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早晨第一缕晨曦突破窗纸射进来的时候,丝柔睁开了有些红肿的双眼,眼神麻木而又涣散。
“主子,该起床了!”
揭开卧室的门帘,月儿拿着刚熏好的衣服走了进来。不经意的一抬头,手中的衣服从手中滑落,她怔怔地、呆呆地看着满地撕碎的布条和那床上浑身红肿的丝柔。
“啊!主子,主子,你怎么了?怎么成这样?!”反应过来的月儿,疯了似的冲到了床边,轻轻地摇着满身都是淤青的丝柔,哭叫着问道。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夜的时间,她那昨天还好好的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月儿,我想额娘,我想阿玛!”
开启干涩的双唇,丝柔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几个字。此刻的她看起来好虚弱、好无力。
“恩,小姐,你告诉月儿是不是王爷他欺负你了?”
月儿看着地上被撕成条状的睡衣,还有小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一切已在心底一目了然。这一切,除了王爷,还会有敢去做?!
站起身,满腔的怒火燃烧着月儿的理智,她狠狠地捏住了拳头,抬起脚就要冲出去给自己小姐报仇,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月儿,你要去哪?!”
丝柔艰难地伸出左手,拉住了准备朝外冲去的月儿,厉声叫道。
“小姐,月儿就算赔上我的命,也要为小姐你讨回个公道!”
转过头,月儿满脸的泪水!她的小姐,一个美丽大方、聪明活泼的奇女子,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她,如何能看得过去?!
“你要敢去!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主子!”
甩掉拉着月儿的手,丝柔一脸的绝然!
如果注定要恩断义绝,又何必再次做出无谓的牺牲,她,只想安静的离开!有尊严的离开!
回过身,月儿抱住了满身是伤的主子,嚎啕大哭起来。可那被她抱住的人儿,却是一脸的麻木,无波无痕,犹如一尊木偶般。
挑起帘子,准备给主子梳妆打扮的小桃,一进来,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愣怔了片刻,待回过神来时,同样是满脸的泪水。她,看着屋子里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明白了!心也跟着疼起来!她的主子,一个善良美丽、聪明过人的女子,一个世间少有的可人儿,她的王爷怎会如此不知道珍惜?!
默默地流干了泪,小桃转身提来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倒进了大大的木桶中,又放了些活血化瘀的草药里面,然后拉开哭得起劲的月儿,扶着丝柔,躺进了木桶中。
“主子,这些草药都是些活血化瘀的良药!您好好泡泡,会减轻点疼痛。”
小桃拉起丝柔泡在水中有些麻木的手,轻轻地揉捏着,泪水顺着她的脸庞不断地滴落下来,掉进泡着药草的水桶里,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回想在空寂冷清的卧室中。
“小桃,我好累!”
嘶哑的嗓音,疲惫的忧伤!她好累!真的好累!好想就这样,躺在这样寂寥的空间,然后沉沉地睡过去,再也不想醒来!
“主子,小桃在这里呢,你睡吧,睡吧!小桃一直待在你身边,不会离开的!”
轻轻地抚摸着丝柔有些杂乱的长发,小桃轻声的低语着,仿佛是在哄一个不愿睡觉的小孩儿般。
“不离开、不离开......”
声音越来越小,头慢慢地歪了下去,小桃忙让呆站在一旁低泣着的月儿拿来了小枕头,放在了丝柔的头下面,想让她睡得舒服些。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待在一边的月儿看到小姐醒过来了,忙拿来毛巾替她拭干了身上的水渍,轻轻地,一点都不敢去碰触那些触目惊心的淤痕。
“月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眼,感觉又肿又涩,丝柔只得再次闭上双眼,问着替他擦身子的月儿。
“小姐,现在差不多接近午膳时间了。小桃去给你准备吃的去了,一会儿就端过来了。”
擦开了水渍,月儿赶紧替她穿上了衣服,同样是小心轻柔,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主子。
“月儿,我没有胃口,我只想一个人呆会,你和月儿都去忙自己的吧。”
说着,径直走到床边,看着已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切,再次露出那一抹绝然的忧伤!
她真的希望,昨夜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依然是以前的那个她,他亦依然如故!
弯腰想坐下,不经意间,碰触上了身上的伤痕,她心里一抖,原来一切,真的发生过!就如同他在她身上所留下的一切痕迹,就是为了告诉她,昨夜,不是一场梦!而是一场宣告着感情结束的战争!
如果说,他们的结合,是上天的一个错误安排,那又为何,让她在不经意间动了真情,爱上了不该爱之人?!
男人,原来可以做得到如此的虚情假意!
她的真心,换来的却是一整夜的他对她的粗暴的蹂躏,没有丝毫的温柔、没有丝柔的怜惜!仿佛,她,只是一个和他不相识的青楼女子,只是为了发泄私欲,只是为了生理上的需求!
或者说,她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青楼女子可以得到她们所想得到的金钱和虚荣!而她,谢丝柔呢,得到了什么?除了满身的伤痕,她得到的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一颗再跳动不了的心!
泪水,再次顺着有些苍白的脸庞滑落,滴落在红红的锦被上,鲜艳夺目、红似血!红得让人心惊胆颤、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