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儿真想喷他一脸: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然而只是想想罢了,她目前还没翻脸的资本,只能强颜欢笑地在众人惊悚的眼神中接过卫茗的衣服:“爷怕是累坏了,说话都颠三不着两的,赶紧屋里歇着去吧。”
卫茗一哂,大大咧咧进了屋,丝毫不顾忌方才自己说的话给人以怎样的遐想。
正主儿回来了,扇儿自然不好再代理卫所之事。千户们虽然万般不情愿,还是一一交接了文书给卫茗,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看扇儿一眼,要不是大家都知道扇儿和他们是好丽友好战友,这种情况早被误会千百遍了。
卫茗微微笑着看完所有的报告:“看不出,你倒有手段。”
扇儿没做声,反正你现在回来了,我乐得轻松一阵子。
“你准备一下,过几****带你进京。”
“什么?”扇儿诧异道:“干嘛?”
“见我娘。”卫茗一脸厌恶:“应个卯就罢,不用太认真。”
扇儿跳起来道:“你说娶我回来下雨的,什么时候又要见你娘了?我不去。”
卫茗没做声,懒懒得往后一靠,眯起眼打量扇儿。扇儿跳了一会儿跳不动了,自己觉得这样也挺没意思的:“你不要耗尽我的耐心,我这人烦了是什么都不顾的。”
卫茗点头:“算是拜托你了,从京里回来后,再不麻烦你。卫所也交给你作为报酬,我去守边疆,你看怎么样?”他的声音略微带着一点疲惫。
他若是抖狠扇儿也会硬碰硬,如今见他难得服软,扇儿也不好接着呛声:“我要卫所做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
“你少来,要是卫所落到别人手里,你觉得会怎么样?少不得田庄全部变他自己的,庄丁成田奴,收容所也会被拆,因为是赔本买卖。你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一样傻?”
扇儿语塞了。
比起上一次的单身骑马进京,这一次扇儿已贵为侯夫人,自然是前呼后拥香车宝马郑重其事。这在别人眼里万分难得的荣耀,于扇儿看来却是负担——本来几天骑马就到的,非要拖得快一个月,这是在浪费绳命!
卫茗靠军功封侯,对于卫家来说无异是天大的好事。宜安县主身份所能带来的好处此些年也渐渐见底,有了这个从天而降的侯爵之位,卫家说不定还可以重振当年威势。
原先被视为怪人和阎王的卫茗一下子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沾点光。杀人狂算什么,哪怕他是个弱智脑残,只要有了爵位那就是卫家的骄傲与希望,是怠慢不得的。
京中卫氏一族如今只剩下三支,宜安县主下嫁的是长房卫策,卫策袭了爵,如今是三品昭武将军;二房卫笃,在工部任职,官至员外郎;三房卫笛乃是白身,一心读书,希望考取功名。其他族内零散远亲皆不在京城,故不多说。
卫茗骑着马,扇儿在车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卫府侧门口。死皮赖脸要跟来的水妖一个劲扒窗户想要往外看,红鸾和若虚鼠两人死死按住她才没有把扇儿的脸丢到外头去。
车停稳后,卫茗下了马,亲自扶着扇儿下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一大堆小厮仆妇喜滋滋迎上来道:“侯爷,侯夫人!来福给二位请安贺喜了!”
扇儿听到这名字险些笑场,不过还是拼命忍住了。很快有人抬来两个软轿,卫茗和扇儿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进了侧门又转了几道,方才入了内院。
下轿后,扇儿刚刚才站稳,一个珠翠满头衣裙华丽的娇小夫人哭着就扑了上来,差点把卫茗给撞倒。
扇儿得知这个就是县主了,待她哭完后刚想行礼,又被县主一把搂在怀里鼻涕眼泪横流的:“小心肝,你就是茗儿的媳妇吧?长得怪标致的,你们也恁狠心,成亲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儿!”
“县主,这样不太好罢。”一个中年男人颇威严地开口道:“还是进去说话,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县主委委屈屈地拉着扇儿的手,众人往里屋去了。敬茶赐座后,卫茗毫无表情地下拜道:“之前征战沙场,未能在爹娘跟前尽孝,茗儿深感不安,还望两位恕罪。”说罢磕了几个头。
你能认真点吗?这一看就好假好敷衍啊……
扇儿在旁边自然也不好安坐着,跟着也磕了几个头。她自打来这儿就很少体会到磕头是个什么滋味,因此力度没掌握好,扑通几声额头都磕红了。县主看了又心疼又好笑:“茗儿媳妇你这是在做什么?真是个实诚人,快去扶侯夫人起来!”
