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破晓而出,装睡的人儿终是无法再继续下去。
沐七七徒然惊醒,‘嗖’的起身,藏在锦被下的柔荑里紧握着陌生男子的玉牌。这是她唯一查找的线索,但现在有莫问守在身边,即使她再好奇,再想查清一切,她也不愿让她人发觉她的一样。
“少夫人,您醒了,您的身体可有不适?”夜宸月的交代,莫问牢记在心。看到沐七七终于醒来了,她也长长松了口气。昨夜,在夜宸月等人离开之后,她虽然没有在继续做恶梦,但那张过于苍白的神色,终是让莫问担忧了。
“我很好。”锦被下的手心不由地紧握。整整一夜,她都没听到夜宸月踏进房门的声音。想到这,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她究竟在期待什么?夜宸月的秘密,她到底知晓多少,这样的男人,真的适合跟她过一辈子吗?
“少夫人,奴婢替您更衣。”莫问转身打开衣柜,躬身问道:“少夫人,您今日要穿哪个颜色的裙衫?”
“黑色。”没有丝毫犹豫,那一直被她称为伪装的黑色,就这样轻易的脱口而出。
莫问微微一愣,随即快速地取出衣柜里的黑色裙衫,呈在沐七七跟前。
“少夫人,主子有要事在处理,今日恐怕无法到寝苑,请您谅解。”
“无妨,男人本就该以事业为重。”自嘲的口吻中透着一丝苦涩,她小心的将玉佩藏在衣袖中,静静地走下床榻,“今日,你也不用守在我身旁,我想一个人静静。”
“少夫人,奴婢是……”
“放心,我没打算走出净月庄,也没打算走出这个院落,我只想一个人在院中静静,谁都别来打搅我。”沐七七笑着打算了莫问的话茬,快速的洗漱之后,便跨出了房间。
刺眼的光线,火辣辣地投在她的眼睛上,无声的泪水缓缓地从眼角滑落。她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
这,难道就是她沐七七的命吗?
“少夫人,您还没用早膳,您先用早膳吧。”莫问站在她身后,恭敬地说道。
“不必了,等我饿了在用吧。”
沐七七没有回头,双手绞扭着手指,独自漫步在着偌大的院落了走着。
走着,走着,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依然是空空荡荡的,烦躁的心情虚浮飘摇……
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一团迷离的漩涡中。
“你醒了,不过你的气色不大好,应该多休息。”从沐七七踏出房门,无声的落下眼泪时,白银就发觉了她的异样。只是他不懂她的情绪来自何处,才没有上前打搅。可现在,看着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发呆,为了夜宸月,他无法在熟视无睹了。
“谢谢,我已经没事了。”沐七七收起脸上抑郁,笑着说道,“这段时间,让你们的费心了,真的很抱歉。”
“在不久,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白银平静地说道,对她为何落泪的缘由却是只字不问。
“月,最近有些繁忙,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我明白。”沐七七凄惨地笑了笑,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去找他吗?只要远远的看一眼就好,我不会干扰……”
“不行。”沐七七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银果断地拒绝了。
现在,是最关键时刻,若是让沐七七在这个时候去找夜宸月,一定会让夜宸月分神。届时,不断救不了沐七七的性命,两人恐怖也会陷入另一种尴尬的局面。
“我,我的意思是说,月现在……”
“师兄,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沐七七自嘲的笑了笑。原来昨夜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而她现在这样贸然去找夜宸月,若真的撞到她们在亲昵,她又该如何安慰自己呢?
“我可以唤你‘师兄’吗?就像你说的,在不久我们将成为一家人,而你是夜的师兄,也就是我的亲人。”
“恩。”白皙斯文的脸上浮出一丝俊容,白银笑着将外袍披在沐七七身上,“从你踏进净月庄起,我就承认了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沐七七转身第一次认真的审视着白银。
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书生,白皙斯文的俊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就像夜宸月一样,对她,从来只有温柔。手握着一把玉质折扇,风度翩翩,一阵微风拂过,吹起他那竖起的白发,发丝轻柔的拂过她的脸颊,竟然还有一丝泥土的清香。
“是的,你的身份,净月庄的少夫人,月的妻子,我的弟妹。”白银笑着拂去落在她发丝上的花瓣,“月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而我则会一直守护着你们两人,直到永远。”
白银的话,震慑了沐七七的心。她呆愣在原地,神色复杂地望着他,苍白的唇畔微微有些颤抖,“你……你是不是喜欢……喜欢夜?”
