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谁敢动我的二岁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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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天蓝,风净,物是人非。

“没想到,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收留我。”

荷花池畔,光洁的石凳上两杯清酒随风激起浅浅的波浪,玩玩与赵偃相对而坐,两人皆失了些儿时的单纯,多了分韶华逝去的成熟与稳重。

“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皇陵遇见你,失踪的这三年,所有人都以为你战死沙场,我却认为你还活着,知道为什么吗?”赵偃一身青紫色的龙袍,纹着鎏金边线,做工精致完美,尽显华丽大气,容颜虽说不上俊美无铸,可也眉目清秀。

“大王心中所想,岂是我等能猜?”葱白玉指执起小巧的酒杯,搁至唇边,略略轻抿,辛辣的酒味刺激的她秀美微皱。

“这个宫中,如果你都不与我说真话,恐怕就没人与我说真心话了。”赵偃称呼自己不是孤王,而是我,语气虽疲惫不堪,可眼眸却亮若星辰。

玩玩将那抹惊讶暗藏在心底,并不表露。曾经她认为嬴政算是极忍之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眼下赵偃更是蒙骗了所有人,顺利的登上王位,足见其城府之深。

若是真与其说真话,恐怕是自找死路吧,伴君如伴虎,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臣妹确实有一事不知,为何大王身份尊贵,还要伪装自己呢?”

“宫廷汹涌,我若是不伪装自己,恐怕如今登上这王位的,就是秦国操纵的傀儡了。你可知当初我为何要凌虐嬴政,只是想把幕后的操纵者引出来罢了。”

“因而故作顽劣,企图让人以为大王才能平庸,真可谓大智若愚。”玩玩不着痕迹的恭维,如果说赵偃真的可以伪装的连自己都骗过了,那么他的智慧与心机,可不是一个大智若愚足以形容的。

但凡王者登上高位,路途之凶险,绝非旁人所能感受。就连她自己,恐怕也是不懂的。

“夏姬,现在你还恨母后吗?她也是身不由己,其实,进宫之前,母后与湘夫人关系甚好,若不是后宫太过凶险,她也不会变成后来这样。”

“大王所言,臣妹岂会不明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没错,如果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与自己过不去。虽说她没有想过自己有再回到赵宫的一天,可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地。

嬴政要统一天下,必定是要灭掉赵国的。可惜赵偃一样的雄心壮志,却要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夏姬,你可是在怪孤王派人假扮于你,同秦国结亲?”

“大王说的哪里话,臣妹能为国效力,自是万死不辞的。”若不是那一场结亲,她身上的天咒也不会解开,天帝也不会释然,所以,这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吧。

“你能这么想,甚好。既是如此,便留下来,不要走了。依臣妹之才,绝对能助孤王统一这整个天下,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赵偃语气高昂,眸光闪耀,远目眺望,似是看到了一个光鲜靓丽的未来。

要她怎么说,他注定不是救世之主,就算才华洋溢,亦是有志难伸。

“大王莫要说笑了,臣妹何德何能。”她的身体,她的心,都已经无法再一次经历血雨腥风,那个朝气蓬勃,精力旺盛,高傲聪慧的夏玩玩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的她是安静的,平和的,收起了所有的锋芒,褪去所有的青稚,稳重而沉着。

“孤王可以再给你几天时间考虑,无需如此急着回答。如此瑰丽雪景,不好好欣赏,可是要浪费了。”

“是啊。”

既然无法谈拢,也只能避之不谈了。

荷花池畔白雪皑皑,干净的不染一丝杂质,玲珑剔透若钻石般,闪耀着晶莹的翠泽,仿似可以净化人的灵魂那般。灼热辛辣的酒一杯杯的下肚,好像整个喉咙都要被融化了般,烧的针刺一般的疼。

玩玩的脸上一直维持着淡漠的笑,唇角微微扬起,眸光浮散。

算算日子,她出来也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或许是她过得最平静,最与世无争的半个月吧。

可是,赵宫并非她的久留之地。没想到天地如此之大,却没有她夏玩玩的容身之处。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巨大的讽刺。

“大王——!”