扇儿起来后,县主身旁的一个丫鬟捧着一个茶盘来,里面放着一对玉如意,一对珍珠项圈和一个金珐琅镶珠胭脂盒,红鸾接了礼后,扇儿又谢过县主退到卫茗身边。
各种礼节套路演得差不多了,扇儿才能安稳坐着。方才她磕头的样子引起不少姬妾丫鬟的窃笑,扇儿低着头,用神识一扫,大概知道了是哪几个笑得最欢快最开心,暗暗记在心上。
叙过寒温后,众人前往花厅用饭。一时间寂然饭毕,卫策有些家国之事同卫茗说,扇儿便由县主带着往花园散步去。
卫府的花园比扇儿以前看到的都要风流雅致,她边看边不住啧啧称赞。县主得意道:“我年轻的时候,也爱弄个花儿草儿的,姐妹们都没我会收拾。后来生了茗儿,精神就差太多了,只是随便弄几下而已。十年前我还会用长藤和花儿造出几架秋千来呢!几个人站在上面都不会断的,又香又好看,一推能荡到天上去。”
扇儿眯眼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笑道:“县主好心思,我虽然也喜欢侍弄花草,却只是瞧着热闹罢了,真是比不上县主的兴致。”
两人不知不觉中距离拉近了很多,扇儿发现县主是一个很天真可爱的人,大概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故而一直保有纯真美好的心。她是那种心里有什么都放在脸上的人,难怪三十多岁了看起来还和年轻姑娘一般,看来保持良好的心态有益预防衰老啊。
逛得差不多后,县主派人把扇儿送到预先收拾出来的院子里歇下了。
扇儿一进入房间就直扑倒床上,红鸾一边替她捶腿一边笑道:“夫人得了县主眼缘,想必以后更加能挺直腰板咯。”
若虚鼠一声不吭,水妖冷笑道:“挺什么呀?你家夫人还是个……。”
话没说完,水妖就被若虚鼠用一个馒头“啪”地一声给堵上了嘴:“你还没吃饭,不饿么?多吃点。”
红鸾一脸疑惑道:“还是什么?”
扇儿咳嗽几声:“别理她,这个傻大姐有点脑袋不清楚,以后说什么都不用管。”水妖呜呜想要分辨,若虚鼠又“啪”地塞了一个馒头进去……
晚上用过饭后,扇儿刚回到房里,两个妖娆美艳的丫鬟就进来给她请安。
“奴婢锦儿见过侯夫人。”
“奴婢绣儿见过侯夫人。”
扇儿笑道:“起来罢,我对这边府里不熟,不知怎样称呼。你们来是所为何事?”
那俩丫鬟对视一眼,齐刷刷道:“奴婢是县主吩咐来伺候侯爷的。”
顿时房间安静了下来。
扇儿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这是在试探自己,还是故意挑衅呢?
红鸾刚要出声,若虚鼠一把抓住她,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扇儿笑道:“侯爷身边也不缺人,县主怎么就巴巴儿地送来两位姑娘去服侍呢?想必是弄错了,两位回去再问问。”
锦儿急了,道:“县主亲口吩咐下来要我们服侍侯爷……的,怎么会弄错?”
扇儿道:“哦?这样啊。那她还有没有要你们服侍别人呢,只有侯爷?”
两人半天才支支吾吾道:“还有……还有侯夫人。”
扇儿噗嗤一声笑道:“以后说话别大喘气儿,不然我还以为你们有肺痨呢。下去吧,有事自然会叫你们。”
这两个丫鬟原先的确是县主准备给卫茗做通房的,只因县主后来喜欢扇儿不过,又临时改了主意,要她们自己找扇儿,看扇儿怎么安排。
这俩丫鬟故意含糊不说清,假借县主之令,省略了“去侯夫人身边呆着以后再说伺候谁”这个内容,想要生米煮成熟饭,运道好说不定还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兴许就扶了姨娘呢。怎知扇儿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几句套出真话来,又羞又气地下去了。
水妖好不容易把俩馒头吞下去,歪在椅子上懒懒道:“你何必这么紧张,那小子一看就是有点问题的,说不定不举呢。”
扇儿脸顿时黑了:“你一个女的说话能注意点场合吗?”
水妖道:“为什么,这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嘛?你们人啊,就是喜欢讲这些虚的,私底下比谁都爱得很呢。”
扇儿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和卫茗倒是天生一对呢?不如把你给他做通房?‘
水妖跳起来道:“那种货色我才看不上眼,你不要乱来啊!”
扇儿璀璨一笑:“你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我说不定就管不住自己的手,把你灌了****扔他床上去。后果怎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水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