“恩,很喜欢。”白银眼中闪着一份执着,黑色的瞳孔,微微有些激动。
“你,你真的喜欢夜?甚至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不论对错,是不是?”双手不由得紧握,这番一直在心底纠结的话,终于全盘拖出了。
“是啊,为了月,我甚是可以不要性命。”白银转身望着湛蓝的天际,温柔地笑了起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值得付出的一切的‘家人’。”
“家人?”沐七七不由地蹙起眉头。不应该是‘爱人’吗?
“是的,家人!这个世上,唯有他,才有资格成为我白银的家人。”眼底闪烁着不容震慑的执着,那是他的坚定的信念,也是他此生用性命许下的誓言,至死方休。
“现在,我的家人又多了一个你。不过你放心,对你,我也会像喜欢月那般,守着着你。”
“我……”所有的歪想瞬间从脑中抹去,沐七七尴尬地站在原地,无措地低下了头。她究竟在想什么,竟然将白银当成了gay。
“对不起。”
白银微微一愣,随即温柔的笑了起来,他走到沐七七身旁,轻柔的拍着她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七七,我希望你能向月爱你那样爱他,这一生,只为对方存活,懂吗?”
沐七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白银眸底的深邃让她不由自主地陷了下去。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她迷茫了……
“我先走了,你也不要在院中站太久,毕竟你的身体才刚好。”
“我的身体,究竟……究竟怎么了?”沐七七木讷地呆愣在原地,所有人都在问她的身体状况,但她却从未发现身体有何不适。
发呆的瞬间,白银已转身离去,望着他那抹白色的背影,她愈加迷茫了。
“在你们心中,我真的那么脆弱吗?”
空旷的院落,回答她的只有呼呼而过的微风,以及散落的花瓣声。
“你,又是谁?”
掏出藏在袖中的玉佩,沐七七不由地蹙起了眉头,戒指一般大小的玉佩上竟然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精致的雕工,上好的玉质,一看就知道是一块罕玉。
“你主人又是谁?昨夜那一切又有什么阴谋在酝酿呢?”
收起手中的玉佩,沐七七痛苦地抬起头,望着无尽的苍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主子,这样做真的好吗?若是让月主子发现玉佩,那不是暴露了您的行踪吗?”黑暮躬身跪在黑衣男子身后,担忧的说道,“况且龙魂玉乃……”
“无需担忧。沐七七对夜宸月开始有怀疑了,我不需要防备。”斩星魂悠闲地躺在榻椅上,手中把玩这一块上好的琉璃玉佩,打断了黑暮的话茬,冷寂地说道:“它们本就是一体,现在让沐七七拿走其中一块,不是正中我的下怀。只有愚昧的她才以为我没有发觉,世界的一举一动,都将在我的眼皮底下发生,任何人都休想逃过。”
“是,主子。”黑暮暗暗地舒了口气。
龙魂玉佩乃‘黑魅阁’的震阁之宝,历代只属于‘黑魅阁’的统治者。一旦遗失,若不立刻巡回,只怕会在阁内爆发内战;若对方是经过斩星魂的同意,够资格拥有龙魂玉的话,那么,对方若是女子将成为‘黑魅阁’的夫人,男子,则将成为斩星魂之后的第二任继承人。
难道……
想到这黑暮惊讶的抬起头,神色复杂地望着斩星魂。
“如你所料。”斩星魂邪恶地笑了起来,阴沉的眼眸里带着嗜血的寒意,“之后的行动,还需要我吩咐吗?”
“主子圣明,属下已明了。”
“世界的主宰终究将是我!夜宸月,届时让你参透了龙鳞之谜又如何,你终究是斗不过我。”冷沉,霸气,残酷集齐一身的邪魔,下一步的走向终究是他们无法揣测的。
斩星魂阴冷的起身,似笑非笑地望着城外的世界,嘲讽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