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的可怕,烛光晃晃,在古其天的一再劝说下,宁青芳终于迈出了苏翘翘的门。
“别担心,有宜扬照看,不会有事的。”古其天劝说着。
“现在翘翘倒是没事了,只是宜扬……”宁青芳幽幽一叹,“他失了许多内力,应该好好休息,如今却这么熬着……”
“我会劝他的,你早点休息吧!”古其天往屋内看了一眼,关上了门。
宁青芳不再说什么,走回房内,纵然是无法成眠却也不得不领送来的恩情。
凉凉的夜风吹了一阵,木书瑟缩了肩膀,边搓着手边盯着院内那扇亮着烛火的窗。
或许她在愧疚,因苏小姐的伤势,回到庄里一整天都闭门不出。滴水不进,粒米未食,她的身子什么受得了。
木书向手中吹了口气,望望夜空,已经是亥时了。
第一扇窗的烛光熄灭,他松了口气,而第三扇窗的烛光依旧亮着。摇摇头,木书想不明白,苏小姐不过才十二岁,少庄主真的是爱她吗?
‘嗖——’
木书抬眼张望,似乎听到有是怪异之声。
正当他在寻思之时,一扇门打开,古宜扬走了出来。
“谁?”古宜扬静静立于门口,自小习武,他的警觉性一向很高。能在此时鬼鬼祟祟前来,难道是白天行刺之人?
“血逝!前来会会少庄主!”低沉的声音里似含有莫名愠怒,说话间,闪电般的身影就已窜至人前。
“你?”古宜扬微然诧异,不敢轻敌,拔剑迎了上去,“地宫夺命司的司主,来我枫叶山庄,难道只为与在下切磋武艺?”
“是又如何?否又如何?”血逝冷冷回道,当相互交手到十招,猛然收剑,“后悔有期!”
古宜扬挑眉,血逝举动如此怪异,为何?
“少庄主,苏小姐,苏小姐……”木书突然急急叫了起来。
“糟了!”古宜扬刹时心猛的一沉,中计了!慌忙返回屋内,床上已空,人顿时僵住,“翘翘……”
“少庄主,方才你与那人打斗时,有个黑影窜了进来,不过一闪又离开。待小的进来,苏小姐就不见了,这一定是他们窜同好的……”
“宜扬,出什么事了?”宁青芳闻声而来,看见他的脸色不对,正疑惑时,瞟到空空的床铺,登时也呆了,“翘翘……宜扬,翘翘呢?她人呢?”
“芳姨,翘翘……”古宜扬抿紧了唇手中剑一紧,抬脚就往门外走。
“你要去哪儿?”有丝威严的声音震住他,古其天望了眼屋内,明白了所发生的事情,“怎么回事?”
“我要去伏龙山!”古宜扬咬牙说道。
“是地宫?!”古其天吃惊不小,随即又满腹疑惑,“他们要翘翘做什么?难道是想……”
“不管地宫目的为何,我都不允许他们伤害翘翘!”古宜扬说罢就走。
“你站住!”古其天喝住他,“你去就能救出翘翘吗?伏龙山机关重重,你只身一人如何去得!”
“可是……”知道这一切都是事实,以往也有人闯过伏龙山,却没有一人得以生还。
“你别慌,既然他们来掳走人,必定会开出条件。”古其天说着走着宁青芳面前,安慰的说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宁青芳强力忍住欲多眶而出的眼泪,默然坐于床边,低垂着头,不发一言。此时,她不能责怪什么,只是恨命运太不公。
“芳姨,我一定不会让翘翘受到伤害,即使此届大选不参加也没什么。”古宜扬的心中不止是愧疚,更多的是莫名而来的恐慌。
即使知道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却依旧感受到清晰的远离,抚住隐隐做疼的胸口,古宜扬走出了红叶苑。
古其天望着离开的人,再看向屋内之人,眉宇间有丝忧郁。
木书退出房间,夜更深,风更凉。不经意的扫过那扇窗,似看到有人影闪过,心下疑惑,再定睛一看,寂静一片。
摇头笑笑,许是他太过紧张,卓小姐已经早睡熟了,对于院内一刻所发生的事应该没有觉察。
“木书,换夜了!”一个小厮提了灯笼来,往院内看了一眼,小声道,“临近大会,想必庄里事情也少不了。”
木书笑笑,接了灯笼离开红叶苑,他只是个小人,不该去操心那些。
*地宫*
苍白的脸色,昔日顽皮灵动的双眸紧闭,柔嫩的樱唇丧失了红润。摸上这张令人心碎的小脸,触指的脆弱引起无尽怒火。
拳紧握,暴怒扫出一掌,临在床边的沉木桌轰然震裂。
血逝诧异抬起寒眸,跟随冥王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动怒。不过片刻,平静垂眼,原有的情绪又被另一种更为怪异的情感取代。
狱冥冷凝双眉,连他自己也不解,为何要这么愤怒,更有……该死的心疼!
