国大胜,可兵力损伤程度比起赵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而这其中,坐收渔翁之利的就是控制着长江中下游一带的楚国。
可楚国边境线过长,民族芜杂且歧视严重,国土面积虽广阔,却并未有安慰的政治环境。楚国国君楚幽王更是出名的荒淫无道,不求上进,纵使座下有奇才谋士,也断不可能冒如此危险,袭击秦赵联盟的重要和亲人物赵夏姬。
“趁热喝碗姜汤吧,姑娘冒死救下七公主,老奴感激不尽。”
沉浸于思考,玩玩完全忘记自己此时全身还湿漉漉的,湖面冷风习习,冻得她掉了一层鸡皮疙瘩,每一个毛孔都紧紧缩起来。
长袍青冠,鹤发须眉,身材五短,干瘦老手若榕树皮般,额上褶皱呈阶梯状,面色平常与普通老人无异,唯独那双比老鹰还要锐利的眼,深藏的眸光令人惧意丛生。
微微有些眼熟,却不记得曾经在哪里见过。玩玩按下心中的疑惑,微微颔首。
“您老客气了,七公主救命之恩,小女没齿难忘。”
接过姜汤,细闻着那辛辣之气,乃出自赵国邯郸的邯姜,确实是赵国皇室所有。可由于邯郸姜产量稀少,一般而言除赵王和受宠的姬妾外,无人可食。
眼前的老者竟递给自己如此昂贵,价值连城的姜汤,却眉眼不抬。身上长袍虽简朴却手工精致,用料讲究,绝非一般仆从。
看样子,这次秦赵联盟,疑团重重。
“不知姑娘得罪何人,竟落在这漂泊大湖中?”老奴装作漫不经心的问,老鹰般锐利的眼迸发出精锐的光芒。
闻言,玩玩端姜汤的手顿时一抖,一大口滚烫的姜汤灌下,如岩浆般炽热,整个喉管好像都要被融化了。好在心肺因此而暖和不少,仿似在心窝口点燃了一堆篝火般,身上的寒意稍稍减弱。
老者的一席话,引发那些铺天盖地的惨烈场景如海潮般袭来,水眸因此而变得空洞而茫然,玩玩有了瞬间的失神。心好像被蝎子蛰了一口,脆生生的疼。
唇角轻扬,微微苦笑道。
“小女乃一朝下堂妇,流离无所,心灰意冷下,才投湖自尽。或许是阳寿未尽,让小女遇上了七公主。若是七公主不嫌弃,小女原为奴为婢,报答七公主再造之恩!”言辞恳切,音调高昂,坚定不已。
老奴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算道。眼前的女子,功夫不浅,报恩心切,无所依凭,独身一人,若真作为七公主的贴身婢女护卫左右,也未尝不可。
“息念,你说这样的话,可是要折煞我吗?”赵夏姬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云鬓盘成飞仙髻,头戴琉璃金步摇,苍白的脸颊在微暗的火光下略略泛红。
“小女不敢,小女只是想报答七公主的救命之恩。”
“刚刚你不也救了我吗?我们已经两清了,从此,互不相欠。”
闻言,玩玩心里咯噔一下,娇躯微颤,长而浓密的睫毛半垂,十指紧扣交缠。她莫不是想赶自己走?不行,还有太多的疑点没有解开,究竟自己离开的三年发生了何事,她,很可能是自己可以堂堂正正进入秦宫的唯一途径,绝对不能断掉!
正要矢口反驳之际,赵夏姬唇角轻勾,掠出一抹动人的笑。
“不如,我们结拜金兰如何?听闻息念刚刚所言,我不会让你再颠沛流离,日后定为你寻一门好归宿。”
“什么?”
“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赵夏姬紧紧握住玩玩冰冷刺骨的手,微微一怔,转过头,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
“快扶息念妹妹去换掉湿衣,重新准备药浴。”
息念妹妹?玩玩微皱秀眉,眼角的余光仔细打量着眼前明眸睐月的赵夏姬,暂时压下心底所有的疑惑。就先看看她究竟是善良纯洁无害的仙女,还是戴着假面具的暗夜妖女。
船板上凉风徐徐,掀起玩玩单薄湿透的长裙,打疼她纤细的小腿,心脏略略酸疼。目光落在了高处,漆黑的夜如青丝流泻,大团大团暗蓝色的云彩,厚重而华美,刺骨的凉意若藤蔓般,渐次爬满了全身。
日升月落,夜明星稀,乌鹊南飞,波平如镜,放目远望,游鱼嬉戏。
时光稍纵即逝,恍若白驹过隙,不知不觉,玩玩身上触目惊心的毒蛇伤痕也渐渐愈合,苍白如纸的面容也开始有了血色。
云淡风轻,世间之事,突然之间,不过尔尔。
身上的伤是好的差不多了,可心上的呢?某个地方结成了硬壳,禁止一切探入,然而她很清楚,在这枚内核深处,柔软温热,满目创伤。
秦国,咸阳。
地处黄土高坡,渭河谷地,船刚靠岸,身着秦服的大群使员早已等候在渡口,众相逢迎,谦恭有礼,排场盛大,必经之路以鲜花铺踏,芳香四起,惹来蜂蝶无数。
“奴才赵高,奉大王之命,迎七公主,请七公主上塌。”
“有劳赵公公了。”赵夏姬慎重回礼,携一红木盒子递与赵高。
“夏姬有愧,劳公公大风中久等多时,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浅笑惋兮,明眸流转,唇角轻扬,笑容若阳春皓雪。
玩玩袖中十指相缠,指甲深陷进掌心,才没露出半点惊慌。起初,她只是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余光轻瞥,当场惊愕不已,脊背透凉。
赵高,竟是当年赵孝成王的贴身内侍——赵宇!
没想到他居然埋伏在赵宫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被发现。如今居然变成了嬴政的贴身内侍,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原来早在三年前,一切就已经计划好了。嬴政母子根本无需自己拼死拼活的保护,自有赵高为他们打通一切。这也就不难明白为何赵姬一介歌女,可以迅速获得赵孝成王的宠爱,甚至位极赵后。
当日净身房内,就全然不是巧遇,而是赵高先自己一步,救走了嬴政母子。
玩玩感觉被人狠狠扇了一个大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阵阵灼热感在胸前翻涌。
她万万没有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三年前就被设计在局中,枉自己还自负聪慧过人,也只不过是他们计划中一颗小小的棋子,每走一步,都已然被人算计在棋局之中。
嬴政,三年之后,你变了几分?暂且,我就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