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起的部分是一轮圆形的红日,灼灼燃烧的火焰,握在手里竟有炙热感觉,心里像是也有一团这样的东西在燃烧。呼吸,快要被遏制。
我死死地捏紧它,像是要把它嵌入肉里。
炙热渐渐退去,寒冷又来袭,一样是在剥夺我稀薄的氧气,像在水中挣扎,呼救,几近溺死。
几经挣扎地冒出水面,四周竟是一片荒芜。
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对我说,如果命运是无底深海的话,你就是那个处在旋涡中即将被溺死的人。
呵呵,我的回应,或许是死前的遗言,我对它说,如果我注定要被命运的旋涡纠缠至死的话,那么就这样坠落吧。
如一颗流星的命运,瞬间消逝。
如飞鸟的羽翼掠过天际,无声无息,
终于,放任沉溺。
忽然感觉一股力量把我往上拉起。
终究,沉溺不适合我。我对命运笑了。
“醒醒,醒醒,你怎么了?”关切的问候温暖我几近被冰冷的海水吞噬的心。
“啪!”干脆利落的一声,我脸上结实地一吃痛。
“妈的,哪个——”我猛然一下子清醒过来,破口大骂道。
“你刚才脸色忽青忽白的——”老李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我寻找着那个把我从冰冷中解救的声音,这里只有我和他,是他?
什么时候他早已穿戴整齐了。
他一脸的淡漠,如同那个温暖声音的出现是虚构。
“你才青呀白的!”那是形容死人的,想我大好年华,怎么会那么霉。
我像只发狂的狮子一样吼道:“再咒我死,信不信,剥你皮,抽你筋,扔进海里喂鱼!”
边吼还边形象地龇牙咧嘴,在他眼前挥舞着紧握着拳头。
“你手里是什么?”老李冷不丁地问我。
什么?我的脑子还停留在显摆自己的强悍风范上,他这么突然地冒出一句不相关的话,一时“死机”,转不过弯来。
“就是这个!”他说着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功夫,在手腕处一按,紧握的拳头就自动地松开了。
“你干什么!”我惊恐不安。他神态那么严峻,眉头打结。
他那一按,让我的手顿时麻麻的,像是被人敲打到了麻筋。
老李手指摩挲着那轮红日,一脸凝重。
他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拣的啊!”
这个有什么古怪吗?看他眼神那么复杂。
“你——摸着没什么感觉吗?比如很热,很冷之类的?”我问道。
他左右手互换着握着那个菱形东西,然后撇撇嘴。
“不会啊,你怎么没有事?”
怎么我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老李喏了一声示意我把这东西拿回去。
我问他:“你不认识这个玩意儿?”
他耸耸肩。
我一把狠抓回来,嘴里忍不住念叨着:“那你还跟见到宝一样急着抢过去。”
还不惜按我的穴,强逼我放手!
越想越冤!见他要走回自己房间,我作势轮起手里的菱形东西就想对准在他方正的脑袋狠砸一记。
“收好!”
他闪电般回转身来,躲过我的突袭。让我差点刹不住脚而扑到在地,来个狗吃屎。
难道真如传说中那样,习武之人是三头六臂,有什么第六感?
我不信邪地又一次发起攻击。
可——看着被他稳稳抓住的脚——,我只好“金鸡独立”。
他又对我说:“小心,脚断了。”
我原本心里升起的那一丝求饶的念头瞬间沉了下去。他这是在嘲笑我,绝对是。
我狠狠地盯着的背影,如果眼光真的可以杀人的话,他现在该不是悠哉地跨过那面破碎的墙,走进他自己的房间里。
我不甘示弱地说:“你要脱衣服吗?”
他高大的身影一下停在床边,紧绷的肌肉隐约可见。他在极尽忍耐。
我继续不怕死地喊道:“人家都说,男人要是看了女人的身体,就会负责把人娶回家,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也娶回家啊!呵呵——”
“不用!”
他说着,就上了床。
“那怎么行呢,我得负责啊,不如——你当我九姨太吧!”
我学起了电视剧里的那些“泡妞”桥段。
我继续说道:“放心,爷不会亏待你的,保证让你一年生三,三年生十——”
“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老李终于忍耐不住,唰地坐起来,对我怒目相向。
难得见他生气。
我也难得一本正经地问:“不是,你就嫁我了?”
说完,我再也憋不住笑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他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他居然说:“你这辈子别指望能娶哪个男人!”
我笑道:“废话,女人能娶吗。”
要是——我穿到个女尊男卑的地方,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娶十个、八个的。
可——-老天是看我高举大女子主义和单身主义潇洒太久了,所以故意和我过不去,这里居然是男人的社会!女人成了附属!真不公平,不人道!
我愤愤不平地说:“哼,哪天我非娶十个、八个的男人,回家给我做饭,洗衣服!”
想起那个滑稽的场面,我笑得更加猖狂。
“不会有男人敢!”老李笃定地说。
“哼!走着瞧!”我挥舞着拳头,豪情壮志般躺回床上。
这一夜,我们没再说话。
一天之内发生的事,在脑子里留下了印记,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叹着气,人生缘分还真浅薄,突然出现,突然失去联系——,独留我一人空惆怅,辗转找不到睡意,空感叹。
同样,对面,床上的人背过身去,发出细微的声音,安静的空气中,清晰地传入耳朵里。
窗外,又下起了雨,沙沙作响。
似在沙哑地诉说着诡异。
天亮了,人,一夜未眠。雨,走走停停。