“小妖,你大意了。”狱冥似轻喃般细语。
修长的食指游走在那眉,淡而秀美;鼻小而俏立;唇丰而娇嫩;脸削而盈手……
探上她的腕,脉象平实稳健,讥诮弯唇。
“古宜扬如此紧张,居然不顾即将召开的武林大选为了续了真气,只怕到时候他连最后的角逐都进不了。”狱冥眯起了狭长而幽深的眸子,语淡而危。
血逝悄然望了眼床上之人,冷声说道,“我与他过了十招,尽管他内力不支,却未败阵,可见根基极为扎实,以后绝对是地宫劲敌!”
“那人是谁?”声音如地狱之风,寒冽刺骨。
“与苏氏灭门是同一人,如今却与卓云珠有牵连,内中详情有待查实。”血逝淡然回道。
“好个卓云珠!”狱冥无意间聚起全身真气,周身百步内如临飓风,如降寒冰。顷刻止,房檐屋角,发稍衣衫竟凝了层薄冰。
“冥王有何指示?”血逝知道,一切的反常都表明不寻常,他一定会有所举动。
“这个定得我亲自出手。”狱冥蓦然轻笑,令人不寒而栗,当目光触及床上昏睡之人,张口道,“你去枫叶山庄下个帖子,就说我要留她住两天,至于原因……估计他们已经想好了。”
“是!”影一闪,门窗似未动,人已无踪。
天已破晓,地宫笼罩在蒙蒙山色之中,直到一缕晨光刺破雾气,几经展转透过窗口照在沉睡的面容之上。
苍白的小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睫毛颤动,干裂的唇动了动,苏翘翘张开了眼。
这里……望着陌生的大床,黑色的垂帐层层叠叠,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嘴角微然上弯。
“你果然不愧……”苏翘翘说了几字,觉得嗓子难受,声音也微弱如婴儿。
狱冥自丫鬟手中接过茶盏,拧眉站于床前,似困惑了片刻。弯腰将她扶起,姿势别扭的将杯送至其唇边。
“我需要一个往日的小妖!”噙着丝浅笑,狱冥努力使动作轻柔。
“痛!”苏翘翘猛然倒吸一气。
狱冥一僵,不自主的加重了手上力道。
“把手……拿开!”苏翘翘咬牙说道。
“麻烦!”狱冥抿抿唇,将手从她左臂上移开,将杯又举了举,“还渴吗?”
苏翘翘摇摇头,“怎么打算的?突然将我掳回,以什么理由?”
“你说呢?”将杯子搁于桌上,挥手斥退旁人。
“难道你不希望他做盟主?”苏翘翘笑的无力,尽管当时昏迷,但自背部传来的热度使她知道,定是古宜扬为她输了真气。
“你希望?”狱冥轻笑,低沉的声音里含着一丝危险气息。
“希望!”苏翘翘弯唇轻笑,声音淡却坚定,“我要他……做盟主,这是我欠他的。”
“好!”狱冥极为干脆,眸子里的蓝光时隐时现。
苏翘翘微转头,与之对视,“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绝对不会随意做一个决定,这次,你为何目的而游戏?”
“没有目的。”狱冥缕过她额边发丝,薄唇微动,“他救了你的命!你可是我的小妖,回报也是应该的,”
“是吗?”苏翘翘望进那深邃不可预测的双眸,俏然挑唇。她怎会信!
“小妖,你说我是否高估了你的实力?或是,低估了卓云珠?”拨弄着她腕上的银铃,似无意随口而问。
铃铛清脆悦耳的声响扬起,荡在整个地宫,如禁忌之音。
“的确是我大意了。”苏翘翘回想起那一幕,难言的怒气与恨意,“我又看到那个人,居然和卓云珠窜通一气,我想不通。”
“这件事交给魑灭!”狱冥望了眼她的气色,啧啧笑道,“他对你真是不错,若不是他,你岂能恢复的如此之快!”
“我要亲手杀了他!”苏翘翘紧咬下唇,怒气罩于眸中,过了片刻情绪平息,“我要的药材可都备好?”
“当然!”狱冥挑眼,唇微张,方欲问,顷刻又合上。指尖在其脸上轻滑,既然让她主导游戏,又何必参与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