一声长喝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像是一块尖锐的石子砸在镜面上,四溅的碎片一地狼藉。

“大胆!没见孤王正与七公主在赏雪吗?”赵偃厉声斥道,清秀的眉眼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末将罪该万死,可边城已经失守,秦军已经朝邯郸赶来!不出三日,即可抵达!”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边城不是有乐乘将军在,怎么会失守?”赵偃十指紧捏酒杯,哐当!碎裂的声响,破碎的酒杯片扎进他的拇指,嫣红的血瞬时涌出,可他却丝毫没有感知到。

“如今郾城谁在守?”玩玩接过话头,问道。

“李牧将军!”

“那秦军将领呢?由谁统领?”

“王翦!”

闻言,玩玩浑身一颤,手一抖,酒杯差点掉落在地。没想到,赵国亡国的时候这么快,就要到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吗?自己到底该如何,若是逆天而行,只怕七国分裂,百姓继续流离失所,良田荒芜。

若是起兵反秦,保护赵国,自己真的可以挽回这已经注定了的史实吗?

察觉到玩玩神情不对,赵偃误以为她有计策退敌,赶忙问道。

“夏姬可是有何妙计?”

“臣妹不敢妄言,此次秦军来势汹汹,必定准备充足,此次战役,于赵国将会是生死存亡的大决战。”无奈之下,玩玩只好这般作答。她该怎么告诉他,这场战,注定了赵国无力回击。

“郾城易守难攻,臣妹曾以几万兵士打退燕军百万,想必此次,臣妹定能再次助赵国化解危机!”

赵偃此言,就已经将玩玩推至风口浪尖,故意提及前尘往事,加重她的担子,让她无法拒绝。

果然,那禀报军情的将领看着玩玩的脸上立马添了一分崇敬之情,令玩玩只觉得骑虎难下,若是不答应,恐怕她一下子就会从赵国民众中如神般崇高的七公主,变为贪生怕死的小人。

“大王厚爱,臣妹定不辱使命!”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玩玩高声回答道。

“好!孤王信你!”

一只宽厚的大掌重重的拍在玩玩肩上,她听见了心中一声悄然的叹息。好不容易半个月的平静日子,终于就在此刻,画上了休止符。

“臣妹还有一要求。”

“大王无论听见任何谗言,千万不能中场换将,否则,赵军必败无疑!”

“孤王答应你!”赫然的应道声令玩玩焦躁不安的心安下不少,天命虽定,可终究也不是固有。

郾城之战,必然要搏他一搏!

郾城。

秦国虎狼之军压境,一路来,气势如虹,连战连捷,军心稳定,士气大涨。当玩玩快马加鞭,带着小部队赶到郾城的时候,若是集体进入郾城,必定会受到埋伏在旁的秦军攻击,虽然人员皆装备精良,可毕竟不能和百万之师硬拼。

于是悄然藏身于离郾城不远处的农庄附近,乔装打扮成平常的赵国百姓,以伺机而动。

敌众我寡,非得奇招制胜,否则,取胜希望极其渺茫!

“七将军,王翦停止了攻城,秦军于郾城三里外安营扎寨。”一个探子禀报道。

“好,继续再探,若有异动,立马通报!”

“是!”

每日派出去的人带消息回来时,玩玩都是提心吊胆的。几乎不分昼夜的观察着郾城边界的地形图,若是能够借助自然之力破敌,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既能减少人员伤亡,又可以达到退敌的目的。可郾城地势背靠陡崖,三面环山,易守难攻的局面同时也就造成了反击的困难。

一支军队是绝对不应该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位置,长此下去,军需后备粮食紧缺的话,必定军心涣散,无力迎敌。

秦军此行发动了百万雄师,军需耗费庞大,若是可以拖上十天半月,造成秦军后背补给不足的话,那么这场战就会不战而胜。

所以,王翦明日必会再次攻城,而李牧守不守得住就是一大问题。

想到这,玩玩打开门,比划了事先通用好的手势,立马屋内多了五个人影。

“你们五个听好,今晚与我一同潜入秦营,目标是秦军粮草,除此之外,将这五支香点燃在营帐内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明白没有?”

“明白!”五人整齐划一的回答。

“很好,出发!”

夜黑,风高。

玩玩仿若暗夜的精灵般,迎风逆行,五人分散开来,按照先前的地形估计,秦军的粮草应藏于郾城风落山的西侧,那里长年朝阳,最适合储存谷物。

如果可以,玩玩何尝不想真刀真枪,与王翦堂堂正正在战场上来回较量几个回合,然而,事实如此,若一味执着未免太不切实际了。

秦军营帐排列整齐,守夜的士兵精神抖擞,足见其军纪严明,玩玩悄悄隐于草垛后面,心里暗暗计算着秦军轮班的时间,那是她们唯一的机会。

咻——

一枚飞刀利落的射穿最近秦兵的肺孔,令其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玩玩迅速褪下他身上的衣物,着于身上,虽然秦兵服庞大厚重,她的身躯娇小,不过由于裹了夜行衣的关系,穿上去也勉强合适。

接下来,只需正大光明的走到粮草储存地,一把火烧掉秦军的存粮,乱其军心,替赵军制造机会。

哐当!

瓷瓶破裂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玩玩整个人恍如电击,立于原地,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妄动,手中紧紧捏着飞刀,但凡只要靠近她五尺之内者,必定一刀致命。

“混账,你是怎么做事的,竟然打翻了大王的御酒,还想不想活了?”后面传来叫骂声。

大王?难道这场战,嬴政御驾亲征?玩玩神经高度紧张,手心微微沁出了汗,若是嬴政御驾亲征的话,那么目前的状况对于赵军,恐怕是更加的不利。

“喂,你!过来!”一道凌厉的目光直扫后背,难道他是在喊自己?玩玩心底暗暗揣测,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去,低着头,粗着嗓子,躬身道。

“小的在。”

“你,将这壶御酒送去将军营帐,不准出差错,不然几个头都不够砍,听见没有?”陡然的厉喝令玩玩后背凉意从从,她稳住心神,接过那壶御酒。

如果利用的好,这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好机会。擒贼先擒王,若是秦国大王死在赵国,必定军心涣散,不战而败。

可是,自己下的去手吗?虽然,他已经不是那个叫十三的冷漠纯净的少年,他是秦国历史上最有作为,雄心壮志,霸道狂傲的帝王。

手中冰凉的玉壶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烫手,好像紧握的是一块烙铁一般。她无法制止自己心里那血腥的想法,毕竟战争时间拖的越长,就意味着死的人越多。

而且,秦军残暴,万一城破,赵国百姓的下场,简直不堪设想。

正想着,玩玩走到了一座高大雄伟的营帐前,这就是王翦与嬴政所在的营帐吧。隐隐约约,还有低低的谈话声从里面传来,玩玩止住了脚步。

“若是想破城,此为最快的捷径,否则,战线拉长,于秦国只有害无利,孤王命令你迅速引水入城。”

“可只需再围困几天,郾城便可得手,大王又何须急在一时,若是引水入城,那郾城内的无辜百姓,恐怕无一可以逃生。”

什么?玩玩的心陡然提起,好像悬在了喉咙口。端着御酒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她起初也只是认为嬴政野心庞大,没想到他竟如此残暴不仁,若是引水入城,郾城地形以盆地为主,根本无法排水。

到时候,别说所有的百姓,就连家畜恐怕也无一能幸免。

难道说,这是在变相屠城吗?

“王将军,你何时变得如此心慈手软,那些刁民,死一些又有何妨,成大事者,须不拘小节。”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按孤王说的去做!”

“末将遵旨。”

不好!

玩玩赶忙想逃,却不想撞上了旁边的定石,脚下一绊,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手里还牢牢的护着御酒。

脖颈处一阵微凉,一把寒森森的大刀稳稳的将其架住。

眼看就要一刀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